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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青空之蓝 第十一章 沉睡森林(1/3)

西海上冷月高悬，天宇苍茫，斗转星移。

那一颗象征着&ldquo亡者归来&rdquo的幽寰出现在夜幕里，那颗虚幻的星辰从北斗七星的第一颗天枢所在的位置开始，悄然而动，渐渐下移，无声无息地移向第七颗星破军──当幽寰移到破军的位置时，也是亡者轮回，再度在阳世里苏醒的时机。

巫咸在空明岛的最高处，垂下头看着手里的水晶球。

一股幽蓝色的光在其中旋舞，诡异非常。

不知道在里面看到了什么，首座长老的眉目舒展开来，微微吐出了一口气。

旁边的年轻女子一直看着长老的表情，不由松了一口气：&ldquo成功了？&rdquo &ldquo成功了一半，&rdquo巫咸苍老的脸上总算有一丝笑意，&ldquo如原先预计的，一千多名勇士全数战死在狷之原，灵魂被吸入了迦楼罗的炼炉之内──巫礼也总算领着圣女成功地进入了迦楼罗内部，举行了&lsquo炼魂&rsquo的仪式。

&rdquo &ldquo炼魂？&rdquo巫真织莺诧异。

&ldquo就是把迦楼罗吸收的新死的一千名勇士之魂，进行提炼，最后凝聚出一股最强的力量。

&rdquo巫咸解释，将水晶球重新握在掌心，&ldquo巫礼可以通过控制这股力量操纵迦楼罗的运行，将它从狷之原驱动，带着破军自行飞回西海上来。

&rdquo 织莺沉默了片刻：&ldquo可是，迦楼罗并没有飞回来&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巫礼失败了。

看来除了破军，世上不会再有人能令迦楼罗金翅鸟重新翱翔九天了。

&rdquo巫咸叹息，&ldquo不过目下看来，最多也只算是失败了一半。

&rdquo &ldquo一半？&rdquo织莺问。

&ldquo我们这次派人去往狷之原，原本是有两个目标：一是令迦楼罗飞回西海、迎回破军少帅，可惜已经失败。

&rdquo巫咸叹息，&ldquo幸亏巫礼不惜舍身，终于将星槎圣女送到了最安全的地方，从此无惧于命轮的追杀──如今只等明年五月二十日，破军苏醒，一切就回到我们的掌控了！&rdquo 织莺身子一震，脸上掠过了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担忧的表情。

&ldquo怎么？&rdquo巫咸目光炯炯地看着年轻的晚辈，&ldquo你心里有疑虑么，巫真？&rdquo &ldquo晚辈只是在想&hellip&hellip我们唤醒破军，是为了借助他的力量吧？&rdquo那一瞬，她显然是想起了望舒说过的话，&ldquo可是，破军身上的魔之力量一旦释放出来，也很可能失去控制！九百年前，破军就曾经血洗我族的十大门阀，如果这次他苏醒过来后──&rdquo &ldquo巫真！&rdquo她还没有说完，巫咸便是一声厉喝。

她苍白了脸，咬住嘴唇，不再说话。

&ldquo关于破军的千秋功过，族里众说纷纭，至今未曾有定论。

&rdquo首座长老声音低沉，一字一句，&ldquo他昔年出身贫贱，多受欺辱，所以在获得力量后控制不住杀心，曾为了私怨而屠戮族人──然而在最后，他也曾经和飞廉少将一起保护族人撤离云荒，挽救了全族。

&rdquo &ldquo嗯。

&rdquo织莺应了一声，也是百感交集。

巫咸叹息：&ldquo所以说，力量的本身并没有过错，关键在于把它用在什么地方──这一次，我们要把它用在带领族人回归大陆上，这个愿望并没有错误。

&rdquo 织莺默默地听着，手指握紧。

&ldquo破军身负可以操纵天地的巨大力量，而迦楼罗金翅鸟更是我族机械学上空前绝后的杰作，&rdquo巫咸继续道，&ldquo借助他们的力量、返回故土重建家园，这是我们一族苦苦支撑到如今的精神信仰，决不容许有任何的动摇和置疑！&rdquo 在这样语气的威压下，织莺不由自主地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ldquo所以，你方才的想法极其危险，绝不能存留。

