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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玉雕师重楼(1/3)

&ldquo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从我生下来到现在，有谁曾经认真地倾听过、在意过我的想法？事实上，无论我多么努力地想成为那个人，但我毕竟是我，和你们追随过的那个人完全不同&mdash&mdash我不能把自己的一生都活成另外一个人。

&rdquo 这醉酒的一夜，似乎特别长。

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光明媚，树影婆娑，有鸟在啼，声音曼妙空灵，令人听了心头清凉。

他努力睁开了一下眼睛，又旋即闭上，窗外的光刺得他眼睛疼痛无比。

头也在剧烈地疼痛，宿醉后的沉沉肉身仿佛被刀割裂。

口中又干又苦，他挣扎着，摸索抓住了床沿，想要站起身喝水。

忽然间，他混沌的脑子里掠过一道光&mdash&mdash怎么？竟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竹楼？是谁替自己付了账，扶自己回来的？ &ldquo尹璧泽&hellip&hellip&rdquo他喃喃，&ldquo又是你这个家伙多管闲事？&rdquo 然而旁边没有人回答他，一只手拿了一块湿润的布巾，替他擦拭着胸口上呕吐的残痕，动作有些粗鲁生硬，几乎将他胸口当作搓衣板。

&ldquo滚。

&rdquo他闭着眼睛，吐着酒气喃喃，&ldquo别&hellip&hellip别管我！&rdquo 他胡乱挥着手，然而那个家伙躲闪灵便，居然一次也没打到。

&ldquo再躺一会儿吧。

&rdquo有个声音说，&ldquo你的脸色好差，不要急着起来。

&rdquo 窗外的鸟啼还在继续，他的动作却忽然静止了片刻，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mdash&mdash只是短短一瞬，他重新将沉重的身子扔回到了榻上，也不开眼，冷冷：&ldquo是你？你怎么进来的？&rdquo 苏微笑了笑：&ldquo我送你回来的。

你喝得太多了，吐了我一身。

还有，&rdquo顿了顿，她指了指门口，&ldquo我没有钥匙，只能扭断了门锁才把你扶进来。

不要见怪。

&rdquo 原重楼哦了一声，依旧是闭着眼睛，冷冷道：&ldquo好大手劲。

&rdquo 她有些窘迫，没有回答，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扭断门锁的事情，然而她刚继续擦了一下他的衣襟，原重楼接着就忍不住叫了一声：&ldquo住手！&rdquo 苏微停住了手，将布巾拿开，发现他苍白的胸口已经红了一大片。

&ldquo疼死了&hellip&hellip&rdquo他倒吸着冷气，忽地冷冷道：&ldquo你哪里来的钱？&rdquo &ldquo嗯？&rdquo苏微一愕。

&ldquo我说，你怎么付的酒钱？&rdquo原重楼看着她，&ldquo你连买衣服都没有钱。

&rdquo 她明白过来，冷哼了一声：&ldquo没付钱，吃了霸王餐。

&rdquo &ldquo什么？&rdquo原重楼一震，终于认真看了她一眼。

他身上有浓烈的酒气，脸色越发苍白，然而嘴唇却越发反常地红，简直如同女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有摆夷人的血统，他的侧脸轮廓鲜明，眸子里有汉人没有的深碧色，冷然。

苏微看得一眼，竟然愣了一下：这个男子好生妖异，虽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气场竟不比江湖上那些内外兼修的高手逊色半分。

&ldquo呵，阿蕉的老爸可不好惹，是腾冲有名的地头蛇。

而且她还有两个哥哥，惹恼了，杀人越货都是有的，反正这里天高皇帝远。

&rdquo原重楼带着审视的意味看着她，饶有趣味，&ldquo而你居然在她家白吃饭不给钱，还能活着出来？&rdquo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将手巾在铜盆里拧干，给他递过去。

然而他凝视着她的手，停顿了一瞬，眼神微微一变。

&ldquo一般女子的手，绝对不会在掌丘和关节处有老茧&mdash&mdash你果然是个会武功的人。

&rdquo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ldquo在集市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才替孟密挡了一下，免得他送了性命&mdash&mdash看来阿蕉一家，也是这样被你摆平的？&rdquo 苏微又笑了一笑，把手巾递过来：&ldquo先擦一下脸。

&rdquo &ldquo哈！武林高手就了不起吗？你以为你是谁？随随便便就闯到我家来对我指手画脚？&rdquo原重楼却一下子坐了起来，指着门外，忽然大声叫骂，&ldquo给我滚出去！&rdquo 她愣了一下，看着忽然翻脸的人，不知道哪里又不对头了。

