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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冰弦玉柱风入松(3/3)

听松的确隐居不出,武功荒疏,不像是练成神功的样子。

不管他怎样,洞庭派是被他害惨了。

你父亲被逼自尽后,你三师叔乐子有也离开洞庭,流落江湖,只剩下吴剑知一人执掌门户,独立支撑。

洞庭派的声势,也就不能与从前相比。

至于那个小徒弟,却是再也没在江湖上露过面,至今下落不明。

” 沈瑄道:“只怕蒋听松为了夺取经书,早已害死了他吧?” 卢澹心道:“这个贫道却不敢说。

江湖上的事情扑朔迷离、似是而非、恩恩怨怨、纠葛不清,不可妄下断言。

贫道只是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告知你,沈公子,你是个聪明人,关系到你家仇的事,应当怎么做,不用我多说。

何况,唉,谁都没想到,十几年过去,天台派竟然还有传人出山,只怕《不系舟》的事情要风波再起呢!” 沈瑄明白,卢澹心告诉自己这桩往事,是让他知道,天台派与洞庭派是有着深仇大恨的,而蒋灵骞的爷爷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除了撒手相思,他不能再有别的选择。

而且卢澹心分明是暗示他,蒋灵骞与他来往,说不定也是别有用心,要找什么武功秘笈。

他只觉得心乱如麻,几乎喘不过气起来。

沈瑄咬了咬牙,道:“多谢前辈指教,晚辈既然明白了,就绝不会做对不起先人的事情,请前辈放心。

” 卢澹心满意地点点头。

忽然外面“扑”的一声,院里顿时闹起来:“什么人,站住!”又有“叮叮当当”的兵刃之声。

卢澹心推开门,沈瑄也跟了出去。

却见一群庐山派弟子排成八卦剑阵,团团围住一个玄色衣衫的人。

卢澹心笑道:“何方高人造访?” 剑尖指处,那人长发飘飘,却不肯回过头来,过了半天,才道:“晚辈天台蒋灵骞。

” 卢澹心瞟了沈瑄一眼。

他其实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就察觉蒋灵骞伏在梁上偷听。

这番话,他也是故意要蒋灵骞听的。

只是沈瑄不知道,听完卢澹心的话后,正作没理会处,不料就见到了蒋灵骞。

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汤慕龙早冲了出来,急急道:“蒋小姐,你……” 蒋灵骞朝汤慕龙点了点头道:“汤公子,我听说你到了简寂观,特意找了过来。