&rdquo巫咸回过头看着她，蹙眉：&ldquo不过&hellip&hellip织莺，你不像是会提出这种危险想法的人──是谁把方才这种观念灌输给你的？是羲铮么？&rdquo &ldquo不，不是羲铮！&rdquo织莺连忙否认，&ldquo而是&hellip&hellip&rdquo 她说了两个字，又咬住了嘴唇，再也不说一个字。

&ldquo我知道了。

&rdquo然而巫咸花白的长眉一蹙，却得心了然，&ldquo那一定是望舒。

&rdquo 织莺肩膀微微一颤，垂下头，没有否认。

&ldquo这个孩子&hellip&hellip呵呵，他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点，不是么？&rdquo巫咸摇了摇头，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来，&ldquo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真是诚不我欺。

&rdquo &ldquo不，&rdquo织莺忽地仰起脸，语音颤抖，&ldquo求大人不要告诉他！&rdquo &ldquo是不能告诉他。

&rdquo巫咸点了点头：&ldquo他在智力上虽然天赋卓绝，但在心智上却一直不过是个孩子&hellip&hellip告诉他真相可能会毁了他，这对帝国而言太糟糕了，这个秘密只限于元老院十巫才能知晓。

不过──&rdquo 他看了年轻的女长老一眼：&ldquo巫真，你是羲铮的未婚妻，可别忘了。

&rdquo 织莺又是一震，深深垂下头去。

&ldquo羲铮他是最优秀的军人，帝国之鹰，足以与你相配。

&rdquo巫咸看着她，忽然一字一句地问，&ldquo这次你要带着孩子们深入敌后，执行危险之极的任务。

在远航之前，我想把这场婚礼给办了。

你觉得如何？&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织莺纤细柔白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咬了一下嘴唇。

巫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ldquo如何？&rdquo &ldquo可是，大人&hellip&hellip&rdquo织莺想了一下，语气婉转地拒绝，&ldquo我知道此次经过北海潜入云荒的任务非常危险，几乎是九死一生。

万一&hellip&hellip万一我不幸在那里遇难，岂不是耽误了他么？&rdquo 巫咸看了她一眼：&ldquo你是担心这个？&rdquo &ldquo是。

&rdquo织莺咬着嘴角，迟疑了片刻，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ldquo唔，我明白了，你是怕羲铮刚结婚就做了鳏夫，是不是？&rdquo巫咸拈着雪白的长须，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ldquo你如果这样想，可真是太不了解他了──你觉得羲铮他是这样的人么？还是你只是在找借口拖延婚期？&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织莺的脸微微白了一下，无言。

&ldquo你可别觉得羲铮他是一块不知冷热的铁板──我虽然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却也看得出他的心全在你身上。

&rdquo老人的声音语重心长，&ldquo这些年他过得很艰难，一边在前线迎战白墨宸，一边还要训练讲武堂的新战士。

你要体谅他。

&rdquo 织莺没有说话，眼波低垂，轻轻嗯了一声。

&ldquo帝国现在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每个战士都在浴血奋战，你怕他成鳏夫，你自己何尝不是随时随也可能成寡妇？&rdquo巫咸叹了口气，&ldquo羲铮每次驾着风隼去和空桑军队作战，也随时都可能牺牲──谁也不要担心耽误了谁，我们冰族人，天生血管里流的是钢和铁！&rdquo 织莺无言以对，只是低声：&ldquo大人说的是。

&rdquo &ldquo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日把婚礼给办了，&rdquo巫咸拈着胡子，笑了，&ldquo人生苦短，年轻人应该及时享受人生啊&hellip&hellip最好早点把孩子也生了，沧流也算是后继有人。

