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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黯月之翼 第五章 灰烬之炽(3/3)

触到它吧？我真担心穆星北那个家伙又会料事如神地拦截我这封信。

&rdquo &ldquo是，属下一路疾奔，直接将信交给了黎缜大总管，一路上从未遇到穆先生。

&rdquo十二铁衣卫首领断然回答，&ldquo请白帅放心。

&rdquo &ldquo那就好&hellip&hellip&rdquo白墨宸轻轻松了口气，凝望着寂静的墓园，&ldquo如果半途又被那家伙拦截，那我只怕就无法如愿了&mdash&mdash对了，大总管看了我这封信有什么反应？&rdquo 北战迟疑了一下，如实道：&ldquo他&hellip&hellip并没有说话，只是反复看了白帅的来信很久，说立刻会将这封信面呈给女帝。

明天日出之前，定然给白帅一个回答。

&rdquo &ldquo果然是个老狐狸&hellip&hellip看这样的信居然还能控制住不动声色。

&rdquo白墨宸笑了一笑，却道，&ldquo不过，悦意她一介女流，完全不懂朝政，身边有这样的辅佐之人，倒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以后的朝堂上也算是有个柱石。

&rdquo 北战看着主帅的神色，心里有几分忐忑，却不敢问什么。

&ldquo好了，传我命令，今夜召集十二铁衣卫，还有骁骑军校级以上的武官来这里见我&mdash&mdash就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rdquo白墨宸吩咐了一句，也不多说，转而问，&ldquo还有，送夜来一家北上的那艘船，如今停在哪里？&rdquo 北战回答：&ldquo禀白帅，停在叶城东门渡口。

&rdquo 白墨宸蹙眉：&ldquo东西都在船上没卸下来么？&rdquo &ldquo是。

留了专人看守，没有白帅命令，一样都不敢动。

&rdquo &ldquo哦，那就好，省事多了。

&rdquo白墨宸的唇角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苦笑，站起身来，迎着午后的斜阳走下了庭院，&ldquo那些东西，原本是我为了夜来下半生的平安生活而准备的，孰料事情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hellip&hellip&rdquo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他的神色却停顿了。

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似有人争吵，迅速演变为争斗，不停地有呵斥和刺耳的刀兵交击声音传来。

北战变了脸色，立刻站起身来：&ldquo白帅，属下去看看&mdash&mdash&rdquo话音未落，只听到门口一声惨呼，几个守卫的战士往后直飞出来，落地时已经血流满身。

&ldquo他娘的！敢拦老子？&rdquo一个人横着膀子往里冲进来，体型硕大，同样也是满身鲜血。

那个胖子全身都绑着绷带，走路踉跄，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却居然三拳两脚就把守卫在墓园门口的骁骑军战士击溃，拖着脚步飞奔过来，脸色狰狞，气势逼人。

&ldquo啊？&rdquo白墨宸看着来人，微微失声。

&ldquo保护白帅！&rdquo北战看到事情不对，霍然站起，手一挥，十二铁衣卫从暗处无声无息跃出，迅速奔向了那个闯入者。

&ldquo不。

&rdquo白墨宸忽然伸出了手，阻止了下属，&ldquo你们都先退下吧。

&rdquo &ldquo什么？&rdquo北战愣了一下，&ldquo退下？可这个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这是命令！&rdquo白墨宸低喝，语气严峻，&ldquo我和他之间有话要说，你们不要管，不会有什么事。

&rdquo &ldquo是。

&rdquo十二铁衣卫不敢违抗，悄然退出。

墓园里顿时安静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人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白墨宸的存在，冲进来后径直朝着墓园方向奔去，低着头，急不可待地一个一个墓碑看过去，擦去上面的霜雪，辨认着上面的名字，每看过一个就松了一口气&mdash&mdash直到迅速地将墓地里所有新立的碑都看了一遍，才彻底放松下来。

