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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他看一眼应恂。
应恂明白陛下的意思了,他领着其他人走出一段距离,纷纷改了个方向,面朝四方警戒周围。
崔厉这时半蹲下,目光看她。
连梨迎着他的目光,到此时,她嘴角还是笑着的,因为不想被他知道心里的异样。
可被他这样静静一直看着,又想到之前去找他的那个场景,嘴角忽然笑不出来了。
她也不想再强撑,因为心里真的很介意很介意那个沈欣,即使已经一遍遍告诉自己最近只要高兴就好,因为距离秋猎回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还是会介意。
只要看到她,心里就会堵。
嘴角垮了,目光也低垂了,不再与他相视。
崔厉眉心几不可察的皱了下,手心紧了一分,想拽她过来看看她是怎么了,不过不等他有所动作,下一瞬怀中忽然扑来一个暖意,她也变成半蹲,忽地扑进他怀里来了。
小小的脸颊随着她手臂的收紧慢慢缩进他颈窝,她整个人窝在他怀中。
崔厉的手顿了片刻,慢慢的,嘴角勾了下,手臂也早已搂着她的背收紧。
薄唇微侧,在她脸上侧吻一下,“怎么了,说说?” “应恂说你到宴请场地找了我,可后来你忽然又走了。
” 原本这场夜宴是要带她一起的,可她说身上懒乏不想动,就没带她了。
连梨说不出来,心里闷闷的也不大想说。
她不说,他倒也不催她,只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后背摩挲,又偶尔碰一下她的耳边,极富耐心。
天地间广阔的此时只有她与他两人,周遭一片静谧无声,这般安静的氛围里,身边有他,高空远处则是一望无垠的星光,她心中的一层阴霾便也在无知无觉中渐渐驱散,慢慢的,更是完全放松靠进他臂弯中。
崔厉的手臂这时松了松,给她活动空间。
而连梨,反而把抱在他脖子上的手在这瞬间收紧了,她努了努嘴,忽而凑到他耳边,“我心里堵。
” 心中的阴霾散去,连梨不打算瞒着了,她想让江虔吃个教训,这人太烦了,屡次给她添堵,她真是烦透他了。
“我不喜欢那个在场中跳舞的人,更不喜欢安排她跳舞的人。
” “我不喜欢。
”最后一声,忽然闷闷的,她的脸在他颈窝里埋了埋。
崔厉笑了,因为她说了实话,也因为她这一刻似吃味般的闷然。
嘴角勾了弧度,俊逸的脸微侧,在她颈边一吻,“嗯。
” 嗯完,把她一抱,带着她从地上起来。
“先回去,外面夜凉。
” “还有,以后不高兴了别跑这么远,马场周围虽有围栏,四周野兽也早已驱逐,可保不准草地里有什么蛇虫蚁兽。
” “可这边宽阔,不走走,刚刚肯定要发脾气了。
” “那便发。
”男人不以为意。
连梨笑一下,乐了,“冲您发啊?” 崔厉挑高眉,垂眸无声看她。
连梨眨眨眼睛,慢慢的心间忽然一热,他这样看她的眼神……却似在说,也不是不行。
她抿了抿唇,不知不觉笑了。
踮脚,挽住他脖子亲一下,眼睛莞尔。
崔厉搂住她腰,也亲她一下,接着便这么一直搂着她不放,两人悠悠闲闲往回走。
…… 是夜,将近三更尾声,应恂突然看到陛下从寝帐里出来,还示意他过去。
应恂眨了眨眼睛,跟上去。
心中却想了一回,他还以为这个时辰陛下已经睡了呢,从回来起,陛下在连姑娘后面洗漱过,便一直待在寝帐里没再出来过,偶尔他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几声连姑娘笑的清越的声音。
到有些意外陛下这个时辰还会出来,这个时辰连姑娘应该是睡下了罢?陛下没睡? 想不透,应恂便也不想,只静静跟着。
“可以收网了,你叫人去提醒一声。
”崔厉到了帐里,面无表情说着。
应恂张了张嘴,“……您不是说过两日再……” 崔厉淡淡,“不差这两日,这些日子该出动的都出动过了,你着人去办。
” 应恂便点头道是。
他下去吩咐,走到一半,鬼使神差回了下头,便见陛下脚步走得很轻,甚至撩寝帐的动作也很轻,身形进了寝帐之中。
他敛了敛神,心中约摸明白其中多多少少有几分连姑娘的原因。
今夜江虔惹错了人,所以原本还有几日的舒坦日子,没了。
笑笑,命人暗中着手。
他记得李邂一直对江虔不满,且这些年来还真让他找到不少好东西,甚至有些还是陛下近来从他的跟脚摸着往下查,才知江虔竟在先帝时期胆大包天干过那么些事。
八月十六。
李邂一纸陈书,在崔厉跟前告发江虔。
“陛下,臣要揭发吏部侍郎江虔!” “六年前,他纠结枭私,是害死王同知的罪魁祸首!” 崔厉平淡看他,“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王同知,王建山,牵扯的是六年前的枭私大案。
那一场案中他是因为护朝廷官盐而死,父皇闻之震怒,命府郡之人全力缉拿贼首,可他们早早得到消息逃了,直至之后江虔一次契机,捉拿了匪贼,以匪贼项上人头献与先皇,也是有这次功绩,他登上了吏部的右侍郎。
李邂眼神坚定,“臣绝无虚言!” “嗯。
”崔厉淡淡,而后他看向一护卫,“去叫江虔来。
还有陈忤瑾,大理寺的,都察院的,都叫过来。
” “是,陛下。
” 不出一刻钟,所有人到齐。
而江虔,在李邂又一次说要揭发他当年勾结枭私谋害朝廷命官的事时,脸色变了一变。
眼中瞳孔也剧烈的缩了缩,牙齿不自觉咬紧了,李邂他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当年所有尾巴明明他都已经清理干净了的…… “江爱卿,李爱卿所说,你可认?” 江虔自然不认,他掀袍跪下,声音义凛,“陛下,臣这是被人构陷了!” 李邂讽刺一笑,“你冤枉个屁!王兄才是冤枉!本以为是贼匪横祸,却没料到竟是官匪勾结!” “他们劫走得那些官盐,最后是由你帮着私下送出去分出去的罢!” 江虔冷冷瞪他,“你血口喷人。
” 李邂都想呸呸两声唾他几口。
脸皮是真厚啊,还敢说他是血口喷人?没有证据,他敢把事情告到陛下跟前? 从四年前被他杀出夺了吏部右侍郎这个位置,他就一直在暗中注意他,就等着揪他把柄!这些年江家大大小小的杂事,他掌握了不少,可那些都不行,不足以扳倒他让他伤筋动骨。
是直到一年前夏五月的时候,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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