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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祭：净体 十三(1/3)

安学武的伤势康复得还算不错，前两次云湛过来看他，他都在昏睡中；休养了几天后，精神明显好转，至少又能和云湛不间歇地斗口了。

但要说到动手打架，仍然不可能，这让云湛又是开心又是郁闷。

&ldquo你喜欢看着我倒霉，但又希望自己在对付天罗时能有个帮手，所以现在你的脸一半春天一半秋天，&rdquo安学武眼望着窗外徐徐落下的夕阳，&ldquo我都忍不住要替你难过了。

&rdquo &ldquo谁叫某些人那么不争气呢？&rdquo云湛翻翻白眼，&ldquo搞得这件事已经被公主过问了。

&rdquo 安学武悚然转过头来：&ldquo你怎么说的？&rdquo &ldquo放心吧，我没出卖你，&rdquo云湛笑了笑，&ldquo但是你知道，某些事情我没法一直瞒着她，瞒不过的。

她已经知道了南淮城有天罗潜入，可能会布置大内高手去过问，到时候你那些同宗们万一有点死伤，也许又会怪罪到你的头上。

所以我的脸上好歹还剩一半春天，你的脸上嘛&hellip&hellip大概就只有冬天了。

&rdquo 安学武吐出一口浊气，久久不语。

云湛有些奇怪地看着他：&ldquo你在想什么？&rdquo &ldquo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无论怎样他们都会继续想办法杀我，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至少不必过多地担心，&rdquo安学武说，&ldquo我始终在想，什么人会陷害我。

那张纸条上的信息，一条是我亲自查出来的，剩下由我南天罗的三个手下分别收集，在我手里汇总，此后这张纸条我一直贴身带着，直到出事之前，我并没有和我的人再碰头。

因此可以肯定，不会是我们南天罗内部的人干的。

&rdquo &ldquo那会是谁看到过你的纸条呢？不会是你跑到青楼寻欢的时候被妓女搜走了吧？&rdquo云湛随口讥刺，却发现安学武表情僵硬。

&ldquo喂，我记得你一向不近女色的，&rdquo云湛说，&ldquo我的朋友姬承告诉我，你在这方面刻板得吓死人，因为青楼里的姑娘们都很怕你，总抱怨你时常去找她们麻烦。

&rdquo &ldquo我倒不是刻板，而是安学武捕头需要随时做出刻板的形象，&rdquo安学武缓缓地说，&ldquo但是如果衙门里的同好邀请我去观赏卖艺不卖身的艺妓的表演，我通常是很难拒绝的。

大约四个月前，衙门里的几个同事办好了一桩大案，得了不菲的赏金，于是邀约着一起去凝翠楼看一位知名艺妓的表演。

他们硬要拉我，我也没有借口推辞，于是一同去了。

&rdquo 云湛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凝神倾听。

安学武接着说：&ldquo我们坐在凝翠楼三楼的一个雅间里，艺妓出来了，虽然礼貌周全，却也并没有什么热情，无论弹琴舞蹈，都只是例行公事、中规中矩，脸上笑容都没有多少。

我在这一行里呆得久了，自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这位艺妓显然对捕快这个行业还是有所蔑视。

&rdquo 云湛对此也很清楚。

捕快这个职业，表面上看起来是为民除害，为国家保障律法的尊严，实际上又穷又苦，充满危险，自古以来，往往都是泼皮无赖才会从事的行当。

事实上，仅仅在几百年前，捕快的身份都相当低贱，为人不齿。

随着和平年代的到来，百姓对安定生活的向往渴求越来越大，对捕快素质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官府才开始逐渐重视此事，开设了专门的培训课程，也提高了捕快的薪俸。

但传统的偏见总是难以彻底扭转，在大多数人心目中，捕快仍然不受欢迎，尽管他们嘴里总是恭恭敬敬地叫着&ldquo官爷&rdquo、&ldquo捕爷&rdquo、&ldquo班头&rdquo。

