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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怀璧其罪(3/3)

也扛不动吧？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空荡荡的仓库里只有无数的石头和两个人。

蜜丹意脸上忽然露出了奇特的表情，抬头看着原重楼，拉了拉他的衣角，似乎想说什么。

&ldquo别动，我在看石头。

&rdquo原重楼却蹙眉，冷冷喝止。

小女孩似乎有些怕他，放下了手，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然而却也不太关心面前这些可能价值连城也可能一文不值的石头，蹦蹦跳跳地在仓库里跑来跑去。

而原重楼却在一堆石头中停下，皱起眉头，在其中几块上摸了一摸。

外面看起来是黑色的石头出产于帕岗，俗称黑乌沙，是最老的坑口，但里面的货色却常常不好，只能做砖头料。

而红褐色皮壳的多半是打马坎的水石，经常出好料子，唯一的缺点是出不了太大的石头，每个不过拳头大小&mdash&mdash但若是以蜜丹意拿得动而论，质优而轻，倒是恰恰合适。

只可惜后江的矿不归这里管，否则倒是能挑几块可以开出高翠满绿的极品料子。

原重楼在那一堆打马坎水石里挑了一块两个成人拳头大小的石头，放在手里掂量。

褐色的砂岩皮壳上隐约可见有一处松花，大约两寸长，消失于一个小裂纹里&mdash&mdash如果这条裂纹没有深入石头内部，那开出来的料子价值将达到数万两之巨。

但是按照矿上的规矩，进来赌石的人不可以携带任何刀具，也不可以磨掉皮壳窥探石头里面的质地和分布&mdash&mdash他想了一想，从怀里拿出了一袋子酒，打开盖子，倒了一点在那块石头上。

&ldquo咦？&rdquo蜜丹意停下来了，好奇地侧头看着他的举动，&ldquo给石头喝酒？&rdquo 原重楼没有理睬她，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几滴酒沿着皮壳滑落的轨迹，在它渗入裂缝的瞬间一眨不眨，默算着酒水消失的时间。

&ldquo这个不行。

&rdquo他叹了口气，将石头扔回了架子上，&ldquo裂缝估计进去了半指深，开不出手镯了，最多只值几千两。

&rdquo &ldquo几千两！&rdquo蜜丹意却忍不住惊叹&mdash&mdash她的父亲，大约一辈子做苦力在河水里打捞，也赚不到这一块石头吧？原重楼却冷冷道：&ldquo既然我带你入了这座宝山，又岂能让你带着区区几千两的翡翠离开？&rdquo 他在仓库里走了几个来回，然而眉头却渐渐紧蹙。

&ldquo看来，孟康的矿上今年真的没开采出什么好料子来。

&rdquo他低声，拍着几块石头喃喃，&ldquo这些翡翠的质量，和当年我来这里的时候相比简直天差地别&hellip&hellip看来经过这几十年，雾露河里的矿已经被采得差不多了。

尹家今年岂不是&hellip&hellip&rdquo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似是戳到了什么。

是的，雾露河翡翠矿枯竭，尹家的财富自然大受影响&mdash&mdash可是，这一切如今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原重楼摇了摇头，无声地苦笑，计算着外面的香应该燃了一大半了，在一堆石头里翻找，准备找个价值一万两银子左右的石头就作罢。

他聚精会神地挑选着矿石，蜜丹意神色却轻松，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还是无所谓，居然对这些足以决定她日后人生的石头无动于衷，反而只是自顾自地跑跑跳跳，东看西看，从角落里找了一块滚圆的石头出来当球踢。

&ldquo别吵。

&rdquo原重楼有些不耐烦地再度喝止，观察着手里的一块石头，一脚将她踢过来的那块石头踩住。

然而，一眼瞥过，忽地一震，手里的石头竟然啪地落地。

&ldquo等一下！&rdquo他一把拉住了跑来跑去的蜜丹意，&ldquo让我看看！&rdquo 那块石头重新停下，灰头土脸地一动不动。

这石头大概有小西瓜那么大，大约三十多斤重，外皮灰色，看上去没有裂痕，但也没有松花，只有一条斑驳的蛇形的痕迹依稀地蜿蜒绕了一圈，皮壳上开了一个小窗，黑黝黝的。

&ldquo是自壁的料子？&rdquo原重楼吃力地托起那块石头，凑到窗口旁，对着光只看了一眼，眼里乍然掠过一丝惊喜，脱口：&ldquo天，这里居然能看到这种石头！&rdquo 原重楼看着那块石头，声音都有些异常：&ldquo就是这个了！你拿它出去！&rdquo &ldquo好重！换一块行不行？&rdquo蜜丹意皱起了眉头，用缅语嘀咕。

