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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苍穹之烬 第一章(1/3)

一、剑圣之剑 白帝十九年二月，北越郡的雪城，寒风呼啸。

啪的一声，窗户开了。

风卷着雪从窗户的缝隙里吹了进来，紫金炉上的火摇了一摇。

一双枯黑的手搁在羊皮羔子的软褥上，软软地垂下，正凑在火旁取暖，此刻风一吹，火舌猛然一晃，舔了上去&mdash&mdash而那双手僵僵地伸着，居然没有来得及避开。

更奇特的是，被火灼烤着，那双手的主人居然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ldquo哎呀！&rdquo旁边的一个小丫鬟正忙着去关窗户，一看见连忙回身。

她刚将紫金炉挪开，便听到一个声音在耳后冷叱：&ldquo废物！怎么这样不小心？&rdquo 她猛然一哆嗦，连忙颤声道：&ldquo对不起，主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滚！&rdquo不等她说完，一掌挥过来，将她抽到了一边。

门外走进来的是一个男子，穿着白色葛衣，高而清瘦，容貌冷峻，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如风霜镌刻而成，眼神如刀剑一样凛冽，令人不敢对视。

他进来时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右手还里端着一碗药，然而在抬起左手把人打飞出去时，那一碗满满的药汁却居然纹丝不动！ 他连看都不看那个丫鬟一眼，把药放在火炉旁的案子上，迅速地拉起了那双烫伤的手查看&mdash&mdash那双枯瘦焦黑的手上结满了疤痕，狰狞扭曲，五指甚至无法并拢。

新伤和旧伤叠在一起，触目惊心。

&ldquo该死&hellip&hellip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复原？&rdquo那人低声咒骂，眉间有煞气一掠而过，&ldquo难道真的要逼我按照那个见鬼的方子来么？&rdquo 掌心那只手微弱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要缩回去。

&ldquo醒了？&rdquo他脸有喜色，抬头看去。

那个缩在白狐裘中的女子果然睁开了微微的一线眼睛，看着他，又看了看室内，似是不知道置身何处。

那张脸是令人恐惧的&mdash&mdash仿佛被什么燃烧的东西猛烈地迎头砸过，左边的半边脸已经化成了焦炭，而另外半边完好的脸却美丽如仙子。

&ldquo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一些？房间里够暖和么？&rdquo他开口，语气尽量温和。

那个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用那种茫然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微微将身体往后缩了一下，似乎觉得对方身上有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煞气&mdash&mdash天下第一的杀手之王，即便是刻意收敛隐藏，还是令人警觉。

&ldquo来，喝药吧，喝了就会好了。

&rdquo北越雪主叹了口气，从案上拿起那一碗药，一手将她连着狐裘扶了起来，&ldquo这是我找雪城里最好的大夫给配的药。

&rdquo 她被包在狐裘里，很轻，仿佛一片羽毛一样，皱着眉头扭开头，似乎想躲开他递过来的碗。

他有些不耐烦，抬起左手按在了她的背部神风穴，将她扶起在臂弯里。

碗到了嘴边，她不情愿地低下头喝药，然而左边嘴角也结了痂，口唇只能张开一线。

毕竟没有做过这种照顾人的细致活，喂得急了一点，药汁便顺着嘴角流了下去，将雪白的狐裘都染了一片。

北越雪主有点狼狈地连忙将碗放到桌子上，拿过来手巾替她抹去。

然而一离开他的扶持，那个女子却立刻瘫了下来，重新在狐裘里缩成一团，急促地咳嗽起来。

他怔怔地看了片刻，忽然只觉一股浊气从胸口涌起，&ldquo啪&rdquo的一声，竟将药碗狠狠地砸在了地上&mdash&mdash空桑剑圣门下最优秀的女弟子，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帝都那一场乱局中，他冒着大险，从深宫大火里救出了殷夜来。

当时她已经被压在了一根巨大、燃烧着的横梁下，全身上下都成了一个火人。

趁着一片混乱，他用一具宫女的尸体取代了她，将她放在棺里带出帝都，从叶城连夜北上，回到了昔日的故乡雪城。

他本以为只要她能活下来，自己便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剑圣绝学&mdash&mdash然而，没想到逃出帝都后遍请名医，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如今的她竟然是这种不死不活的状况。

已经三个月了，方圆三百里内最好的医生都被请来过，什么样贵重的药材都用过，却还是这样人不人鬼不鬼样子&mdash&mdash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从此成为残废了？ 一想到这里，他止不住有些不耐烦起来，霍地一把将那个委顿的女子扶起，将一个物塞到她手里，厉声：&ldquo看，这是什么？这是我从大火里给你带回来的光剑！来，握紧了！&rdquo 她只是茫然地看着他，手指毫不反抗地握上。