&ldquo给我滚出去！这里是我的房子，不欢迎你们这些武林高手！&rdquo他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冷然不留情，&ldquo再不滚出去，别怪我不客气了！&rdquo 然而，苏微看着戳到面前的那只手，脸色略微白了一白&mdash&mdash那只手修长而苍白，完全是不会武功的书生类型的手，伶仃的腕骨上赫然有一道巨大的刀疤，割断肌肉和经脉。

多年后虽然愈合，却依然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疤痕。

她心中一痛，刚刚冒起的怒火瞬间熄灭了。

&ldquo好，我就走，绝不会赖在这里。

&rdquo她安抚面前情绪激动的人，&ldquo不过你昨天喝得太多，跌倒时又撞到了头，我怕&hellip&hellip&rdquo &ldquo怕怎样？滚滚滚！&rdquo他却不耐烦起来，挥着手，毫不客气地把她往外推。

苏微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脚跟磕在门槛上，几乎跌倒。

&ldquo我只是怕你一激动又会&hellip&hellip&rdquo她一边抬起双臂挡着他推搡的手，一边辩解&mdash&mdash然而，来不及说完，那个一个劲往外撵人的家伙宿醉未醒，却自己在门槛上绊了一个跟斗，轻飘飘地站不稳，一头正正撞上了门楣，发出一声闷响，眼前顿时一黑。

&ldquo&hellip&hellip晕倒。

&rdquo苏微说出了最后两个字，及时扶住了他，不禁哑然。

怀里的这个人个子虽然高，却很瘦，轻得令人意外，支离的锁骨硌到了她的肩膀，单薄得如同一片叶子。

苏微叹了口气，在浓重的酒气里将这个男人搀扶回了房间里，替他盖上被子&mdash&mdash她低下头，拿起他的右手，定定地看着那一道狰狞的伤疤。

是的，她认出了他。

这个十年前只有一面之缘的路人。

这些年来，她杀戮已多。

死者沉默，不能诉说他们的痛苦和不甘，然而眼前这个人却是活的。

那一道刀疤，就是活生生的控诉，刺目惊心。

天赋出众，二十岁便在滇南这个玉都成为大师，这个人本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

可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在午夜买醉、拖着残废的手雕刻木头糊口的废人！血薇夕影，天下利器，可刀剑之下，却轻易碎裂了一个无辜者的人生。

她看着他的手，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mdash&mdash虽然被重新封了穴，但碧蚕之毒还是在缓慢地扩散。

她也将失去自己的手了&hellip&hellip 这，就是报应吗？ 原重楼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还是头痛欲裂，还是口中又干又苦，头很重，隐隐作痛，似乎包扎着什么东西。

然而，当他想挣扎着撑起身去倒茶的时候，忽然发现身体不能动&mdash&mdash从肩部以下一片麻木，拼尽全力，竟然连抬手都做不到！ &ldquo你渴了吗？&rdquo刚想到这里，耳边忽然听到有人问话。

原重楼回过头，一眼看到了窗边的女子，一惊一怒，失声道：&ldquo你怎么还在这里？你&hellip&hellip你对我做了什么！快放开我！&rdquo &ldquo不要激动，&rdquo苏微叹了口气，端过了一杯水来，&ldquo你的头撞伤了，脑里有些瘀血，我去采了一点草药，给你敷好了&mdash&mdash怕你一醒来又乱动，造成更大的伤，只能先点了你的穴道。

对了，你是不是想喝水？&rdquo 原重楼怒极，转过头去不碰那杯水：&ldquo滚！&rdquo &ldquo我自然会滚，但也得等你略微好一些，&rdquo苏微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拿起了那一杯水，&ldquo宿醉醒后的人，一定会口渴得要命&mdash&mdash真不喝吗？不喝我就倒掉了。

&rdquo 她刚将水杯挪开，却见那人瞬地转过头来：&ldquo拿过来！&rdquo 她笑了笑，便应声过去扶起了他，将水杯递到了唇边。

&ldquo滇红哪里是这种泡法！&rdquo一口气饮干，原重楼吐出牙齿间塞满的茶末儿，恨恨道，&ldquo你这种三脚猫的泡茶功夫，真是白白浪费了这茶王树上采来的茶叶！&rdquo 被兜头这么一骂，苏微有些不好意思：&ldquo我&hellip&hellip我以为所有茶叶都一个泡法。

&rdquo &ldquo你们这些江湖人&hellip&hellip真是对牛弹琴！&rdquo原重楼眉间却是讥诮，似乎又懒得再和她多计较这些，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苏微看着他，不由得有些好笑。