三十多斤的石头，对成年人来说也是不轻的分量，八岁的小孩子更是吃力。

&ldquo说什么呢？用出吃奶的力气也要把它拿出去！&rdquo原重楼却声色俱厉，一边脱下外袍做了一个包袱，交给了小女孩，&ldquo我替你把石头搬到门口，等一下你把石头放到这里面，然后背着出去&mdash&mdash不过是几步路，总没问题吧？&rdquo &ldquo好。

&rdquo蜜丹意似乎挺怕他的，吐了吐舌头。

原重楼抬起脚，将石头一路踢到了门口，然后俯下身将石头放到包袱里。

蜜丹意吃力地背了起来，转身敲了敲门，提高声音，对外面的人道：&ldquo叔叔，我挑好了！&rdquo 然而，仓库的门却并没有打开，还是一动不动。

&ldquo叔叔？&rdquo蜜丹意愕然，大声喊，&ldquo我挑好石头了！开门！&rdquo 门还是没有开，外面却依稀听得到脚步声，似有许多人赶过来，围在门外。

原重楼心中顿时不安起来，用力地敲门，然而，任凭他们怎么敲，门却始终不开。

&ldquo啊&hellip&hellip再不开，香都要烧完了吧？&rdquo蜜丹意嘀咕着，回头看了一眼原重楼，却看到原重楼的脸色猛然一沉。

&ldquo不对劲！&rdquo他低声道，一把将蜜丹意拉到了身后，&ldquo别动！&rdquo 就在那一瞬间，仓库的门打开了。

&ldquo果然是原大师，久仰久仰！&rdquo门一开，一个人影就映入了眼帘，拱手作揖，虽是缅人，却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ldquo在下沙卡隆，是这里的矿主。

听说十年前大师经常跟随尹家大公子来这里挑石头，但那时候我还没来这里，错过了高人。

&rdquo &ldquo不敢当。

&rdquo原重楼客气地回礼，心里却暗自警惕。

&ldquo后来听说原大师的手受了伤，从此收山，真是可惜啊。

&rdquo矿主还在絮絮叨叨，肥胖的身形堵在门口，让原重楼不得不开口打断了他：&ldquo我们已挑好了石头，请矿主过目。

&rdquo他用眼神示意，蜜丹意咬着牙将包袱重新背上，一步一挪地走出了门口，将里面的石头放下。

&ldquo小姑娘，你是索吞的孩子吧？&rdquo矿主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用缅语问候，&ldquo为啥我以前没在这附近看到过你？&rdquo 蜜丹意显然对这个矿主没有任何好感，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瞪着他，嘀咕：&ldquo肥猪！&rdquo 矿主似乎没听见这句话，只是看了一眼她拿出来的石头，笑着道：&ldquo好眼力！自壁的料子，灰皮，蓝花，水头好，能开好几对镯子。

原大师挑的肯定没错&mdash&mdash只可惜，小姑娘你在里面用的时间太久，已经超过一炷香了。

所以，这次赌石就只能作废了！&rdquo &ldquo什么？&rdquo蜜丹意和原重楼齐齐失声。

&ldquo你看，香已经灭了，时间早就过了。

&rdquo矿主笑眯眯地侧过身，让他们看香炉里已经熄灭的檀香，&ldquo这是规矩，可不能坏。

&rdquo &ldquo呸！&rdquo蜜丹意忽然啐了他一口，忍不住叫了起来，&ldquo明明是你不开门，把我们关在里面拖延了时间！你耍赖！不要脸！&rdquo &ldquo我耍赖又怎样？&rdquo那一口唾沫吐到了矿主胸口上，那个胖子忽地变了脸色，冷笑起来，&ldquo在孟康，老子就是法！老子立的规矩，当然可以随便改！&rdquo &ldquo矿主！&rdquo原重楼连忙一把将蜜丹意拉到了身后，沉下了脸，&ldquo欺负一个孤儿，不是大男人所为&mdash&mdash这事儿若是传到了腾冲，尹家面子上也未必好看。

&rdquo &ldquo呸，少拿尹家来压我！&rdquo矿主也拉下了脸，冷笑着看着原重楼，片刻前恭敬的语气完全变了，&ldquo什么原大师！如今还不是一个残废？尹家早就不要你了，以为我不知道？&mdash&mdash你以为你是谁？想帮着一个外人来挑走我矿上最好的石头，想得美！&rdquo 他手一挥，背后涌出了几十个凶悍的打手，个个手里拿着武器。

&ldquo把石头好好地收起来！把这两个人都给我处理掉，不留一个活口！&rdquo 看到那块翡翠被夺走，蜜丹意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叫声，眼神忽地变得可怕，一头猛地撞了上去，想从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手里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原重楼从背后一把拉住了这个莽撞的小女孩，厉叱：&ldquo别乱动，躲我身后去！&rdquo 就在那一瞬间，那些打手已经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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