然而他的手一松开，她的五指立即无力地松开，那把光剑就从她焦黑扭曲的手指间滚落&mdash&mdash她，竟然连一把剑都握不住了？ 北越雪主看着这一幕，心中越来越烦躁，转身便走了出去。

那个小丫鬟正好急匆匆地捧着烧伤药走进来，一个避让不及，啊的一声撞了上去，手里的药膏糊在了他的胸口。

&ldquo蠢货！&rdquo北越雪主心下烦躁，杀气一升，手直接就切向了对方的颈部要害。

他扣住丫鬟脖子，对方连一声都叫不出来，一甩手一发力，就要掐断血脉。

然而在那一瞬间，只听轻微的&ldquo唰&rdquo的一声，一股冷意从旁掠来，直刺他肘后的大穴！北越雪主一惊之下扔下了手里的人，霍然回身。

&ldquo谁？&rdquo他低叱，杀意凝聚。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空空荡荡的。

唯有那个伤病垂死的女子靠在榻上，披着厚厚的狐裘，脸色苍白，一动不动&mdash&mdash只是她的手里，竟然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握住了那一把掉落的光剑。

殷夜来没有表情，只是对着吓呆了的丫鬟说了两个字：&ldquo快走！&rdquo 小丫鬟回过神来，尖叫着捂着脖子站起来，踉跄地不顾一切跑了出去。

眼看着对方跑出去，那个女子强自撑着的一口气终于散去，身体往后一靠，软软地倒了下去，手指无力地松开，那把光剑重新滚落。

北越雪主没有去追逃跑的丫鬟，站在那里怔了一怔，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得狂喜&mdash&mdash剑气！刚才袭来的，竟然是一缕剑气！ &ldquo刚才，是你从我手下救了那丫头？&rdquo他几步回到榻前，看着榻上的女子，嘴角难以抑制地浮现出一缕笑意，&ldquo空桑女剑圣殷夜来&mdash&mdash你，终于醒过来了？&rdquo 蜷缩在狐裘里的女子抬起头来，一直茫然的眼神已经悄然改变，凛然生辉，宛如一把凝聚的光剑！那一刻，北越雪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出声地吸了一口气&mdash&mdash是的，那才是空桑女剑圣该有的眼神！那才是足以和他匹敌、纵横天下的剑技！ &ldquo太好了！&rdquo他忍不住笑了起来：&ldquo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废掉！&rdquo 那一刻，他喜极，居然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像个孩子似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瞬地一个回身，把狐裘包着的女子放回了榻上。

&ldquo快，教给我吧！我可以拜你为师！&rdquo北越雪主毫不犹豫地跪倒在榻前，抬头看着殷夜来，眼神急切而热忱。

&ldquo收你为徒？&rdquo殷夜来凝视着他，化成焦炭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表情。

&ldquo是啊！要不然我救你干嘛？&rdquo北越雪主看着她。

&ldquo剑圣门下世代有男女两位剑圣，传承不同的剑技，刚柔并济，如日月相互映照。

&rdquo殷夜来淡淡地道，语气平静，并无丝毫讥讽，&ldquo我这一脉的剑技从来只是传给女弟子。

你是个男人，怎么也觊觎起这个来？&rdquo &ldquo剑技是没有界限的！还分什么男女？&rdquo北越雪主却丝毫不动摇，&ldquo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如今九死一生，难道不肯收我这个徒弟？何况，我的资质又不差！&rdquo &ldquo呵，资质不差？太谦虚了吧？&rdquo殷夜来摇了摇头，轻声冷笑，&ldquo你的剑技&hellip&hellip咳咳，早已不在我之下，如今只怕说是天下第一&hellip&hellip咳咳，也未必不可能。

&rdquo &ldquo但剑技永无止境。

&rdquo北越雪主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颇为惋惜，&ldquo昔年我曾经登门向令师灵飞剑圣和兰缬剑圣讨教过一次&mdash&mdash你知道么？能学习剑圣之剑，乃是我一生最大的愿望！&rdquo 殷夜来咳嗽着，问：&ldquo那么&hellip&hellip咳咳，你、你有想过两位师父昔年为何不肯收你么？&rdquo &ldquo是啊，我也一直在想这个原因。

&rdquo北越雪主抬起头，眼神有些迷惑，&ldquo当年令师和我交过手后也非常赞许，说我的资质是一生所仅见&mdash&mdash可为何最终将我拒之门外，却收了清欢那个酒囊饭袋？&rdquo 她看着他，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ldquo因为师父早就看出来了：你不配。

&rdquo 北越雪主脸上的表情忽地凝结了，眼神重新阴冷起来，忽然间，他冷笑一声，出手如电，一把捏紧了对方的肩。

殷夜来想要往后避让，然而重伤的身体却无法动弹。

&ldquo他们说我不配？&rdquo他冷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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