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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终究因木架倒塌一事,二人没能放成河灯,早早便回了王府。
萧黎径自去了寝房,时窈则回了自己偏远角落的小院。
等到回到屋中,点上烛火,时窈才终于得空处理左肩的砸伤。
虽说有系统屏蔽痛感,可这伤到底是落在自己的躯体上,时窈不由在心中将萧黎那狗东西再次咒了一通。
那狗东西分别时走得分外理所当然,自然不会理会时窈身上的伤势。
即便他答应了要给她一段美好回忆。
事实上,在他心中,原主大概也不算是一个与他一样的活生生的人。
对他而言,为主人受伤,是一个暗卫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必要去关心一个工具有没有坏损。
时窈上好药,躺在床榻上,看着屋顶的梁木,思索着接下去发生的事。
若她没有记错,原剧情中,也是放河灯的一晚,发生过一起针对萧黎的刺杀。
那次,原主毫无迟疑地用自己的左肩替萧黎挡了突如其来的一剑,而后忍痛将刺客击杀。
其余暗卫也很快现身,将萧黎安然无恙地护送回府。
可暗卫保护主人,在萧黎看来,正如家犬护主一般,太过天经地义,以至于他从头至尾未曾有半点波动。
时窈眯了眯眸,在上个小世界,闲来无事翻看闲书时,她曾看到过一个词: 吊桥效应。
那时只觉得有趣,而今细细想来,确有几分道理。
时窈思忖片刻,弯唇笑开。
刺客中,总有几个很厉害的高手,并不奇怪吧? * 深夜,丑时。
王府正中央,奢华的寝房内,银质烛台上盏盏烛火雀跃,映得房内亮如白昼。
案几后,一手支着额角的萧黎蓦然睁开双眸,双眸森寒如冰,额角沁出米粒般的汗珠。
他又梦见当年母亲一族被屠尽的画面了。
深夜的宫殿前,那些白日还对他笑的人,被一刀刀支离破碎地砍倒在地,肢体与血迹四溅。
当他跑回母妃宫中,看见的正是房梁上悬挂的三尺白绫,以及白绫之上幽幽晃动的母亲。
也是那时起,深夜他再难安眠。
唯有那次宫宴之上,听着苏乐瑶的琴音,他少见的心安,后来的相处,更令他察觉到,在那个女子身旁,他竟能得片刻好眠。
门口的侍卫察觉到案几的动静,忙恭敬道:“王爷?” 萧黎回过神来,鼻腔溢出一声倦怠的“嗯”:“今日苏府有何动静?” 侍卫应:“苏姑娘今日未曾出门,在府内绣了一整日荷包。
” 萧黎沉默下来,心知今晚大抵又无法入眠了,他蹙了蹙眉,良久才又道:“明日一早,去请苏姑娘。
” “是。
” 萧黎懒散地垂眸,袖口沉了沉,他垂眸看去,河灯一角露了出来。
萧黎将河灯拿出,展开,是一条锦鲤的模样,算不得精致,却也惟妙惟肖。
想到白日和时窈出门,本以为那个木讷且古板的女人会很无趣,未曾想倒是比他想象中要有趣一些。
不过再有趣,于他也不过是手边的工具愈发顺眼了而已。
索性也便像逗弄阿猫阿狗似的,陪她玩下去了。
他知晓她的那点心思,不过她不点破,他也没必要戳穿。
虽然他并不相信这种廉价的“心意”能维持太久,毕竟暗卫营内出来的人,血本就不干净。
也许哪日自己遇到险境,她便也如同当年见风使舵那群人一般,或抛下他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见风使舵趁机报复。
不过也聊有胜于无,毕竟他还需要她的忠心 这般想着,萧黎将河灯扔到一旁,索性翻看起手边的折子。
直到天光大亮,萧黎方才疲倦地放下折子,手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等着侍卫的答复。
“王爷,”门外,侍卫的声音很快传来,“苏小姐说,她今日尚有要事,不便前来。
” 萧黎的手不由紧攥,眉心也紧紧蹙起:“有何事?” “苏小姐未曾明说,”侍卫迟疑了下,“还有,后院的时姑娘,方才问过王爷,今日可有空闲前去?” 时窈? 萧黎心中尽是被苏乐瑶回绝的烦躁,与彻夜不眠的疲倦,一听见时窈的名字,想到她那简陋的房间,眼中嫌厌之色顿起。
可转念想到那个条件,他默片刻后才道:“酉时一刻,带她去山海斋。
” * 时窈早便猜到萧黎定然不肯再来这处院落。
即便这里打扫得分外整洁,可昨日他来时,哪怕掩饰得再好,可除了他脚下的那方寸土地,其余半点都不愿沾染。
大概在他那种自负之人眼中,下人住的地方,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昨日亲自前来,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让她感动一番,对他愈发死心塌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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