&rdquo 织莺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绞着衣角不说话。

&ldquo我没有意见。

&rdquo最终，她只是低声回答，&ldquo听凭元老院安排。

&rdquo &ldquo那就太好了。

&rdquo巫咸松了一口气，笑起来，&ldquo这件事我就让巫姑去安排了，保证不会委屈了你和羲铮──你们都是族里年轻一代里的佼佼者，帝国的脊梁，婚事绝不能草率。

&rdquo 织莺身子一颤，忽地脱口：&ldquo不！大人，我只有一个要求。

&rdquo &ldquo嗯？&rdquo巫咸蹙起花白的长眉。

&ldquo不要让望舒知道！&rdquo织莺抬起头，恳求地看着首座长老，&ldquo别告诉他！&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巫咸沉默了下来，那一瞬间，苍老眼眸里掠过一丝冷厉的表情。

&ldquo原来你真正在乎的，还是那个孩子的感受啊&hellip&hellip&rdquo老人抬起头来，看着西海上的星辰，语气复杂，&ldquo不过你提醒得对。

的确也不能告诉他──他真正的身份，你的婚期，他的使命&hellip&hellip这些都是炸弹，不可以随便引爆。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rdquo 织莺脸色苍白，轻声：&ldquo我希望他永远不要知道。

&rdquo &ldquo嗯。

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

&rdquo巫咸点了点头，&ldquo婚礼可以私下举行，只有元老院和军队将领们参与，绝不透露半点风声给地下工坊那边的望舒──这样，你放心了么？&rdquo 织莺点了点头，终于不再说话，她的脸映在漫天的星斗下，显得苍白而宁静。

是的，终究还是只能如此了&hellip&hellip也必然只是如此而已。

她和望舒，毕竟不是一类人。

敲定了一件喜事，首座长老严肃的面容也温和了不少，转开了话题：&ldquo说起望舒，我倒是日前去了地下工坊一趟，看到他已经完成了冰锥模型的整体设计，实体铸造也即将开始──那么，和冰锥配套的那些&lsquo神之手&rsquo，如今训练得如何了？&rdquo &ldquo已经接近成功，&rdquo织莺微微一礼：&ldquo请长老驾临茧室。

&rdquo 这是一间圆弧形的房子，雪白空洞，一如茧之名，弥漫着清冷的气息。

这个隐藏在岛屿底下的房间非常巨大，足足有三十丈见方，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几乎需要一千步。

在这个深埋在珊瑚礁地底的房间里，没有点灯，没有通风，然而却充斥着奇特的光芒，可以令人直接看到眼前的一切。

──那些光，来自于星罗棋布的一个个柱子。

眼前的一切宛如梦幻。

巨大的房间里，林立着无数水晶柱子，大约一丈粗、三丈高，里面注满了纯净的水，每一个柱子里都封印着一个苍白的少年──他们悬浮在奇特的水晶里，穿着统一样式的白色长袍，双手合抱交叉在胸前，面容安详，双眼阖起，金色的长发如水草一样轻轻漂浮在颊上，彷佛只是在水里睡去了。

然而，再仔细看去，就能看到每个人的眼睛虽然闭着，眼球却都是在急速细微地动着，彷佛虽然睡去，脑海里却还在不停翻涌着各种念头。

巫咸默默地在水晶柱子里巡视，无声地点头。

&ldquo一共是两百零七名，&rdquo织莺轻声禀告，&ldquo全部已经训练完毕。

&rdquo &ldquo这些孩子还算争气么？他们身上可寄托了全族的期待啊。

&rdquo巫咸在一个水晶柱上停下，凝视着里面的少年──那个孩子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形瘦小，面容苍白，双手彷佛怕冷似地抱在胸前，微微佝偻着身子悬浮在水里，一动不动。

每个水晶柱下方都镶嵌着一块银色的铭牌，看上面的标注，这个孩子是三年前被送进来的第一百六十六个，灵力的评定是乙等，训练已经基本成功。

&ldquo已经三年了&hellip&hellip我的孩子啊。

&rdquo巫咸看着那个孤独的孩子，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抬起手隔着水晶轻抚对方瘦俏的面颊，&ldquo如今都还好么？&rdquo &ldquo大人请后退！&rdquo看到巫咸凑上去，织莺却吃了一惊。

就在那一刻，那个孩子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眼睛没有瞳仁，居然是全白的！那个孩子看到了面前站着的陌生老者，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忽地露齿笑了一笑。

