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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苍穹之烬 第十五章(1/3)

十五、轮回永在 当西海上的大军撤离，朝着云荒万里跋涉行军而返时，瀚海驿下的血战已经接近半个月，双方都伤亡惨重。

空桑集结了全境的力量，从六部调动了二十万大军，全数布置在韩海驿&mdash&mdash流光川一线，而冰族的军队也全数聚集在此，日夜猛攻。

因为一旦瀚海驿被攻破，背后便是毫无屏障的叶城，以及叶城背后的帝都。

云荒已经承平数百年，本土上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六部一时间仓促应战，协调不及，而加蓝帝都的现任女帝悦意更是个从无理政经验的女流，无法统领协调如此庞大的军队，所以，以超出对方一倍的兵力却依旧处于劣势。

&ldquo根据前方的消息，还能撑多久？&rdquo紫宸殿里，女帝焦急的询问，&ldquo诸位藩王呢？为什么不上殿来议事？都已经到了国家危亡的时候，难道还要各怀私心吗？&rdquo &ldquo女帝息怒，&rdquo帝辅黎缜上前，沉声道，&ldquo诸位藩王应该都在前线督阵，一时无法前来帝都。

&rdquo &ldquo好。

&rdquo悦意忍了一口气，又问，&ldquo西海大军如何了？&rdquo &ldquo臣已经起草诏书，加急送了出去。

&rdquo黎缜道，&ldquo听说骏音已经率领大军从西海返回，如今已经穿过棋盘洲列岛，应该会在半月内抵达。

&rdquo &ldquo还是你有能力。

&rdquo悦意终于舒了口气，&ldquo我还以为骏音会拖拉不肯回来呢。

&rdquo 黎缜笑了一笑&mdash&mdash又有谁知道为了让骏音听从命令，他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他曾经以女帝的名义直闯青王座前，以株连九族为名，逼迫青王写下家书，让带兵在外的儿子返回&mdash&mdash连青王他都得罪了，女帝又软弱，他日后在朝中只怕是难有好日子了。

不过，只要空桑能撑过眼前这一关，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ldquo女帝，前线急报！&rdquo忽然间，有内侍在外禀告，声音急切。

女帝拿过奏折，只看了一眼，神色就大变，一下子站了起来！ &ldquo居然还会这样！真是反了！&rdquo悦意失去了镇定，失声道，&ldquo两个部族的军队不好好打仗，居然还闹了内讧！青王和紫王，他们这是在做什么？&rdquo 黎缜拿过奏折看了看，脸色也变得很不好。

&mdash&mdash冰夷猛攻瀚海驿，六部军队死伤惨重，各位藩王为了保存各自的实力居然都有了畏战之心，互相推诿，不肯派出最精锐的部队打头阵。

而最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勾心斗角更加激化&mdash&mdash为了争夺粮草，相互之间居然兵刃相见！ &ldquo胡闹！&rdquo他也忍不住咬牙，&ldquo女帝，臣马上亲自去瀚海驿一趟。

&rdquo &ldquo你去能行吗？&rdquo悦意有点担忧，看了看这个文质彬彬的大臣，&ldquo六部那些家伙从来都不把我们帝都放在眼里&hellip&hellip而且我是一介女流，你又是内臣出身，就算我赐给你御剑可以先斩后奏，你孤身一人，能弹压住前线那二十万大军吗？&rdquo &ldquo也只能试试了，&rdquo黎缜道，&ldquo国难当前，总要有人站出来。

&rdquo 悦意女帝沉默片刻，长叹了一口气，忽然幽幽道，&ldquo你说，我的运气是不是很差？本来不过是被拖来当一两年的皇帝，偏偏遇到了几百年都没有的战乱！&rdquo &ldquo难为女帝了。

&rdquo黎缜叹息，&ldquo若是白帅还在就好了。

&rdquo &ldquo白墨宸？&rdquo悦意女帝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然而语气已经从原先的抵触变得软了下来，停顿了一刻，她道，&ldquo是啊，如果他还在就好了&hellip&hellip他一定比我做得好。

&rdquo &ldquo那么，女帝愿意下旨把他从北越郡召回来吗？&rdquo黎缜趁热打铁，提出了这个建议，&ldquo如今国难，正当用人之际。

&rdquo &ldquo好吧。

&rdquo悦意女帝叹了口气，终于点了点头。

&ldquo等他来了，我就和逸回叶城的镇国公府去，不再干涉朝政。

这场仗，看来是必须他来带领空桑人才能获胜了。

&rdquo &ldquo女帝先不要如此说，&rdquo黎缜低声道，&ldquo禅位是大事，不可仓促决定。

&rdquo 女帝摇了摇头，颓然坐回了王座，幽幽地道，&ldquo可是&hellip&hellip我当这个皇帝，真是当得很头疼啊。

简直是个烫手的山芋，恨不得早一刻扔出去给别人接着。

&rdquo 黎缜苦笑，只能领旨而退。

空荡荡的紫宸殿里，悦意女帝抚摸着御座的扶手，发出了长长的叹息&mdash&mdash从白塔顶上的囚牢走上这万人之上的王座，她用了整整十年；而从这个位置下来，却居然只需要几个月。

