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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居然说我自己埋下巫蛊小人,然後陷害大夫人?二小姐,我帮你回忆回忆吧!第一,这些桃木小人是从香梨馆的狮子兰下挖出来的没错,可是,那些栽种狮子兰的花匠,全都是大夫人派去的! 第二,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支持过查抄侯府寻找巫蛊,连灵通法师都是大夫人自己请来的!我若是真的打算陷害大夫人,为什麽要反对查抄侯府?为什麽不自己请法师?最後……” 莺儿清凌凌的笑出声,红唇在烛光下分外诱人,“这些桃木小人一看就是同一批,如果小人儿是我做的,生辰八字是我刻的,那麽请问二小姐……我怎麽可能知道衣妃娘娘的生辰八字?我只是个新来侯府的贵妾,整个侯府里,只有侯爷、大夫人知道衣妃娘娘的生辰八字,我从哪里得知?” 宋依颜厉眼扫去,碧波收到信号,立刻爬过去使劲儿磕头,“衣妃娘娘的生辰八字,也是……也是奴婢告诉莺儿夫人的……” 莺儿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笑的直抹眼泪,“碧波,你要替你主子圆谎,也该掂量掂量!好,如果衣妃娘娘的八字是你告诉我的,那我问你,衣妃娘娘的生辰八字是多少?你报出来啊!” 碧波张大嘴,期期艾艾,无法出声。
────她根本就不知道衣妃娘娘的八字啊! 江采衣作为晋候府的大小姐,生辰八字只有父母知道,碧波一个二等小丫头,怎麽可能知道这种事! 江采茗惊慌的环顾一下,讷讷开口,“那,那也许是江采衣自己告诉你的!” 白竹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厅的众人也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江采茗。
江家亲眷们对这个二小姐的好感顿时降到最低────为了保大夫人,二小姐居然连这麽蠢的话都说得出来?衣妃娘娘是什麽身份,凭什麽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莺儿?且不说两人根本就没什麽交集,就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江采衣也不会跟人说自己的八字是多少多少好吧?又不是没事干了,等着被人下蛊诅咒! 莺儿唇边凝着笑。
其实江采茗一点也不傻,没错,江采衣的生辰八字,还真的就是衣妃亲自托嘉宁告诉她的,为的就是把宋依颜套进去。
不过可惜,江采茗就算猜出来了,也无可辩驳。
因为莺儿和江采衣在明面上的关系早就破裂了,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事情。
莺儿目不错珠的盯着江采,唇畔浓浓讥讽,“二小姐,您这话说的也忒没道理了!咱们北周人一向最忌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衣妃娘娘又不是脑子进水,凭什麽要告诉我这麽一个素不相识的姨娘她的八字?别说衣妃娘娘告诉奴家,就算奴家主动去问衣妃娘娘,那也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好麽!” ****** 莺儿说完,再笑吟吟的转身看向碧波。
那小丫头从一开始就瘫软在地,抖着身子看着面前这个艳丽殷红的女人,仿佛在看着一个恶鬼。