是的，没有她的名字！到处都没有！ &ldquo见鬼，那个娘们又在胡说了。

&rdquo胖子喃喃嘀咕着，&ldquo回去还不扇她一巴掌！&rdquo 心里一松，那口气就泄了。

仿佛这才觉得身上的伤口痛入骨髓，清欢唉哟了一声，扶着墓碑弯下了腰，只疼的脸色苍白，嘴角抽搐&mdash&mdash忽然间，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他的肩膀。

有个声音低低地问：&ldquo怎么，你伤得这么重？&rdquo 清欢愕然抬头，看到了身侧一身素服的男人，忽地仿佛被踩了一脚一样跳起来，惊呼：&ldquo是你？你&mdash&mdash你怎么在这里？&rdquo &ldquo来为夜来守丧。

&rdquo白墨宸的声音平静而短促，&ldquo她刚过了头七。

&rdquo 那句话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子戳中了那个胖子的心脏。

清欢踉跄倒退了几步，颓然靠在了墓碑上，张大嘴巴看着那个骨灰坛，吸着气，脸上的肉有些滑稽地抖动着，抬起手颤巍巍地指着白墨宸，说不出一句话。

&ldquo我知道你迟早会来问我要人。

&rdquo白墨宸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他，回过身小心翼翼地将青瓷坛子放到桌子上，&ldquo她&hellip&hellip就在这里。

&rdquo 清欢僵了良久，猛然伸出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然而，白墨宸还是挣扎着说下去：&ldquo我&hellip&hellip我辜负了你的嘱托，随便你&mdash&mdash&rdquo 话说到这里，忽然眼前一黑，一拳严严实实地打到了他的脸上！ &ldquo她死了？死了？他娘的&hellip&hellip你好意思和我说她死了？！&rdquo清欢暴怒，挥拳将空桑元帅击倒在地，一脚跟着踹了过去，几近咆哮，&ldquo老子拼了命！才把命轮的那些人都给解决了！他娘的，你却来说我妹子还是死了？！&rdquo 狂怒之下，他完全没有留情，拳脚重得令白墨宸痛苦地弯下了腰。

然而，他眼里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完全没有反抗。

是的&hellip&hellip终于有人来为这件事惩罚自己了。

&ldquo混蛋！没用的家伙！老子杀了你&mdash&mdash&rdquo然而清欢却红了眼，咆哮着扑过来，发疯般地掐住了他的咽喉，手上的力度几乎可以立刻捏碎他的气管，&ldquo把我妹子还给我！还给我！否则老子把你的脑浆都捏出来！&rdquo 狂怒的人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劲。

那一瞬，白墨宸眼前开始变黑，犹如溺水的人。

或许&hellip&hellip这样的结局，也不错吧？死在夜来的兄长手里，也算是&hellip&hellip 他脑海里最后掠过的念头是淡漠而无所谓的，意识开始迅速地涣散。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左臂忽然有一阵奇特的灼热。

&ldquo时间还没到&hellip&hellip你怎么可以死在这里呢？&rdquo一个奇异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脑海里，阴冷而诡异，如游丝一样飘远，带着低低的笑意，&ldquo你不能死啊。

&rdquo 刹那，他涣散的意识忽然亮了一下：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不就是夜来死去那个晚上在火窟里响起来过的么？他和那个神秘的声音交换了条件，然而夜来依旧死了，他却还活着&hellip&hellip这个声音，到底是不是幻觉里的？还是真的存在？可无论是真是假，都无法解释他的生和她的死啊&hellip&hellip &mdash &ldquo白帅？！白帅？！&rdquo不知道是过了一瞬还是很久，耳边传来了惊呼。

有很多双手将他扶起，在他耳边呼叫，嘈杂而急切，那是十二铁衣卫的惊呼。

他的意识缓缓回到了身体里，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忽然间怔了一下&mdash&mdash他的左手！ 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时，清欢的脸就在他身侧，不停地抽搐着，因为窒息而变成了可怖的酱紫色&mdash&mdash自己的左手却不知何时已经掐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青筋突兀，准而狠，几乎生生将对方扼死在地！ 白墨宸吃惊地想松开手去，却发现左臂居然完全不听自己使唤！就像是有一股力量灌注在内，左臂死死地掐住了这个想要对自己下杀手的人，以完全不可思议的力量&mdash&mdash他抬起右手，用力地握住左臂一连几次发力，才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手从从清欢的咽喉上扯了下来。