一个人的命运到底有多曲折起伏，只怕无过于她了吧？ &ldquo真的打算回叶城去吗？&rdquo忽然，背后有人轻声问。

&ldquo嗯。

&rdquo她微微点头，听出了那是慕容逸的声音，却没有回头，&ldquo你觉得失望吗？&rdquo &ldquo不，我其实更喜欢叶城。

&rdquo她的夫婿从身后伸出手抱住了她，低声道，&ldquo只是因为你坐在这个位子上，我才会留在帝都这个深宫里。

如今能够回去，我觉得很好啊。

&rdquo &ldquo逸。

&rdquo女帝感受着那双温暖的手臂，忍不住眼眶湿润。

&mdash&mdash这举世江山，又怎能比得上情郎的一个拥抱？ 第二日，黎缜便领了旨意，疾驰往瀚海驿。

从水底甬道抵达叶城，又马不停蹄地从叶城西去，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关于怎么调停六部，怎么弹压各方，怎么巩固战线，把失地夺回来&mdash&mdash然而，当抵达瀚海驿下的大营时，他却忽然愣住了。

这座传说中刚出了内讧的军营看上去井然有序，各部的战士整齐划一地操练着，攻防轮换，毫不拖泥带水。

那是个青衣中年文士，意态寥落，瘦削如鹤，远远看上去居然像是昔日白帅帐下的心腹幕僚穆星北。

黎缜在辕门外看着，不由的愣了一下。

&ldquo听说帝都有特使前来，&rdquo耳边忽然传出一个声音，&ldquo有失远迎。

&rdquo 声音方落，马蹄嘚嘚而来，气势如虹，显然是训练有素。

前面数十名骑士在冲入后一勒缰绳，迅速两两分开，让出一条道来。

一匹黑骏马闪电般疾驰而入，马背上坐着挺拔英武的军人，剑眉星目，神色冷峻，似乎是从前线刚回来，满身鲜血，抱拳迎了上来，朗声道：&ldquo是黎缜大人？久违了！&rdquo 黎缜看着从千万大军中走出的男子，不可思议地脱口道，&ldquo白&hellip&hellip白帅？&rdquo 是的&hellip&hellip那是白墨宸！那个已经辞官归里、隐居乡下的白墨宸，居然一身戎装地出现在了这和冰夷对抗的最前线！ &ldquo是我，&rdquo白墨宸朗笑，&ldquo黎大人吃惊了？&rdquo 黎缜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统帅，忍不住愕然，&ldquo白帅不是在北越郡九里亭吗？如何&hellip&hellip如何到了此处？&rdquo 听到&ldquo北越&rdquo两个字，白墨宸的神色黯然，声音低了下去，只道，&ldquo说来话长，我的家人，都在北越郡被冰夷派来的刺客给杀了。

&rdquo &ldquo什么？！&rdquo黎缜脱口惊呼，&ldquo有这种事？&rdquo &ldquo是啊，满门被杀。

从七十多岁的老母到十几岁的弟妹，一个都没放过！&rdquo白墨宸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暗金色的光芒，狠厉而阴郁，&ldquo我没有家人了&mdash&mdash那些该死的冰夷灭我满门，我只有被逼出山，回到战场上来灭他们满门了！&rdquo &ldquo原来如此&hellip&hellip&rdquo黎缜沉默下去，许久道，&ldquo白帅节哀。

&rdquo &ldquo是。

所以这些天来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不把这些冰夷杀光，怎能消我心头之恨！&rdquo白墨宸回过头，将马鞍边挂着的东西摘下来，扔给了旁边的战士，&ldquo去，挂到辕门上！&rdquo &ldquo是！&rdquo战士接住了飞过来的东西&mdash&mdash那是头发结在一起的三个人头，满面血污，怒目狰狞，被人一剑齐颈斩下。

看发色，都是冰族人。

黎缜看着战士们将斩下的首级在辕门上依次挂起，一颗一颗，如同升起胜利的旗帜。

那些人头都是纯金的头发，一望便知是冰族。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面容却稚嫩，竟然是些十几岁的孩子。