“碧波,”莺儿的语调十分轻柔,“我方才问过你,诬陷主子是什麽罪,你可想好了?” 碧波泪水爬了一脸,绝望的拔高嗓子尖叫着,扑向宋依颜,“大夫人!救我啊!救救我!” 宋依颜此刻恨不得手上有把刀直接刺死碧波,免得这丫头嘴里吐出不该说的话,她此刻毫无办法,只能浑身发抖的看着整个大厅里充满狐疑和轻蔑的目光。
宋依颜一向身负善名,这麽多年,无数人将她奉为活菩萨。
曾经身为丫鬟的事情……曾经害死真正的宋依颜以及她途州外祖一家人的事……都在宋依颜自己刻意的模糊下遗忘了。
宋依颜自己也渐渐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别人嘴里不食人间烟火,出身高贵,善良高华的晋侯夫人。
如果,如果揭开那层华丽的外皮,不吝於将一切龌龊和不齿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下,宋依颜无法忍受被人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尤其是……尤其是她心爱的丈夫江烨! 紧紧握着碧波的手,宋依颜嗓音发抖,“这、这或许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莺儿高高挑起一边的眉角,微微勾起嘴角,“大夫人,这不会一句误会能够解释的吧?如果是误会,那狮子兰下面搜出的桃木小人是谁做的?谁埋的?您是衣妃娘娘的嫡母,自然知道娘娘的八字;我是妾室,入府的时候为了进江家宗祠,也将生辰八字交给过您,这整个府里,除了侯爷,您是唯一同时知道衣妃和我的生辰八字的人!除了您,谁能制作这样的桃木小人!” 莺儿连气都不喘,乘胜追击,“还有,我院子里的兰花是您让人栽的,花匠是您派去的,而我又不可能下巫蛊来咒我自己。
那这麽算来,只有您有埋巫蛊的可能和机会,不是吗?” “你……你……”宋依颜天旋地转,一口气上不来,瘫在江采茗身上,“你”了半天,就再也没有下一句了。
江采茗满眼泪光,瞪视着莺儿,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帮母亲找来借口脱罪。
江烨倒吸一口冷气,简直不可思议的瞪着宋依颜。
他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相处了十几年,向来善良端方的妻子! 宋依颜惊慌失措,无可辩驳,只好伸手紧紧牵着江烨的袖子,“夫君……妾身真的不知道这是怎麽一回事啊!” 宋依颜哀哀哭泣,一身柔善,弱弱的几乎背过气去,江采茗搂紧了母亲,也哭的泣不成声。
莺儿微笑,“大夫人,就像侯爷方才说过的,不是你说你不知道,就可以解释一切。
” ****** 江采茗恶狠狠的瞪着莺儿,向来柔美漂亮的眸子射出毒针一般的光,怒声叫道,“我的娘亲……她数十年来,深得百姓爱戴,善良的连一只蚂蚁都没有踩死过,她有什麽理由做这麽恶毒的事?!外面的道台上,还挂着那些百姓为我娘亲求来的吉祥签!” 就在同时,一个原本站在道台边的小厮跌跌撞撞的,几乎是用摔的闯进大厅的门! “侯爷────”小厮的面孔扭曲,似乎是见到了什麽极其恐怖的景象,连眼珠子都差点凸出眼眶,吓得声音都变形扭曲拔尖了。
“────侯爷,那些万民吉祥签冒血了!冒血了!” 满厅众人大惊失色,江烨站起身,由於动作太猛,连带着弄翻了桌子! 吉祥签冒血? 这是什麽事情! ****** 道台,香鼎上,十几根红烛烧的热烈,热浪滚滚。
百姓们送来的吉祥签,正巧就挂在香鼎的上方,用一根绳子挂着。
只是,每张签纸上,原本黑色的墨字此刻全部变成了血红! 那麽红,那麽红。
粘稠的,微微的腥,似乎有汩汩鲜血从每一个祝福的墨字里冒出来,越来越红,越来越腥。
签纸上的字大形不变,却似乎融化了一般,每个字的边沿都流下几道红丝,衬着血红的字,仿佛是冤魂在泣血。
