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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兴奋起来:“至少我可以像你一样死去!申泣,我要你即刻采石伐木,建造鹿台,强抢民女,搜刮钱财,充实鹿台。
我,高丽的王,将在鹿台上自焚!你,作为朕的第一宠臣,我要你像申公豹一样光荣地死去!” 申泣目瞪口呆,昏君的一席话,点燃了他作为奸臣的激情。
他厉声答应了,只是,有一点小小的不满意:“王,我不想做申公豹,我想做闻太师。
” “朕准你所奏!” 恐慌,在这个小到再小的山城中迅速蔓延。
因为,站在城头上,就能看到山下的倭军了。
密密麻麻的军队在山脚驻扎,他们用的帐篷就像是山下的云朵,几乎将整座山都遮住了。
那得有多少人? 没有人敢想,他们知道,自己死定了。
倭军有火枪,人数是他们的十倍,历次与倭军的作战中,哪怕敌我人数相当,高丽人也从未取得过胜利。
现在,唯一的只剩下他们怎么死。
这座几乎没有防御的城市,能不能挡住倭军的第一次冲锋? 倭军有条不紊地布置着战场,显然,他们并没将幸州城内的守卫看在眼里。
任何人都知道,这座城将在一天内陷落。
宣祖与临海君将会成为俘虏,从此高丽再也不会有明天。
夜晚降临的时候,幸州城开始鸡犬不宁。
申泣率领着军队,开始贯彻宣祖的昏君计划。
幸州城内所有的事财产、所有的女子全都被抢过来了,鹿台还没有造好,只能暂时堆在行宫中。
宣祖在这些女子与财产的包围中踱着步,感到踌躇满志。
终于有个昏君的样子了。
他开始狞笑起来。
唯一让他感觉不满的是,鹿台的建造实在太慢了。
申泣率领着两千人采石伐木,居然连地基都没搭起来,搞什么鬼?再过两个时辰,他的大昏君梦就会破产了! 他匆匆地向山上奔去。
他要用鞭打、酷刑来逼迫这帮该死的人赶紧工作。
昏君,不都是这样的吗? 申泣拿着两条马鞭,骑在一头黑驴上,感到踌躇满志又有些美中不足,这两条马鞭勉强可以算是闻太师的雌雄双鞭,但黑驴跟墨麒麟可差得有点太远。
这样怎么彰显出他第一奸臣的威严来? 他用力地甩着马鞭,黑驴一样咴咴地叫了起来。
宣祖风驰电掣地冲到了山上。
“为什么采石这么慢?” “为什么不快一些?” “给我打!打死这些误事的混蛋!” “我是昏君!知道吗?昏君!” 幸州城边的山上都长满了一抱多粗的树木,士兵们将之伐下来,艰难地向城里驮远。
山很陡,他们必须很小心,才能保证木头不会滚下山去。
黎明的阳光,渐渐露出一线,山下的倭宫开始动了。
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士兵从营地里走出,身上穿着鲜明的铠甲,手中托着擦得锃亮的火枪。
他们沿着城前唯一的一条羊肠小道,向城中攻去。
不出一刻钟,他们就会走完这段道路,幸州城就会沦陷。
宣祖心急如焚——他的昏君梦该怎么办? 他一把抢过申泣手中的雌雄双鞭,向伐木的士兵们冲过去:“赶紧干活啊!” “赶紧给我修好鹿台,否则我就做不成昏君了!这是我最后的愿望啊!你们尊重我一下成不成?” 但士兵们全都被倭兵悍勇的气势惊呆了,他们站在伐下的木头旁边,拽着绳子,一动不敢动。
倭兵们越走越近,他们狰狞的相貌也越来越清晰。
不知谁喊了一声,全部士兵丢下绳子,喊叫着向城里跑去。
宣祖大惊,凄厉地叫着:“回来啊!我的宫殿,我的鹿台啊!” 没有人听他的。
伐好的巨木失去了拖曵,轰隆轰隆巨响着,向山下滚去。
那道腐朽的城门经受不住撞击,轰然崩塌,巨木沿着山道迅速地滚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宣祖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全完了!” 突然,一阵惨叫声从山下传了上来。
士兵们停止了奔跑,跟宣祖一起惊讶地向外看去。
一条血迹从靠近城门的方向发起,如饱蘸着浓烈鲜血的巨笔,在整条山道上挥出浓墨重彩的一划。
断碎的尸体,被一股大力扯碎,然后凌空抛起,溅在两边的山体上。
剩下的几个逃过一劫的倭兵,脸色凄惶地龟缩在山道的角落里,连枪都握不住,不停地惨叫着。
冲上羊肠小道的倭军,竟几乎全被戮尽! 造成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呢?是神明显灵了吗?宣祖狂喜着向下望去。
他终于找到了杀敌的功臣。
——一根根巨木,凌乱地堆积在倭军营地里。
几座大营已被撞得破碎。
树木上沾满了血迹。
那道惨烈的血痕,是这些滚落的巨木造成的。
狭窄的前肠小道,让倭兵们根本无法躲闪,山高百丈,巨木从山顶滚下去的万钧之力,让血肉之躯顷刻就被撕裂,比什么武器都好用。
宣祖兴奋的连声音都在颤抖:“快!快伐木!都给我推下去!” “哇哈哈哈,我是天下最伟大的昏君!” 他挥舞着雌雄双鞭,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幸州士兵们也如梦初醒,急忙将刚才伐下的,准备建造鹿台的木头、石头全都顺着羊肠小道推了下去。
石头不够了,他们就拆房子,拆城墙。
士兵不够,全幸州城的老弱妇孺都动员起来,挖石头,伐树木。
呕心沥血,不眠不休。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已掌握了必胜的钥匙。
这座城不会陷落。
在一个昏君的带领下,他们能够打赢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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