&ldquo刚刚得到前方线报，有一队冰夷想用风秘密绕开瀚海驿，去袭击叶城。

我来不及调兵，便轻装带人抄了冰夷后路。

&rdquo白墨宸笑了笑，轻描淡写，&ldquo一口气击落了三架风，谁知道上面的操纵者居然都是些小毛孩子&mdash&mdash原来，这些就是冰夷秘密培养的所谓&lsquo神之手&rsquo！&rdquo 黎缜不禁动容，&ldquo风？那种东西，居然也能打下来？&rdquo &ldquo是挺难对付的。

他们有空中优势，而我们的军队只能待在地上傻看。

&rdquo白墨宸蹙眉，跳下马背，&ldquo不过我在西海上和他们交手多年，也琢磨出了一些对付的门道&mdash&mdash只有在起飞和降落的一刻钟内才有击毁他们的机会，而火炮的布置是关键。

&rdquo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黎缜，道：&ldquo这些无趣之事，就不和宰辅多说了。

麻烦回帝都禀告一下，说这儿火药吃紧，请在十天内筹集一万斤运过来。

&rdquo &ldquo前线需要，当倾国支持！&rdquo黎缜道，&ldquo白帅一连击落三架风，也应向帝都请功。

&rdquo &ldquo算了吧，斩的又不是巫彭元帅的首级，邀功就不必了。

&rdquo白墨宸笑着用鞭梢指了指辕门的另外一边，&ldquo而且，帝都不给我降罪就很不错了。

诺，你去看看那边&mdash&mdash&rdquo 黎缜顺势看过去，发现辕门那里也挂着一排人头，密密麻麻，居然有十几个之多。

但是看发色却是黑的，分明不是冰族人，而是空桑人！ &ldquo这&hellip&hellip&rdquo黎缜有些震惊，&ldquo斩的是自己人？&rdquo &ldquo是。

前几日，青、紫两部的军队内讧，几乎让冰夷乘虚而入，我不得不一口气斩了带头闹事的十六人，才把事态给压了下去。

其中有王族血统者七人，少将以上职位者三人。

&rdquo白墨宸摇了摇头，眼神肃杀，&ldquo当时事发突然，来不及请示帝都，真是抱歉。

&rdquo 黎缜倒吸了一口气，&ldquo这个&hellip&hellip白帅你如今还是个没有官位的一介布衣，这么做，置诸王于何地？&rdquo &ldquo军中无父子，何况其他？&rdquo白墨宸冷然，眼神忽然变得凌厉，&ldquo两位藩王管束属下不力，耽误国事，罪该当诛。

若要人偿命，那在下自行入帝都领罪便是&mdash&mdash不过&hellip&hellip&rdquo他看了一下前面甲胄鲜明的战士，嘴角浮起一丝冷笑，&ldquo只怕，军队不会答应。

&rdquo 黎缜无言以对，他知道白墨宸在军中的威望和地位，在这种危机关头，别说是藩王，就是帝都也不敢轻易动他一根手指头&mdash&mdash但是这里的军队，有一半是诸位藩王从属地带来的，理应说更效忠于本族才是。

在短短十几天里，他又是如何做到将这些人也给同化了呢？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人。

真奇怪&hellip&hellip这次回来，白帅身上似乎有深远而隐秘的变化，似乎更加具有令人折服的霸王之气。

&ldquo女帝正要下旨去北越请白帅出山，没想到您已返回前线。

&rdquo他只能这样开口，语气恭敬，&ldquo此次临阵哗变，若无白帅在，只怕瀚海驿早已失守&mdash&mdash女帝又如何会责怪白帅？&rdquo &ldquo女帝&hellip&hellip&rdquo白墨宸重复了一下，忽然道，&ldquo悦意她还好吧？新婚后过得开心吗？&rdquo 黎缜沉默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措辞，只好回答：&ldquo甚好。

&rdquo &ldquo真的甚好？只怕最近这些事闹得她头疼吧？&rdquo白墨宸笑了笑，语气并不客气，&ldquo她一介女流，只懂得情情爱爱，哪里应付得来这些天下大事？&rdquo 黎缜便趁机道：&ldquo所以，女帝正要请白帅回朝。

&rdquo &ldquo唔&hellip&hellip我就知道。

&rdquo白墨宸点了点头，&ldquo所以我已经回来了。

如今瀚海驿的六军已经在我麾下听令，可以让女帝下旨，让诸位藩王各自回封地了。

&rdquo &ldquo这只怕很难。

&rdquo黎缜，没想到他会提这种要求，不由得皱眉，&ldquo实话实说，女帝如今无法号令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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