“灵通大师,这、这是怎麽回事!”江烨立刻转头厉声喝问浑身雪白的通灵大师! 通灵浑身抖得仿佛快要散架,原先的仙风道骨一扫无存,慌得连忙跪在地上,“这……这……贫僧不知道啊!” 他是被宋依颜重金请来的所谓大法师,哪里就真的懂得什麽鬼神之术!?当初宋依颜派雪芍来,说让他配合着做一场巫蛊的戏,也给了不少金钱。
方才明明都很顺利,可他哪里知道事情会急转而下成这样! 这些吉祥签,怎麽会一下子呼啦啦冒着血一样,由黑变红,吓人极了! 灵通大师越想越害怕,不住的用眼神去瞟宋依颜。
灵通大师自顾自的嘀咕,而江家其他亲眷,包括江烨,表情都极其严肃,甚至是恐怖────本是代表吉祥的东西,突然出现泣血之象,这是无与伦比的灾厄! 前朝,曾经有位皇帝赐给他的宠妃一支凤凰发簪。
某日皇帝家宴,那宠妃就戴了凤凰发簪赴宴。
结果莫名其妙的,席间,凤凰簪上用红宝石做的凤凰眼珠突然就流出血来,当时无数人惊呼“凤凰泣血”,说那位宠妃是乱世妖星! 皇帝本来还不信。
然而,不出几日,那宠妃就被人查出来谋害皇帝龙体、企图夺宫上位,甚至秽乱後宫、谋害皇嗣等等,足足几十条千刀万剐也不够的重大罪行! 而今……那些百姓送给宋依颜的吉祥签竟然也出现了泣血之象,这说明了什麽! 这是不是代表……宋依颜她,和那位宠妃一样,身上背负着不容错诛的极大罪恶! 宋依颜彻底傻眼,浑身纤薄的骨头发出刺耳的咯吱咯吱声响,她的牙齿咬破了口腔的皮肉都不晓得。
本来美丽柔雅的容颜,因为这几日不眠不休的折磨,早就变得憔悴不堪。
那层薄薄的白色皮肤似乎僵硬到随时可能崩碎,龟裂。
只要稍微一个动作,就仿佛在湖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头,激起层层叠叠令人作呕的纹路。
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江烨的身上,江烨也惊疑不定的看着妻子。
江烨看着宋依颜,只觉得十几年来,她似乎都活在一个他所不认识的空间里,看似柔美善良的外皮下,是一副怎样的心和骨? “侯爷,”一位亲眷叹息,大家都不是傻的,从方才那些桃木小人来看,这巫蛊的真正作案者,恐怕是大夫人宋依颜才对,“吉祥签泣血……是大灾之象。
侯爷,这才是咱们府里真正的邪气来源吧!侯爷可不能姑息妖孽,否则,咱们晋侯府邸永无宁日啊。
”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边咳嗽边摇头,“这种大灾之象,可千万不要传出去。
要速速处理好才行。
吉兆泣血,就说明有重大冤屈,这些吉祥签是百姓为了夫人求来的,居然……” 此时,夏天夜里的风也骤然间大了起来,挟着尖厉的呼啸,沙拉拉吹过树叶,发出铁器摩擦的声响。
道台上带血的吉祥签在风里刮得东倒西歪,红烛在风里呼啦,香鼎的烟被吹得乱舞,窗户嘎吱嘎吱作响,大风扫到一个尖脚支架,将一高高的瓷瓶拂落,摔在了地上,当场粉碎,崩裂出令人惊心动魄的声响。
众人心跳如鼓,还未从吉祥签泣血的灾象中缓过来,就听到另外一声女子尖叫划破空气──── “看哪!大夫人的参汤……也变、变成血了!” 江烨立刻转身,眉目拧成冷厉一线,几乎迸发出杀意! ****** 宋依颜的参汤捧在手里,方才还是一碗清澄的,微微泛黄的清澈汤水,此刻却变得浓稠湿腻,一碗汤全部变成猩红液体,红的仿佛是从新割裂的伤口上挤出的血! 宋依颜脸色惨白,手足无措,泪水爬满脸,又慌又急,一下子失手打翻了汤碗! 这、这是怎麽回事?她一直捧着这个汤碗,并没有任何人动过手脚,怎麽里面的参汤好好的会变成血! 碗摔在地上,碎裂了。
可是那些殷红的液体却并没有消失,散开在地上,渗入地缝,蜿蜒而粘腻。
碎裂的瓷片兀立在血水中,狰狞冷锐。
宋依颜觉得浑身的骨头和血肉都僵硬起来。
