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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折返的途中,不知从何处飞出一群掩着面颊的刺客。
祈安对刺杀早已司空见惯,他这样的宦官,不知多少人等着盼着啃他的肉,喝他的血,要他的命。
少时习武之故,加上有侍卫保护,祈安鲜少将这些刺杀放在心上。
只是今日,手中多了个鸟笼,鹦鹉受了刺激疯狂大叫,几柄匕首穿过马车车窗,刺中了他的手臂与后背。
幸而段辞与其他侍卫很快赶来,将一众刺客擒拿。
马车飞快疾驰着,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已回到府中,他遇刺受伤的消息也极快地传扬开来。
祈安被人搀着回到房中时,听见了身后传来的急匆匆的脚步声。
他莫名地回头,时窈正站在院落的门口,飞快地看了眼下人手中那只熟悉的鹦鹉,目光一震,继而满目怔忡地看着他染红的手臂,眼圈倏地红了。
这一瞬,祈安突然觉得,遇刺也并非全然是坏事。
* 时窈听见祈安遇刺的消息后,便知道这段时日的闲暇时光,终究还是要结束了。
只是祈安是因为买鹦鹉才遇刺,让她着实有些意外。
而那只鹦鹉,正是她那日在西坊逗弄过的那只。
他这是准备……主动示好? 祈安已经被下人送进房中,除了一名太医外,所有人都被赶了出来。
时窈并没有靠近,只遥遥站在不远处的亭子中,看着紧闭的房门。
约莫不到两刻,房门便被人打开,太医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唤了几人随自己一同去煎药。
从始至终未曾露出房内的半分光景,便飞快将门关上了。
守在门外伺候的下人见状,也都很快纷纷散去。
只有一人仍于寒风中立在庭院里,高束的马尾被冬风吹得飞扬起来。
——是前来请罪的段辞。
时窈的目光从段辞的背影上一扫而过。
他倒是忠心,一根筋的忠心。
“时姑娘,大人受伤时从不喜旁人在侧,如今天寒,不若咱们先回去?”阿莲在一旁轻声道。
时窈沉吟了下:“大人伤了何处?” “方才听人说,手臂与后背均被贼人用匕首所伤。
” 时窈思索片刻:“你先回吧,我在外面透透气。
” 阿莲不明所以,却还是乖顺地离开了。
此刻,房中。
祈安坐在床榻旁,清雅的面颊煞白如鬼,唇却泛着绮艳的嫣红。
手臂上的伤已被太医妥帖包扎好,唯有身后的伤口处,仍在不断往外透着血迹。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逐渐散去,祈安缓缓起身,目光落在案几上的鸟笼里,许是受了惊吓,鹦鹉蔫蔫地窝在那里,不再做声。
待上完药,便给时窈送去罢。
这般想着,祈安起身行至铜镜旁,褪下外裳,苍白的肩头与瘦削的窄腰渐渐呈现,还有……那遍布后背的疤痕。
祈安的目光落在那些深色疤痕上,定定望了许久,最终嘲讽一笑,厌恶地移开视线。
他拿过瓷瓶便要随手将药粉撒上。
也是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祈安的身子一颤,一贯从容的眉眼带了几分慌乱,毫不顾及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重重拢紧外裳,声音沙哑:“出去!” 时窈自方才听阿莲说,祈安受伤不喜有人在身侧,便猜到他身上定有不齿于人的秘密。
只是,当亲眼看到,饶是她心中也不由惊愕了下。
祈安的后背,有很多伤疤,纵横交错,遍布在苍白的肌肤上。
甚至还有一个字。
被人以长鞭、以利刃为笔,以他的血肉为布,刻下的一个大大的“阉”字,深入骨髓之间,难以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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