那一刻，他震惊地看到自己左手的手腕上已经有了淡淡的金色！ 他一把卷起自己的袖子，看到整条手臂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金色，从那一圈被斩断的疤痕处蔓延，由内而外地发出淡淡的光来！ 这是&hellip&hellip他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一时间回不过神。

早上，在那一群冰夷刺客到来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身体里的某种异常。

他的身体似乎不再属于自己，里面进驻了一股奇特的力量，在时时刻刻警惕保护，不让自己有丝毫危险。

而此刻，看着身侧清欢，白墨宸更清晰地了解到了那种力量的存在。

&mdash&mdash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一股蛰伏在他身体里的力量，那个虚无飘渺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ldquo咳咳&hellip&hellip咳咳！&rdquo地上的那个胖子猛烈地咳嗽着，翻着白眼苏醒过来，身上的伤口尽数裂开，血染了半身。

白墨宸一见清欢伤得如此严重，连忙停止了思考，想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却被对方猛力一把推开。

&ldquo别来假惺惺了！&rdquo清欢暴怒，又扑过。

白墨宸没有丝毫还手的打算，就任凭那一拳落在了脸上，身形一歪，嘴角顿时流下一行鲜血。

清欢没有想到他这次居然不躲不闪，一拳得手，倒是愣了一愣。

刹那间，他清楚地看到了倒地的军人眼里有泪光闪过，不由得震了一下。

&ldquo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她&hellip&hellip&rdquo白墨宸低声，每一个字都很艰难，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把话说完，&ldquo夜来是为我而死的&mdash&mdash我辜负了你的嘱托。

&rdquo 那一瞬，仿佛再也难以抑制，一行泪水顺着他线条刚硬的侧脸滑落。

清欢怔在了那里，第二拳便再也落不下去。

这些年来，虽然彼此相互看不顺眼，但白墨宸是怎样的性格他却深深明白。

这是一个身经百战、心如铁石的男人，有着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定力，然而此刻，居然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别人面前失声痛哭！ &ldquo妈的！人都死了，现在哭还有个屁用？&rdquo清欢定定看了他半天，抬起的拳头缓缓放了下去，啐了一口，&ldquo堂堂元帅，别弄得像个娘们一样！&rdquo 话音刚落，他的眼圈也情不自禁地红了。

清欢用力地擤着自己的鼻子，试图不让自己也一样失态。

可是坚持不了片刻，还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怔了半天，忽然爆发出了一声嚎啕：&ldquo龙！老子对不起你啊！&rdquo 几天前的那一场搏杀里，为了夜来，他不惜背叛组织，和所有同伴为敌。

先是杀了龙，接着又杀了凤凰&mdash&mdash虽然他和这两个人平生素不相识，也说不上有多少同门的情谊，但是，无论如何自己这样做也是一种背叛。

可是，尽管如此的不择手段，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夜来死了，龙和凤凰也死了，所有一切都是徒劳&hellip&hellip都是徒劳！他、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那一瞬，某种深刻的挫败感终于击溃了这个一直以来无所畏惧的男人，空桑的剑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拼命捶打着自己的头，嘀咕着旁人无法听懂的话。

命轮！命轮！是不是在冥冥之中真的存在着所谓的命运？离经叛道不择手段的报应，就是最后还是失去了最亲的人么？ 两个男人在墓园里默然相对，日头渐渐偏西，暮色笼罩。

门外忽然有车马疾驰而来的声音，一个青衣人影闯入了墓园。

守卫的战士显然认识对方，都没有阻拦。

那个人就这样气喘吁吁地闯到了佛堂前，来不及看一眼旁边的清欢，只是一头跪下，大喊：&ldquo白帅，听说你派人给女帝送去了一封密信？你&hellip&hellip你怎么能不和我商量就这么做？！&rdquo 白墨宸震了一下，抬头看着来人，眼神微微一变&mdash&mdash那个因为一路疾奔而狼狈不堪的人，居然是平日里最深沉老练的穆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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