我不是来这里寻事的。

你替我求求卢真人,将剑阵撤了。

” 不等汤慕龙开口,卢澹心就挥了挥手,一群庐山弟子就退了下去。

蒋灵骞慢慢地朝汤慕龙走了过去,又慢慢地拜下。

汤慕龙赶快扶住她,脸上几乎掩饰不住衷心的喜悦。

卢澹心瞧着他二人,呵呵笑道:“恭喜汤公子啊!” 第二日一早,沈瑄就下了庐山。

楼狄飞见他心情不好,一路送他到山下,又赠了他一匹马当作坐骑,他也恍恍惚惚的不甚搭理。

眼前晃来晃去的,只是昨日情形。

蒋灵骞自从在简寂观出现,直到与汤慕龙双双拜过卢澹心,直到随汤慕龙离开,再也没看过他一眼。

她与汤慕龙骑着罗浮山的白马,并辔而去,映着满山火红的夕阳…… “她是我家的仇人,又是别人的妻子。

从今往后,我除了将她彻底忘掉,并没有别的办法……”卢澹心那一席话,已经如巨石一样压在他心上。

也不知道现在能上哪儿去,索性在江湖上任意漂流一番。

日里倒骑瘦马,信步游缰,到哪里是哪里。

那架墨额琴背在身边,勤练不辍。

大抵人心中抑郁之时,便能有佳作问世。

这一路上,《五湖烟霞引》中前四曲,练得各尽其意,挥洒自如,还剩了最难的一曲《浩荡洞庭》。

这一路走过来,不知不觉,到了湖南境内。

山岳渐渐平缓,云水潇湘,湖泽遍地。

那时湖南是马殷父子的势力范围,称楚国,也算是沈瑄的桑梓之地,可是阔别多年,连楚地方言也讲不出一句了。

这日黄昏路过衡阳回雁峰下。

忽然空中传来一声呼哨,那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几乎要把沈瑄掀下去。

沈瑄轻轻腾起身来,临空翻了个筋斗,又稳稳地落在马背上,却是正骑着。

不想再拉拉缰绳,马却不肯走了。

沈瑄有些奇怪,使劲拉了几下,那马也只踱几碎步,万不肯再向前的。

抬头一看,路边正有一家小小的客栈,不如今夜就住在这里吧。

进店坐下,吩咐小二准备饭菜,还特意嘱咐了一句菜中少放辣椒。

原来湖南人嗜辣,每餐必是红彤彤的几大盘,无辣不欢。

沈瑄在江南长大,哪里吃得消这些。

领教过几回后,每次吃饭总要叮嘱过,人家看他是外乡人,自然也明白。

不过厨子好像还不很明白,那一碟炒青菜中,依然夹了五六粒鲜红的干辣椒。

沈瑄只夹了一箸,就觉得舌头被烙铁烫了一下似的,火辣辣地疼起来。

只得少许吃一点,就端起饭碗来。

忽然,小二端上一只花瓷海碗:“剁椒鱼头,窗下那位客官给您叫的。

” 那鱼头还未到面前,沈瑄就觉得一股麻辣香气热烘烘扑鼻而来,几乎呛死。

瞥了一眼,只见一碗红得发黑的油汤晃来晃去,看了就发晕。

沈瑄朝窗下那边望去,一个三十岁上下,虎背熊腰的风尘侠士笑眯眯地瞧着他,面前也摆了同样一碗剁椒鱼头。

那侠士朝他拱了拱手,就径自把筷子伸到碗里,竟是吃得津津有味。

沈瑄明白了,那人笑自己不敢吃辣椒。

究竟是少年气盛,看见那人得意洋洋的吃相,沈瑄的心不免高了起来。

不就是吃一只鱼头,又能如何? 当下就把那海碗端到面前来。

吃了第一口,才知道那炒青菜真的不算什么。

他不敢细品滋味,只吞下去拉倒。

刚咽时还不觉什么,但只一会儿,熊熊大火就从咽喉烧了上来,双唇烫得不敢碰一碰筷子。

这哪里是吃饭,简直是受罪。

但沈瑄是个不肯低头的人。

既然吃了第一口,就一定要吃完。

他气聚丹田,神形归一,一心一意对付起那鱼头来。

拼了一回,居然就消灭完了。

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两个太阳穴都胀了起来。

舌头早是辣得没了知觉。

看见茶壶在桌上,忙忙地倒了一大杯漱口。

再看那侠士,也吃完了鱼,竟然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舀那红红的鱼汤喝,还满脸笑嘻嘻怡然自得的样子。

沈瑄知道这场比拼还没完,也不找汤勺了,索性端起碗来喝那鱼汤。

这鱼汤比起鱼头来,何止又辣了十倍。

沈瑄闭上眼咕噜咕噜喝完,回过头,连肚肠都要抽搐起来。

他拼命的想有什么药可以止辣的,无如脑子都被辣得麻木了,转也转不动。

只得又倒茶喝,却发现茶也喝净了,遂大声叫道:“小二,倒茶呀!” 那侠士听见,端着一只酒壶就踱了过来:“小兄弟,茶水可不解辣,除非是这个。

”就向沈瑄的空茶杯了倒了满满一杯白酒。

沈瑄向来很少喝酒,更别说这样大一杯了。

可此时辣得几乎神志不清,舌头也转不过来了,于是一言不发,接过酒一气喝了个干净。

这烈酒一般是火辣,从胃里暖烘烘地逼上来,与辣椒不差什么。

可是酒劲过去,的确觉得神清气爽,痛快淋漓。

他不由得冲那侠士笑了起来。

那侠士哈哈大笑,就在沈瑄对面坐下,招呼道:“小二,添酒!再来两碗剁椒鱼头!” 从日落到上灯,从上灯到二更,沈瑄与侠士比赛吃辣椒,消灭了七八碗鱼汤,后来索性叫小二将一串一串的干辣椒将来下酒。

沈瑄吃一口辣椒,就喝一大碗烈酒,越是辣得不行,越是放不下,觉得平生从未这样畅快刺激过,什么忧愁烦恼,离情别绪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侠士看他喝酒豪爽,也兴致勃勃,一杯一杯的相陪。

沈瑄第一次放量,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是不胜酒力,只知酒中意气,酣畅胸襟。

然而终于渐渐不支起来。

沈瑄醒来时,仍是夜晚。

自己却躺在一间客房的床上,墨额琴摆在身边。

“小兄弟,醒了就起来喝口茶。

” 沈瑄一看,那个侠士独自坐在屋角,面对墙壁不知做什么,这时转身走过来,又笑道:“你可醉了整整一天啦。

” 沈瑄喝着茶,不觉不好意思起来,却看见窗外一轮明月已飞上碧霄,照得大地如银,流光若水。

侠士道:“不过你的酒量也真不小,我走南闯北倒很少碰见可以与我喝上十斗酒的人。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沈瑄遂说了,又问侠士的名讳,那人一笑:“我叫叶清尘。

清尘浊水的清尘。

本是姑苏人氏。

” 沈瑄道:“我还以为叶兄不是湖南人就是四川人呢!” 叶清尘摇着头笑道:“我平生漂泊放浪,好酒嗜辣,难怪你觉得我不像姑苏人。

沈兄弟,休怪我说你,酒逢知己,千杯犹少;酒入愁肠,徒损心力。

再不可如此了。

” 叶清尘立在窗下,双目炯炯。

沈瑄看他灰布衣衫,披发散乱,全是风霜之色,但脸上威武英华,说话诚恳磊落,遂道:“叶兄说的是。

小弟前日借酒浇愁,未免太颓丧了。

不过既见叶兄,也算酒逢知己,是以平生第一回喝了这许多呢!” 叶清尘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又何必事事上心?良辰美景,当须一尽豪情欢谑。

