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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小楼一夜听春雨(2/3)

quo夫人？&rdquo侍女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口中的&ldquo那个人&rdquo是谁。

&ldquo不行！我今晚就要离开这里！&rdquo侧妃尹氏越想越不对劲，嗖地站了起来，&ldquo在这里多留一夜，将来被那几个贱人知道了这件事，多半又会借此兴风作浪&mdash&mdash那些心机恶毒的贱人，什么事做不出来！&rdquo 她低低切齿，拂袖站起，脸色变得很难看。

&ldquo夫人，您现在不能说走就走呀！&rdquo侍女连忙劝阻，低声哀求，&ldquo灵均大人说，请夫人留至明日再下山，他还有话要交代。

&rdquo &ldquo哼，交代？我好歹是镇南王妃，敢这样和我说话！&rdquo镇南王侧妃心中更是不快，眸中凝结了寒意，&ldquo只是敬他三分而已，难道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是神？&rdquo &ldquo夫人。

&rdquo侍女连忙拉着她的衣襟，试图止住她的话。

然而侧妃没有留意到侍女焦急的眼神，犹自气恨，然而下一句话未曾说出，忽然间腹中便是一阵剧烈的绞痛！她抬手护住腹部，踉跄跪倒，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在剧烈翻涌，不由得失声惊呼，脸上登时痛得惨白。

&ldquo夫&hellip&hellip夫人！&rdquo侍女不由得吓得跪倒在地，&ldquo滑&hellip&hellip滑胎了！&rdquo &ldquo什么？！&rdquo侧妃低下头，眼睁睁地看着有血从裙下流出，殷红刺目，不由得全身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只觉得神魂也随之而去。

&ldquo夫人身体不适吗？&rdquo忽然间，门外有人淡淡道，&ldquo我说过今日时辰不好，夫人不应擅自离开月宫，离开必有灾祸。

&rdquo &ldquo灵均大人！&rdquo侍女失声惊呼，连忙跪倒在地。

侧妃忍痛抬起头，看到一袭白袍静静伫立在门口，逆着日光而立，戴面具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表情。

然而那个人投入门槛内的影子却是极淡极淡的，近乎透明。

在看到这个人的瞬间，侧妃尹氏心中忽然漫起了一种奇特的恐惧，捂住腹部，竭尽全力一寸一寸在地上爬了过去，攀住门槛，伸出手去握住了那个人的衣角，嘶声：&ldquo灵均&hellip&hellip灵均大人&hellip&hellip救救我&hellip&hellip&rdquo 灵均的声音平静，看着地上的女子：&ldquo夫人刚怀上龙胎，便擅自动气，实在不妥。

&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是。

是臣妾&hellip&hellip臣妾不对！&rdquo她只觉得身体里仿佛有刀子在绞动，眼前一阵阵地发白，连声音都发抖了，&ldquo求您、求您救救我的孩子&hellip&hellip&rdquo 灵均站在门口，低下头，看着地上辗转挣扎的贵妇，毫无表情地看了片刻，似在面具后笑了一笑，终于俯下身来抬手将她扶起，口中安慰道：&ldquo夫人放心，月神既然赐予您这个孩子，只要夫人诚心侍奉，天下便没有什么可以夺去他。

&rdquo 她全身颤抖，几乎站都站不住。

灵均抬起右手，轻轻按在她的顶心，无声念动咒语。

一种奇特的冰凉感觉从头顶注入，镇住了四肢百骸，身体里撕裂般的疼痛登时消失。

灵均眼神肃穆而冷酷，右手微微上提&mdash&mdash那一刻，她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随之而起，悬浮在空中！ 停顿了片刻，那种不断注入的力量瞬地消失了，如同攀着的绳索忽然断裂，她一下子摔在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脸上全无血色。

&ldquo这个孩子将会成为继承王位的世子，还请夫人务必小心。

&rdquo灵均吩咐侍女将她扶起，淡淡道，&ldquo将来尹家不但富甲天下，也将权倾一方，所有一切，均靠此子。

&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你说什么？&rdquo侧妃尹氏吃了一惊，&ldquo世子？&rdquo &ldquo是啊，我刚刚在月神前占卜过。