从小到大，她接触的男子并不多。

师父和停云都是高贵典雅的男子，矜持内敛，虽有悲喜却声色不动。

所以她对他们虽然仰慕，却也不敢过分亲昵。

然而眼前这个人却是惫懒无赖之徒，敞着衣襟，嬉笑怒骂，说话尖酸刻薄，简直每说一句话她就有抽他一巴掌的冲动。

若不是看在当年&hellip&hellip她叹了口气，将茶盏收起。

原重楼只是躺在榻上冷冷看着，半晌忽地道：&ldquo我说，你为啥还赖着不走？昨夜的事我已经记不得了。

如果我对姑娘你做过什么，就当是我酒后无德罢了&mdash&mdash反正我家贫如洗，也没有什么钱给你。

&rdquo &ldquo啊？&rdquo苏微有些错愕，&ldquo你没做什么呀。

&rdquo &ldquo哦，原来我什么都没做？那就更不明白了，&rdquo原重楼刻意露出不解的表情，带着讥讽的表情，认真地问，&ldquo既然我昨夜没有占你便宜，姑娘又何必留在这里不肯走，还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你和我有啥关系，干吗非要赖着不走？&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苏微吸了一口气，只觉心中怒意涌起，&ldquo谁赖着不走了？&rdquo &ldquo你看，我是一个家徒四壁的酒鬼，靠着刻一点烂木头换点钱生活，除了一张脸还长得不错之外，毫无长处，&rdquo他用尖刻的声音评价着自己，毫无羞愧之意，&ldquo腾冲这儿的姑娘们倾慕我俊俏，有时候也会来这里春风一度，顺路帮我付了酒钱，但从没有一个会像你这样赖着不走的。

&rdquo &ldquo啊？&rdquo苏微茫然地听着&mdash&mdash这个人用奇特的颓废表情和自暴自弃的语气，说着一种她完全不了解的生活，让她一时半会根本想不出该怎么接下面的话。

&ldquo&hellip&hellip姑娘你长得不错，又有一身杀人越货的好本事，走到哪儿都是个吃得开的人物，居然也能看上在下？倒是稀奇，&rdquo他微微冷笑，身体虽不能动，语言却比刀尖更锋利，&ldquo我还以为是我昨晚醉了非礼过姑娘呢，原来是喝得烂醉力不从心&mdash&mdash那莫非是姑娘看中了在下还有几分姿色，要赖在这里非我不嫁？&rdquo 苏微本来想定了不和这个人计较生气，但毕竟是女子，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拍桌子，怒叱：&ldquo胡说八道！谁赖在这里不走了？！&rdquo &ldquo那就给我滚。

&rdquo他一字一句地火上浇油，&ldquo别烦我了！真贱！&rdquo &ldquo你说什么？&rdquo她被他的最后一个字激起了怒气，瞬地一伸手，居然将他从床上直直提了起来，怒叱，&ldquo再说一句试试看？&rdquo 苏微身形单薄，容颜清丽，谁也想不到她居然有如此的腕力，竟然能轻易地提起一个男人。

他只觉得眼前一晃，整个人被提了起来，肚子里翻江倒海，几乎连隔夜的酒都要吐了出来。

眼前晃动着她因为愤怒和羞辱而涨红的脸，眼眸里有一丝杀气，然而他却还是冷笑，硬挺着道：&ldquo再说一句又怎么了？&mdash&mdash倒贴上来，还赖着不走，贱！&rdquo 她被气得一声冷笑，手腕瞬地加力，只听咔嗒一声，他的肩胛骨发出脆响&mdash&mdash十年来，她纵横江湖，血薇剑下杀人如麻，何时受过这等无名小辈的羞辱？ &ldquo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割了？&rdquo她冷笑。

&ldquo信，怎么不信？&rdquo他的肩膀几乎被她捏碎了，但却丝毫没有求饶的打算，只是冷笑，&ldquo你们这些武林高手啥事做不出来？哈&hellip&hellip割个舌头算什么？有本事你把我先奸后杀！&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她气得看着他半晌，忽然一抬手又把他扔回了床上，&ldquo疯子！&rdquo 他人在空中，只觉得天翻地覆，还以为自己要遭毒手，然而发现那个女子居然只是一跺脚，足尖一点，瞬地跃下楼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

原重楼舒了口气，想要挪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还是半身麻痹&mdash&mdash这个女人一怒而去，走之前也没有给他解开穴道，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自行解开。

