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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宁笑出了声。
超市离小区只有两公里路。
中午时分,路流通畅,等了两个红灯就到了。
下车时,江泽洲问她:“你为什么叫他学长?” 孟宁:“他本来就是我的学长啊。
” 江泽洲轻声嘀咕:“我不是吗?” 两扇车门先后关闭,隔绝了他的声音。
绕过车身,孟宁没听清,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室内停车场闷热,空气中尘埃浮动。
江泽洲眼睫低垂,说话的气息刻意拖长:“我说,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叫我学长?” “……”孟宁没想过他会计较这个,哭笑不得,“一个称呼而已。
” “嗯,那你叫我一声?” “你喜欢别人叫你‘学长’吗?” 孟宁是真的一点儿不通人情,也是对男女间的调情称呼一概不知。
她那双眼,单纯又澄澈,好在卧蚕下一颗痣,让整张脸褪去青涩感,沾染几分不动声色的蛊惑。
江泽洲默了默:“不是很喜欢,但如果你愿意把我的称呼,从‘江泽洲’改成‘学长’,好像挺不赖。
” “……”孟宁双颊微微升温,试探性叫,“学长?” “嗯,确实挺不错。
” 孟宁头微低,唇角泛起漂亮的弧度。
这声“学长”叫的江泽洲十分受用,而孟宁对他的称呼,也从“江泽洲”变成了“学长”。
过渡自然。
超市里的床上用品分为两类,要么是花里胡哨,印着大红富贵花,适合新婚夫妻的;要么就是条纹格,像学校发的床单被套。
好在楼上就是万达,他们买完蔬果后,去专门的床上用品店挑选。
或许是一男一女的组合太过亮眼,销售迎上来,就带他们往喜庆的床品那儿引,喋喋不休地介绍:“这是店里卖的最好的一套,你们看上面的龙凤呈祥,可是全工艺刺绣,贵气的好看,很适合你们这对新人。
” 孟宁略窘迫:“我们还没结婚。
” 江泽洲似乎配合着她,一唱一和:“等结婚了,我们会买这套的。
” 孟宁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保持从容镇定,笑得好似什么都听不懂。
心里却在翻江倒海,情绪暗流涌动。
好像很多模糊不清的、模棱两可的东西,突然浮出雾面,变得清晰又真切。
可她仍旧没有底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去年的种种还在脑海里反复放映,江泽洲的忽冷忽热,她仍记忆犹新。
有的东西,不得到就还好。
真的。
就让她和江泽洲,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吧。
最起码,她还在他身边。
最后,孟宁挑了碎花四件套的床上用品。
销售笑弯着眉眼,说着一口漂亮话:“希望你们恋爱顺利,早日结婚,然后来找我买龙凤呈祥哦。
” 孟宁应了声,语气平静:“会的。
” 说这种话谁不会?反正又不用负责。
她突然之间意识到,原来当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这么容易。
江泽洲盯着她的脸,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抿嘴,似乎在纠结着什么,表情生动又可爱。
形容一个人最高级别的词,大概不是漂亮,是可爱。
至少对江泽洲而言,可爱是最高级别的形容词。
因为可爱,最重要的还是后面那个字眼——爱。
“在想什么?” 孟宁猛地回神,琢磨几秒:“我在想,要是以后结婚了,可能不能来这家商场了。
” 江泽洲:“为什么?” “万一那个销售还记得咱俩,多尴尬啊?”孟宁振振有词,“‘哎,你怎么换了个男朋友?’——你让我怎么和我男朋友解释?” 完全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江泽洲嘴角的笑僵住。
周身气氛,莫名陷入难以言说的冷凝中。
孟宁咬了咬下唇,噤声不语。
车停的区域较为偏僻,一格格车位都是空着的,四面八方,只停了江泽洲这一台车。
像是进了无人区一般,世界就此远去,喧嚣被沉默吞噬。
到车旁,后备箱缓缓抬起,二人把手里的东西放进车厢里。
一切放置妥当,江泽洲却没第一时间按下关闭按钮。
孟宁转头,恰好撞上江泽洲微泛红的眼,红血丝明显,像是熬了好几个夜,也像是竭力压抑着内心汹涌情绪。
他喉结滚动,脸上没任何情绪,声音低哑,一字一句,说得尤为缓慢。
“你有没有想过,永远不换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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