&ldquo所以你们就闹起来了？&rdquo云湛问。

&ldquo我当然不会在这种场合闹事，&rdquo安学武回答，&ldquo但我的同伴们有了点醉意，其中一位嚷嚷起来了，这一嚷嚷不要紧，惊动了隔壁雅间的一位贵宾。

他派人过来问明白了情况，竟然邀请我们与他同席，逼着那位脾气不小的艺妓又演了一场替我们赔罪。

那艺妓能得罪小捕头，却绝对不敢在亲王面前稍有怠慢。

&rdquo &ldquo什么？亲王？&rdquo云湛急急地打断他，&ldquo那个替你们出头的贵宾，就是石隆？&rdquo &ldquo除了石隆，哪位大贵族能干出邀请低贱的捕快同席的事情？&rdquo安学武反问，&ldquo又不是那种不开眼瞧上了民间游侠的笨蛋公主&hellip&hellip&rdquo他虽然并不了解云湛和石秋瞳的关系，但察颜观色，倒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没事就会拿出来刺云湛两句。

&ldquo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事儿中间有石隆的戏份！&rdquo云湛不理会他的挖苦，大吼起来，&ldquo你知不知道这有多重要？&rdquo &ldquo我当然知道，所以遇刺当天就想告诉你，可你自己让我先歇着，说下次再说，&rdquo安学武无辜地眨着眼睛，&ldquo后来好像你来过两次，但我都睡着了，那可不能怪我。

&rdquo 云湛恶狠狠喘了两口粗气，突然伸手在安学武的伤口处戳了一下。

他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安学武，心情稍微好了点：&ldquo接着说下去吧，低贱的捕快。

&rdquo &ldquo老子伤好以后一定把你切成上百块喂狗！&rdquo安学武骂道，&ldquo说实话，石隆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虽然他的装束并不像是个江湖人，但说话和行事的做派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石隆不断地劝酒，如果换了别人，我是不会喝那么多的，但在亲王面前，以我的身份不能抗拒，不得已陪着多喝了一点，慢慢喝得有些头昏脑涨。

&rdquo 云湛摇摇头：&ldquo你是个不会忘乎所以的人。

如果喝酒会喝到头脑发热，那多半说明酒本身有问题了。

&rdquo 安学武神情黯然：&ldquo的确，但是从表面上看起来，却露不出什么破绽，也抓不住特别的证据。

现在的青楼里多半都备有轻量的迷春酒，药性不算太强，不少有钱人在此处取乐时都会饮用。

即便追问，也能拿出很多托词来解释。

捕快是个苦行当，很多时候为了放松，都会有同事邀约着一起去青楼找女人，上一点迷春酒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rdquo 云湛若有所思：&ldquo如果没有特别的害处，为什么要谋划此事呢？&rdquo &ldquo这本来没什么特别大不了的，最多不过是害我和一个青楼女子云雨一番，事后被拿来当作谈资取笑罢了，&rdquo安学武说，&ldquo倒霉就倒霉在我身上有那张纸条。

当时我大概晕迷了有几分钟，但毕竟定力比常人强，很快就清醒过来。

醒来时，我仍然还趴在酒桌上，衣服扣得好好的，身边也并没有女人。

我赶紧伸手去摸那张纸条，还在原处没有动。

但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生怕纸条已经被人看到过，并且揣测出了上面内容的含义。

&rdquo &ldquo而你中计被暗算，就证明了这种不安？&rdquo云湛问，&ldquo你确认没有其他可能了？&rdquo 安学武坚定地摇摇头：&ldquo没有了。

那是我唯一一次人事不省，如果有人能偷看到纸条，就在那三四分钟的时间里。

&rdquo 云湛又陷入了长时间的苦思中，安学武不敢出声，怕打扰了他的神思。

两个人虽然一直都是对头，但他对云湛的头脑毕竟还是佩服的。

&ldquo如果是我，费那么大力气把你拉到凝翠楼去，不会就是捉弄你一下那么简单，&rdquo云湛想着，&ldquo一个向来古板的捕头，喝多了酒不小心上了妓女的床，也就是一丁点小小的丢脸，没有大作用。

但是如果不是上妓女的床呢？&rdquo 安学武一怔：&ldquo你什么意思？&rdquo &ldquo如果不是你情我愿地上妓女的床，而是酒醉乱性、试图逼奸一位卖艺不卖身的红牌艺妓呢？&rdquo云湛嘴角带着一丝坏笑，&ldquo那就不是丢脸，而是违反律法了。

对于一个一直在努力往上爬的知名捕头而言，违法乱纪会意味着什么呢？&rdquo 安学武身子一震，忽然觉得浑身冰凉。

他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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