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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你变了许多。
” 都是族人,又是同辈,便不常在一起玩耍,也是认识、相互知道的。
或者本家的三郎知不知道他他不清楚,但他肯定是知道本家的三郎的。
敦厚沉稳——这是族中长辈对他的评价。
说的接地气一点,就是老实憨厚,话不多,实心眼子。
但这个憨厚老实的三郎在南阳表现出的冷硬与果决让他震惊,打破了所有他对他的既有印象。
三郎闻言,垂眸片刻,抬眸笑道:“永皙又何尝不是?” 叶敬仪在他心中一直是个安静、弱鸡、爱读书的族兄弟。
在众多的族人中并没有什么特别起眼的地方。
三郎这半个多月是亲眼瞧着他的心细如发、缜密周全,亲眼瞧着他一双眸子从带着天真的单纯到一日日地深邃深沉起来。
脱离了幽洁雅净的书房,被扔进了南阳这样一个染缸里,心思简单的书生每天睁开眼面对的便是繁琐俗务和诡谲人心的痛击。
可以说最开始的那几日,他几乎是被按在地上暴打的。
三郎都有点担心他扛不住。
但这族弟咬牙坚持下来了,到他替他清理了障碍之后,他已经犹如脱胎换骨。
三郎有时候也会感叹,六娘到底生了一双什么慧眼,能从一众族人中挑选出看似平平无奇的叶敬仪作为先锋,踏出这第一步。
她这个任命,并不是没有反对之声的。
父亲去京城前悄悄告诉他,本家有一些长辈对叶敬仪的任命颇为不满。
毕竟是一县之令的位子!就这么给了一个旁支的年轻子弟! 明明族中还有这么多壮年长辈,哪个不比叶敬仪一个年轻后生更富有做人经验,搁着谁能服啊。
但叶碎金全不管,她定下来的主意,谁也别想动摇。
所幸,父亲是支持六娘的。
父亲说:“她讲的有些道理,是得年轻人才能有冲劲。
要搁着我去,确实有许多抹不开的情面,难免束手束脚,积弊难除。
县丞、县尉可都是本地积年的老人,和流官不一样,都几十年不挪窝,扎根深着呢。
” 父亲还说:“六娘说本家子弟都要在军中,讲得太对了。
啥县令不县令,还不是咱们叶家堡说拿下来就拿下来。
这世道,官印没有拳头大。
单冲六娘这一句,我就信她。
” 父亲和六娘能一条心,太好了。
叶敬仪笑笑,问:“家里都还顺利吧?” 一州之内,联络方便,叶三郎和叶家堡之间每日都有快马互通音信。
叶敬仪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每一天的应对、举措,都被汇报给了叶碎金。
叶碎金人没来,却一直遥遥地盯着他呢。
万幸,在叶三郎的支持下,他扛过来了。
虽然整个人被抽筋拆骨重新组装了一回,再也回不到从前。
但叶敬仪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路才刚刚从脚下开始。
“新兵已经开始训练了。
”三郎说,“我得赶紧回去。
来之前六娘说了,给我留着位子,新兵我们要亲自带。
” 叶敬仪歉意道:“是我耽误三郎了。
” 三郎却笑道:“事有缓急,南阳的事更急。
有你迈出这一步,以后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 他话语间不经意地勾勒出的未来,令叶敬仪胸间顿时澎湃起来。
两兄弟在县城外道别,三郎正要上马回叶家堡,却忽有马蹄声疾驰而来,叶家堡的传信兵居然又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三郎!”传信兵看到他们,飞快勒马跳了下来,送来好消息,“四老爷回来了!” 二人闻言,俱都精神一振,忙问:“事情可成了吗?” “成了成了!”这是整个叶家堡都荣耀的事,传信兵也还陷在兴奋中,见城门处人来人往,便提高音量大声说,“皇帝亲封了咱们堡主做邓州刺史!” “使持节,都督邓州!” 城门处许多百姓,能听得懂封刺史,听不懂后面一句,不免嗡嗡议论,互相询问。
直到有读书人惊呼:“老天哩!” “叶堡主,做了邓州节度使!” “节制邓州!” 城门处顿时哗然! 叶三郎和叶敬仪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光芒。
刺史加节度使,文武军政统统握在了叶碎金的手里。
叶碎金,邓州之主! 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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