&ldquo小心！&rdquo织莺失声。

巫咸及时后退，手里法杖一挥，挡在了前面──然而就在那一瞬间，眼前光芒一闪，手心里一轻，那支沉水檀香木的法杖居然凭空消失了！ 一股强大吸力在虚空里转瞬形成，彷佛一个漩涡，迅速将其扯入。

巫咸急速退出两丈，直到感觉到那种奇特的吸力消失，才堪堪顿住身。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面露惊骇之色：就在那个孩子睁开眼的短短瞬间，那根法杖就立刻不见了踪影！没有焚烧的痕迹，没有分解的痕迹，就这样彷佛融化在了空气里一样！ 孩子白色的瞳仁里漠然无表情，然而嘴角却露出一个顽皮的笑，眨了眨眼睛。

&ldquo乖，&rdquo织莺抢身挡住了巫咸，对那个孩子道，&ldquo别顽皮了，快叫爷爷。

&rdquo 那个孩子看着巫咸，微微一笑，那个笑容空洞纯净。

他在水里张了张口，说了两个字，隔着水晶壁听不清是不是&ldquo爷爷&rdquo两字，只见他露出洁净空白的笑，眼睛恢复了普通冰族的蓝色，方才那种奇迹邪异的气息也转瞬不见，只如一个普通的十二三岁孩子。

巫咸勉力对着他点点头，露出一丝笑。

&ldquo休息吧。

&rdquo织莺轻轻抚摸水晶壁，&ldquo闭上眼睛。

&rdquo &ldquo嗯。

&rdquo那个孩子又笑了一笑，伸出舌头，轻轻隔着水晶壁舔了舔织莺的手。

粉红而柔软的舌头在冰冷的水晶上拖过，彷佛一只温驯的小兽在嗅着主人的味道。

然后，他听话地重新闭上了眼睛，双手交叉在胸前，静静地沉睡，彷佛从未动过一般。

首座长老在一边看着，震惊得无语。

他知道，在方才那个瞬间，那个沉睡的孩子是用双眼的力量开启了某种神秘的通道，将他手里的法杖瞬间移动到了另一个莫测的时空里去──然而，如果那个孩子第一眼盯着的不是法杖，而是他本人呢？ 只要一个瞬间，他自己也会被那种奇怪的力量分解吧？ &ldquo让大人受惊了。

&rdquo织莺在旁低声请罪，&ldquo都怪属下尚未训练纯熟。

&rdquo &ldquo不&hellip&hellip太好了，&rdquo巫咸失语片刻后，击节赞叹，&ldquo简直是太好了！&rdquo &ldquo风可以席卷一切，火可以焚烧一切──这里的孩子，拥有的都是毁灭的力量。

&rdquo织莺俯首，上前介绍，&ldquo刚才的这个孩子属于&lsquo火&rsquo，只要盯着某件东西看上一眼，那个东西就会刹那消失──或者说，是从这个世间&lsquo湮灭&rsquo，去往了冥界。

&rdquo &ldquo是么？&rdquo巫咸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想着那根忽然消失的权杖。

──他是配出&ldquo醍醐&rdquo药物的人，因此也知道&ldquo大秘仪&rdquo的本质其实是一场残酷的药物遴选：通过特制的药物来检验候选人，让脑部超出平日一百倍的运转，淘汰掉那些普通孩子，从中选出灵力超群的孩子，进行进一步的训练。

这样的遴选已经持续了六十年，跨越了几代人，然而到了如今，即便是身为始作俑者的他，都不敢想像这些孩子居然会有这么大的灵力！ 只要在一个眼神之间，便能毁灭掉一切！ &ldquo不过，以灵力的高低而论，刚才那个孩子还只能算乙等，他只能湮灭不超过本身体积大小的东西。

而甲等的孩子──&rdquo织莺转过身，示意巫咸去看那些镶嵌着金色铭牌的孩子，介绍：&ldquo甲等的孩子，甚至可以一开眼就毁掉这间房子，或者一艘木兰巨舟。

&rdquo 巫咸倒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去。

那些孩子同样悬浮在水晶柱里，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静静地沉睡，面容稚气而安静──不一样的是他们的眼上都蒙着一层带子，竟然是用纯金铸造而成，死死地封住了眼睛。