我此时倒要请沈兄弟弄一回你的七弦琴,你可有兴致?” 沈瑄这时心里光风霁月的,遂洋洋洒洒地拨了一曲《河颂》。

叶清尘凝神听毕,笑道:“你今日果然心情好,大没有前些日子楚囚相泣之音。

” 沈瑄道:“这还是叶兄美酒辣椒的功劳。

”忽然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我……” 叶清尘哈哈一笑,道:“实不相瞒,我为了听你的琴曲,可跟踪你十几天了!” 沈瑄虽然没多少江湖经验,心思却也细致。

倘若有人真的跟了他十几天,他不会无知无觉,当下有些诧异。

叶清尘见他不信,遂道:“初二那日夜里,你先弹的一曲《猗兰操》,然后就把一曲我也不知甚名的曲子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四更天。

最后却是一曲《离鸿操》结尾,情状甚是哀怨。

你那不知名的曲子,练到第四日上已十分精熟,于是你又练另一首曲子,夜夜如是。

这个曲子与前一首似是同属一套大曲,但尽你推敲琢磨,意境却有了一些变化,前一曲壮士悲歌,犹如燕赵之士易水击节,血溅千里,后一曲堂皇激越,好似海潮一来,汹涌澎湃,山鸣谷应。

有时我听你练习另一曲,又是哀绵宛转,铮铮侠骨偏裹了一团儿女柔肠。

直到你练到第四曲,忽然又变成了淡泊隐逸,宁静致远,像是烟水山岚间渔樵问答一般。

” 沈瑄听他说得不错,哀婉的是《青草连波》,慷慨的是《丹阳碧水》,激越的是《彭蠡回籁》,淡泊的是《太湖渔隐》。

叶清尘又道:“那天夜里我在鄱阳湖畔听见你弹琴,觉得从未听过如此绝妙的音乐。

尤其是那不知名的曲子,仿佛吟咏山川湖泽,然而寄意深远,荡气回肠,非常人所为。

我本来是要去洞庭湖访友的,听了你的琴曲却欲罢不能,只好一路跟了过来。

” 沈瑄听着笑了:“小弟眼拙,从未发现过叶兄。

我一向只弹琴给自己听,想不到叶兄却是知音之人,千里相随,厚意难当。

叶兄也是此道中人么?” 叶清尘道:“呵呵,我没有练过几天琴,只是爱听。

” 沈瑄将墨额琴递了过去,叶清尘也不推辞,铮铮琮琮弹了一段。

虽然技艺不甚精巧,但胸臆宽广,豪气干云。

沈瑄听着,此时英雄意气,觉得说不尽的投合,高声道:“如此豪情,当有酒添兴!” 叶清尘也喝道:“好!” 两人倒尽桌上残酒,各满饮了一大杯,相视而笑。

叶清尘道:“沈兄弟,你我虽是初识,难得以琴为由,这等投缘。

我与你拜作金兰兄弟如何?” 沈瑄此时热血沸腾,岂有不愿的?当下两人叙了年齿,叶清尘比沈瑄大了七岁,自然是大哥。

两人也不备什么香烛酒礼,只对着一天明月拜了八拜,就是生死之交了。

叶清尘从怀中取出一物,道:“我浪迹江湖,也只这个鬼脸木雕陪伴,如今便送给你吧。

” 那晚两人就不曾再睡,只是月下长谈。

沈瑄本来没有什么朋友兄弟,那钱丹又终究是少年脾性,如今竟然平白得了一个大哥,简直是喜不自胜。

便将自己的经历一一说出,只除蒋灵骞不提。

叶清尘听过,道:“原来你竟然是当年烟霞主人沈大侠的孙子,难怪不凡。

只是你漂泊江湖,终究不是长计。

我这几日看你根骨虽好,内功也不错,但功夫亟待长进。

你何不回三醉宫去,请吴剑知吴掌门指点你正宗的洞庭武功呢?吴掌门端方和善,人品极好,你又是他外甥,他一定会好好教你的。

” 沈瑄道:“我早有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叶清尘眯眼道,“近乡情怯?” “也许吧。

”沈瑄道。

他小时对吴剑知的印象很淡薄,依稀记得是个严肃方正的人,对自己并不亲厚。

后来隐居葫芦湾,母亲也很少提及这个兄长。

不过一路上留心一些江湖传言,吴剑知的口碑是很不错的,人称“洞庭书仙”,是君山上第一个君子。

叶清尘“呵呵”地笑了一阵子,正色道:“那么我带你去。

正好,我也要上门拜访吴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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