神谕说：夫人的这个孩子，将会成为下一任镇南王。

&rdquo灵均微微地笑，&ldquo先在此恭喜夫人了。

&rdquo &ldquo是吗？&rdquo侧妃又惊又喜，一时口不择言，&ldquo可是、可是王爷前面已经有了三个孩子，长子是嫡出，都已经十二岁了！难道还能&hellip&hellip&rdquo &ldquo人有旦夕祸福，&rdquo灵均低声，&ldquo那几个孩子福泽不够，定会早夭。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侧妃知道这句话含意重大，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神却亮了起来，&ldquo真的？&rdquo&ldquo夫人一家如此诚心侍奉，月神定然会给予夫人回报。

&rdquo灵均淡淡地笑，&ldquo你看尹家二十年前不过一介商贾，靠百里挑石头贩卖翡翠为生，二十年后已经是富甲天下；而夫人九年前不过是一个商人的女儿，只能成为蓬门小户之糟糠，而如今得王爷独宠多年，快要生下世子，成为云贵最有权力的女人&mdash&mdash这一切，都是月神的恩赐，请夫人不要忘记。

&rdquo &ldquo是。

&rdquo他语气温文客气，侧妃却不自禁地觉得心生冷意，俯首称是。

&ldquo只有尹家上下虔诚侍奉，月神才会保佑你们。

&rdquo灵均的声音转为冷酷，&ldquo切勿说出半句不敬之语，否则神谴立至。

&rdquo &ldquo是！&rdquo侧妃颤声，&ldquo尹家全家上下虔诚侍奉月神，不敢有二心。

&rdquo &ldquo是吗？&rdquo灵均微微笑了笑，语气忽地一转，&ldquo那么今年的翡翠专营所得，进贡给月宫的为何比往年少了三成？&rdquo &ldquo这&hellip&hellip请大人宽恕，&rdquo侧妃脸色苍白，&ldquo因为今年矿口上收获的翡翠玉石成色不好，一直卖不出价格&mdash&mdash放心，妾身一定回去严责此事，把不足的款项都补上！&rdquo &ldquo如此便好，不要有下次。

&rdquo灵均淡淡，拂袖而起，&ldquo今日时辰不吉，还请夫人留至明日再走吧。

&rdquo &ldquo可是&hellip&hellip&rdquo侧妃忍不住，&ldquo大人为什么要将那个人带到这里？&rdquo &ldquo那个人？&rdquo灵均定住身，回首，&ldquo夫人所说是谁？&rdquo 侧妃咬住了牙，紧握手心的那一对绮罗玉，垂下头去，只是低声道：&ldquo大人悉知过去未来，一定知道妾身说的是什么&mdash&mdash臣妾昔年的一个故人，今日竟在此地遇到。

此事若传出去，少不得落人口实。

&rdquo &ldquo哦，那个人啊？&rdquo灵均仿佛明白了什么，淡淡回答，&ldquo他是月宫一个贵客的朋友，受伤来此求医&mdash&mdash偶遇而已，夫人不必挂怀。

&rdquo &ldquo能否让他早点离开？&rdquo侧妃有些急切，&ldquo万一被王府那些贱人们知道了我们在此地相遇，还共住月宫&hellip&hellip&rdquo &ldquo呵，夫人放心好了，&rdquo灵均忽地冷笑了一声，语气变得冷酷尖刻，&ldquo这里是月宫，不是镇南王府，宫里没有多嘴多舌之人。

请夫人安居一夜，明日清晨便可以下山去。

&rdquo 他拂袖离开，脚步如同行云流水，转瞬便下了数百级的台阶。

然而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ldquo苏姑娘？你怎么到了这里？&rdquo他语气里有微微的不快，&ldquo月宫并不是外人可以随处闲逛的地方。