纯金背后的眼眸后隐约可见淡蓝色的光，涌动着，发出细微的嗤嗤声音。

&ldquo三个月前，一个甲等的孩子曾经&lsquo觉醒&rsquo过一次，然而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仅仅一眼就毁掉了半个茧，&rdquo织莺肃然，&ldquo那之后我下令封住了他们的眼睛。

时间未到，属下不敢擅自让他们&lsquo开眼&rsquo，否则整个岛屿都会瞬间消失！&rdquo &ldquo对。

&rdquo巫咸点了点头，&ldquo这种力量，一定要积蓄到必要的时候才能使用。

&rdquo &ldquo是。

&rdquo织莺轻声，抬起手，&ldquo茧的上一层都是&lsquo风&rsquo、&lsquo火&rsquo两型的孩子，而&lsquo水&rsquo和&lsquo空&rsquo两种类型的孩子都在下一层──请大人随我往里面走。

&rdquo &ldquo好。

&rdquo巫咸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孩子，随着织莺往密室最深处走去。

甬道一直通往地底，台阶一级级往下，已经不知道是在多深的珊瑚礁底下。

周围没有丝毫的声音，寂静得可以隐约听到头顶波涛汹涌，墙壁仿佛是柔软的，随着水波微微起伏。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往地底下去的台阶忽然消失了。

织莺在一面巨大的墙前面站住，也不见她打开什么机关，只是在黑暗里轻轻拍了拍手，低唤：&ldquo一水。

&rdquo ──击掌声落地的那一瞬间，那面高达三丈的厚墙忽然间就移开了，彷佛有一只奇特的手在背后灵巧地控制着这一切一般。

台阶尽头，原来是另一个空旷的房间。

巫咸站在门前，往里看了一眼，便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最深处的地下密室里，依然还是密密麻麻的、封印着人类的水晶柱。

和上一层的白色水晶柱不同，这里的水晶都是紫色的，每个紫水晶柱子里沉睡着一个孩子，周身微微发出光来，或强或弱──那些淡紫色的光汇成了瑰丽的海洋，照亮了这个水底黑暗的房间，映照得进入的女子和老人彷佛沐浴着天光。

那是纯粹的灵力之光，足以照亮黑暗最深处。

其中一个水晶柱被安装在门后，里面有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望着他们微笑，面容空白宁静，就像是宝藏密室的守护者。

这个孩子彷佛被方才的击掌声惊醒了，一直在看着门口，看到织莺引着巫咸到来，他甚至在水里微微地鞠了一躬，仪态优雅。

&ldquo一水，&rdquo织莺这样称呼他，&ldquo可以关上门了。

&rdquo 那个孩子彷佛听得懂她的命令，抬起视线，将眼神投注在他们两人背后的那扇门上──只是一瞬，彷佛一阵风过，那扇重达数吨、需要数十个壮汉才能移动的巨门无声无息地迅速闭合，就像是被鬼神之手操纵一般！ 巫咸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低呼，往前踏了一步：&ldquo这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这就是&lsquo水&rsquo型孩子。

&rdquo织莺轻声，&ldquo还有后面那一排，是更高等级的&lsquo空&rsquo型──与上一层的孩子相比，他们的力量不在于毁灭，而在于&hellip&hellip&rdquo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忽然扯断了颈中的一串珠链，扬手洒向空中。

水晶珠子瞬地飞散开来，在幽蓝色的室内折射出七彩的光华，彷佛一阵雨。

&ldquo一水。

&rdquo她轻轻说了一声，拍拍手。

──就在那一瞬间，数百颗在空气中飞散的珠子忽地停住了，就像是无数只手同时从空中伸过来一样，精准地攫取了它们！珠子们保持着飞散的模样，在空气里停滞了一瞬。

在下一个眨眼，那些珠子迅速地循着原先飞散的轨迹往回退去，一颗一颗，迅速归于原位！ 巫真织莺的手刚伸出来，一整条完好的珠链已经落回了她的手心。

&ldquo真乖。

&rdquo她微笑着抚摸了一下那个孩子所在的水晶壁，那个孩子把脸贴上来，隔着水晶在她手心蹭了蹭，彷佛一只温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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