那些血,那些血……那麽红,那麽浓!好像是她以前用马车撞死的,宋家大娘的血,又好像是翠秀的血,更好像是宋依颜外祖家的血,那麽红,那麽红。
仿佛那些人都呼号着来向她索命! 风在耳畔飒飒的吹,似乎刮过钢铁丛林,每一刀都带着地狱腥臭的粘腻的味道。
执象而求,咫尺千里。
多情与绝情之间,彷佛还有令人沈吟的深度。
芸芸草芥,生不当人,死不算鬼,那是冤魂。
众人看着宋依颜的表情,就如同见了恶鬼转世。
有位女眷甚至捂住鼻子连连避退,只求离宋依颜远一点! 一想到这位宋依颜夫人很可能是个做了十几年假,披着善人皮的恶鬼,就直直叫人不寒而栗! 宋依颜左右环顾,头发在剧烈的动作中蓬乱散落,脸上的皮干如树皮,不用触摸就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粗糙和缺水。
一个憔悴恐慌的女人哪里还有半点从前的,活观音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的风采? 宋依颜抖得浑身骨头都要被摇散,在恐惧和愤怒的联合夹击下,宋依颜突然扑向莺儿,仿佛一头失去理性的野兽,目光中充满怨毒,不管不顾的乱攀乱咬! “是你!莺儿!这些都是你做的!是你给我的参汤里面动了手脚!是你给我的吉祥签里动了手脚!都是你做的,都是你做的!” 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莺儿的眸中开着恶毒的花,轻轻展开血红的衣袖,端然站立。
烛火的阴影从她的身侧蛛网一般铺开去,宋依颜错觉着,几乎看到了一只挥舞着毒螯向她缓缓爬来的艳丽毒蛛。
莺儿缓缓轻笑,“大夫人,您真是想害我想疯了吧?这吉祥签是慈安堂的百姓去甘法寺求来的,是侯爷命人挂上去的,从头到尾我可是一根指头都没有碰过!还有,您的参汤,自我踏入厅堂起,就捧在您自个儿手心里。
您的贴身婢女雪芍给您加了水,我从头到尾都没碰过您和您的参汤,大家众目睽睽,这也能赖到我的身上?” 白竹捂住鼻子,故意十分惊恐的缩在莺儿的身畔,“天哪,大夫人的吉祥签泣血、大夫人的参汤也化血……这这这……分明就是妖象!定然是有什麽巨大的冤屈,或者冤魂的委屈未能化解,怨气不散,反扑大夫人了啊!” “住口!”江采茗哪里能任她们如此侮辱娘亲!她颤巍巍的膝行至江烨脚下,“爹爹……爹爹……娘是冤枉的,娘一定是冤枉的啊!娘那麽善良,爹爹你要相信娘亲啊!” 宋依颜瘫在地上,铁青着脸呼哧呼哧的喘气。
莺儿款步走去,在宋依颜面前站定,“呵呵,大夫人。
我还有个疑问呢!这桃木小人上刻着的,是我和衣妃娘娘的生辰八字。
也即是说,被诅咒的人是我和衣妃,这府里是没有人下蛊咒您的,那您这副被诅咒了的样子,还有您口中所谓有妖怪棍棒打你、针刺你的梦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宋依颜一凛,立刻摇头!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自己装病,否则,就是她构陷他人!这个陷阱,她无论如何是跳不出来了!“我的病是真的,我怎麽可能装病陷害你!” 江采茗也在一旁哀声哭:“莺儿,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娘亲怎麽可能故意装病去陷害人……!” 莺儿立刻转身,她紧紧盯着江烨紧绷的脸,清朗的声音响彻大厅,“侯爷!如果大夫人的病不是装的,那麽就只有一个解释────大夫人是被巫蛊反噬了!” 江烨拧眉,“什麽意思?” “狮子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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