&rdquo &ldquo对不起，&rdquo苏微顿了一下，低声，&ldquo我&hellip&hellip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逛到这里来了。

或许，是想看看那个镇南王妃吧？&rdquo 灵均有些意外：&ldquo苏姑娘难道也认识她？&rdquo &ldquo不，不认识。

&rdquo苏微迟疑了一下，低声，&ldquo只是听说。

&rdquo &ldquo听说？&rdquo灵均愣了一下，忽地笑了起来，语气有些讥讽，&ldquo难道原大师昔年和腾冲尹家小姐的事情，连你也知道了？这下侧妃可要更担心了。

&rdquo 苏微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复杂。

灵均似乎是审视着她的表情，笑了一声，冷冷道：&ldquo姑娘就不用为此多心了&mdash&mdash要知道如今的侧妃，对这个故人可连躲都来不及呢。

&rdquo &ldquo是吗？&rdquo她愣了一下，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灵均颔首，冷然：&ldquo王府内争斗复杂，尹氏出身低微却得独宠多年，正妃白氏和另外三位侧妃早已虎视眈眈，恨不得其早死。

她多年不育，其实是一直暗中被人下毒。

如今怀了麟儿，更是步步如履薄冰，怕被人抓了把柄。

哪里还敢招惹原大师？&rdquo 苏微沉默了一下，低声：&ldquo既然如此辛苦，干吗还要入王府呢？&rdquo &ldquo呵，这种问题也要问吗？&rdquo灵均似是在面具后笑了一笑，&ldquo富贵贫贱，判如云泥&mdash&mdash侧妃也是出身于富庶人家，自幼锦衣玉食，何曾会去过苦日子？选了如今的路才是正道，一点也不稀奇。

&rdquo他望了她一眼，将玉笛在手心里敲了一敲：&ldquo我觉得稀奇的倒是姑娘这种人。

&rdquo 他翩然而去，消失在转角，只留下苏微在原地发呆。

她回头看了一眼玄武殿，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得背后一声响，似有什么东西落下。

苏微愕然循声看去，只见寝殿的窗子迅速地关闭，尹春雨的脸消失在窗后，脸上似有泪痕。

她低下头循声看去，看到了墙根下躺着一个香囊，捡起来一看，里面却滑落出几样东西，赫然是那一对绮罗玉，还有另一块翡翠玉佩。

绮罗玉犹自玲珑滴翠，而那块玉佩却已经生生被摔出一道痕迹。

玉佩上用阴线雕刻着精致玲珑的花纹，栩栩如生。

正面刻着玉楼微雨，杏花盛开，半卷的珠帘下有美人梳头晨妆，妩媚慵懒&mdash&mdash看那面容，赫然是方才见到的女子。

而背面则用飘逸清奇的行书刻着一句诗：小楼一夜听春雨。

玉佩已经被摔裂，一道深深的裂痕横贯玉石，将&ldquo春雨&rdquo两个字拦腰斩断。

苏微将那个香囊拿在手里看了半日，怔怔出神。

等回到药室，看到她回来，药童连忙上前一步拦住她，低声道：&ldquo姑娘，原先生刚刚用过药，已经睡了，姑娘还是小声一些。

&rdquo &ldquo嗯。

&rdquo苏微将香囊在手里攥紧，默然走进去，望着正在沉睡的人&mdash&mdash经过近日的这一番磨难，他越发清瘦了，支离的锁骨突兀地露在长袍外面，脸颊深深陷了下去，显得形销骨立。

唯独双眉还是清秀挺拔，在梦里蹙起，锁住万重心事。

&ldquo春雨&hellip&hellip&rdquo昏迷中的人忽然喃喃低语。

她将香囊无声地放在他枕畔，有泪盈睫。

第二日一清早，镇南王侧妃便匆匆离开了月宫。

软轿从药室旁经过的时候原重楼还在睡梦中，只有苏微惊醒，从榻边站起来，隔着窗凝看到了那一顶轿子在黎明青白色的天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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