真该死&hellip&hellip他躺在榻上，感觉肚子里饿得要命，不由得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只希望能早点入睡，免得饥肠辘辘地挨过长夜。

自从遇到了这个女的开始，为什么自己就变得如此倒霉呢&hellip&hellip 再度醒来的时候，一切仿佛还是依旧：还是头痛欲裂，还是口中又干又苦，但腹中的饥饿感却尤甚，似乎有牙齿在胃里咬着，疼得他在榻上弯下腰去。

弯下腰去&hellip&hellip慢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可以动了？ 原重楼愕然坐起身。

发现自己在榻上，身上盖着被子，额头的伤已经被重新包扎了一遍。

然而穴道却被人解开了，全身行动自如。

这&hellip&hellip难道是那个女人又阴魂不散地回来了？ 他吃惊地四顾，发现凌乱的房间变得窗明几净，案上换上了新碟子，里面盛着糕点和刚采下来的水果。

窗子半掩着，竹影横扫，斑驳明灭。

原重楼饿极了，抓起一个菠萝蜜咬了一口，叹了口气。

&ldquo好了，进来吧。

&rdquo他对着窗外说了一句，&ldquo别躲在外面了。

&rdquo 然而，半开的窗户在风里轻轻摇曳，却并没有如他所料地跳进一个人来。

怎么？难道走了？原重楼愣了一下，霍地站起身，走过去推开窗户&mdash&mdash外面涌入的只有山岚和清风，竹枝在薄暮里轻轻摇曳，窗外却没有一个人。

不会吧？那个异乡女子，这回难道是真的走了？ 他靠在窗口，望着从竹枝之间升起的上弦月，咬了口菠萝蜜，表情莫测而复杂。

站着发了一会儿呆，鼻子里似乎又闻到了远处的酒香，脚步虚浮地回到房间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一小块碎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拉开门走下楼去。

然而，刚走到楼下，被冷风一吹，腹中顿时翻江倒海。

他踉跄了一步，扶着墙弯下腰想要呕吐，然而眼角瞥过暗影，止不住愣了一下：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居然就在眼前！ 苏微斜斜地靠着廊下那一堆稻草坐着。

似是觉得冷，抱着双臂微微蜷缩着身体。

在她的耳畔，那一对青翠欲滴的耳坠盈盈摇晃，在月下折射出美丽的光泽。

他一时惊讶，想开口询问，但一阵冷风吹来，宿醉上涌，一口气没憋住，大煞风景地一口吐在了她的身上。

&ldquo喂！&rdquo原重楼知道闯祸，下意识地往后跳开一步，生怕她又暴起伤人。

然而她被吐了一身，却依旧一动不动，连头也不曾抬。

趁着这个女煞星没回过神来，他转身跑路，然而走了几步又觉得有些不安，终究还是回过头，说了一声：&ldquo喂，起来吧！去楼上洗洗！&rdquo 她还是没有动，似乎完全没听到他的话。

&ldquo起来！难道还要我三请四请不成？&rdquo他有些恼了，提高了一下音量，可对方还是没有回应。

这倒是激起了他的好奇，他顾不得危险，走过去大着胆子推了推她：&ldquo喂！你怎么了？&mdash&mdash快醒醒！&rdquo 苏微还是没有反应，似是睡得极深，却随着他那一推翻了个身，手臂软软地搭了下来&mdash&mdash月光下，只见手肘以下一片惨绿，连五指的指尖都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青碧色！ &ldquo喂&hellip&hellip你、你这是&hellip&hellip&rdquo 苏微醒来的时候，外面正是日中，阳光明媚。

她只觉得全身酸痛，手臂无力，喉咙里又干又渴。

然而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窗外摇曳的翠竹，以及窗下正在埋头雕刻着檀木的男子。

&ldquo啊？&rdquo她吃了一惊，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他的竹楼里。

苏微一时间有些茫然。

自己昨日被这个人气得夺门而去，半路却还是担心他的身体，折返回来。

然而，她发现这个不作就不会死的家伙颅脑经过几次撞击，受伤已经颇重，如果不及时治疗只怕后果严重，迟疑了一下，便用内力将瘀血化开，再解了他的穴道。

&mdash&mdash然而，因为连日擅自动用了内息，加剧了毒发，她在走下楼的时候只觉眼前一黑，便跌倒在干草堆上，失去了知觉。

等醒来时，居然已经在这个房间里。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她看着那个窗下埋头工作的人，有些不敢相信，&ldquo是你把我带回来的？&rdquo &ldquo嗯。

&rdquo原重楼没有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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