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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的威名他当然知道,但是当代地师刘黎自从六十四年前遭遇重创,功力大打折扣,这么多年始终无法恢复巅峰状态,如今恐怕也剩不了几年阳寿,应更加不如当初。
而自己提前布下聚阴大阵占尽天时地利,应该有七成把握可以击败刘黎,说不定还有生擒的可能。
他刚才还在心中得意的盘算,若能拿下刘黎,再好生逼问历代地师秘传的心盘。
心盘术是高深玄妙的风水秘诀,向左狐也会,但历代地师所传更加非同一般,是他梦寐以求。
倘若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得手,胡旭元死的也值了,反正他会杀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灭口,顺手也为徒弟报了仇。
没想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黎居然破了他最擅长的聚阴阵。
当时感到一阵可惜,今天难以阻止刘黎逃走,今后多了偌大的麻烦与祸患,假如消息传了出去,他回到向家后也不好交待。
不料刘黎的反应更加令他意外,竟然没有逃走,而是挥刀上来与他拼命。
向左狐与胡旭元这对舅甥师徒今天的举止,把老头给惹急眼了!况且刘黎自可逃脱,游方怎么办? 等到近身交手,向左狐又觉得意外,刘黎破阵的神气消耗自然极大,但是他运转法阵的消耗也不小。
方才以风水秘术相斗,消耗的不仅是体力,更多的是比拼修为功力,刘黎的功力比他原先所估计要精深得多,神识也浑厚悠长。
等到此刻才近身相斗,神识纠缠此消彼长,拳脚兵刃上刘黎竟然不吃亏,太难缠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年轻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手中那柄煞刃着实厉害。
他与刘黎斗到这个程度都已是强弩之末,迟早挡不住那人攻击,只有找机会先把他除掉才行。
可是刘黎转守为攻之后,就似不要命一般一招狠似一招,让他根本没机会对那年轻人出手。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说不定今天会栽在这里,得赶紧脱身了,毕竟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有什么麻烦以后再说吧。
向左狐心念及此,身法陡然加快,绕着刘黎向外转了半圈转身疾走,手中长长的骨刺急速挥舞,发出一连串类似笛子吹奏的颤音,引动山中夜气相和,奇异的力量逼使刘黎不得追近。
向左狐又使出了风水秘术,而且是除了阵法之外压箱底的绝招了,不求伤人只为逃跑。
刘黎没有勉强揉身进击,而是像发疯般奋力一跺脚,大喝一身:“动手!” 此地没有别人,老头当然是叫游方动手。
就在刘黎跺脚的一瞬间,游方的感觉不是大地在晃,反而感到脚下的土地是如此坚实稳固、难以抗拒的厚重。
游方的灵觉、两位高人纠缠的神识、笛声引动的夜气,甚至秦渔的轻吟都被“封固”了。
也不知老头是怎样跺出的这一脚,在场所有人包括刘黎本人的风水秘术,在这一瞬间都“失效”了。
刘黎跺脚的同时,向左狐正好从游方左侧斜刺里窜出。
游方早已蓄势待发,此刻想也不想,身形如风而至,挥剑直刺向左狐的右颈。
向左狐的功夫当然在游方之上,“有触必应”的境界自不多言,看也不看右手向外一挥骨刺,剑骨相击发出声音异常沉闷。
撞击力不仅爆发在兵刃相触的那一点,内劲运转中全身筋骨都受到了冲击,游方倒飞出去三米多远,落地之后蹬、蹬、蹬连退几步才站住,内腑翻腾好悬没吐血!耳中仿佛听见秦渔发出一声似伤痛的呜鸣。
喘息略定抚胸望去,向左狐却没走,身形仿佛被定格仍保持向外挥击的姿势,只有头垂了下去,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表情竟神似胡旭元临死之前。
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胸前,满脸的惊骇与不可置信,还有深深不甘,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在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嘴角有血沫涌出。
在他的前胸露出了一截刀尖,月光下不染血迹发散着寒意,向左狐的生命也正随之流逝。
他的背后贴着一个人,宛如隐藏在月光的阴影中,正是刘黎,手中的刺刀已完全没入了向左狐的后心,只留下一截缠着粗布的手持处。
风停了,山谷中连虫儿都不再鸣叫,除了自己的喘息声,游方几乎听不到别的动静。
一片静谧之中,刘黎对着向左狐说话了,声音低沉中略显疲惫—— “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该用自以为最擅长的风水阵法与我相斗。
你想欺我年老且伤,这一辈子又没留下传人,但我毕竟是当代地师,以风水秘术欺我,简直是一种侮辱!你此生最擅长,而我远比你更擅长,就算你布下法阵占尽天时地利。
——左狐先生,你所求如此,死的也该瞑目了!” 向左狐口中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动静,手臂一软,骨刺落地,本已低垂的头也毫无支撑的耷拉下去,他死了,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挂在刘黎的刺刀上。
刘黎对着死人还在说话,但是接下来的话向左狐是不可能听见了,倒像是说给一旁的游方听的—— “左狐先生,你的功夫了得,想击败我不是没有机会。
从一开始你就应该与我近身缠斗,神识彼此相消,只要你敢拼命我也无可奈何,最终恐不是你的对手!何必舍近求远反而耗送一身功力?……小游子,你说是不是?” 刘黎正“语重心长”的对着死人说话,冷不丁开口叫游方,把他给吓了一跳,赶紧答道:“他哪是前辈的对手,功夫再好也不行,人差的太远了!……前辈,您没事吧?” 刘黎冷哼一声:“你看有事的人,难道是我吗?” 游方:“当然不是前辈,您老人家怎会有事呢?……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算了,待会儿再说这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黎很不满的反问道:“你又不是没杀过人,怎么办还要问我?当然是将麻烦料理干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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