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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归去来(2/3)

有七日就到了。

&rdquo萧停云皱了皱眉头，道，&ldquo冰洁估计已经等得急了，我们的确也该赶紧上路&mdash&mdash&rdquo 苏微对这个频频出现的名字终于麻木了，耳边却听得他笑道：&ldquo不过尽管她催促得紧，但既然都来了，不如吃完了牡丹醉鸡和芙蓉酥再走吧，如何？&rdquo &ldquo嗯！&rdquo她来不及多想，忍不住点了一下头。

看到她那种有些不好意思，却带着无限期盼的表情，萧停云忍不住笑了一笑&mdash&mdash眼前这个血薇的主人不过十六岁，可或许自幼遭逢大难，成长中又不曾获得过任何关爱的缘故，总是皱着眉头，显出和年龄不相称的冷漠和戒备。

然而毕竟还是年纪小，不设防时偶尔流露出的表情却相当可爱。

&ldquo那好，你先去客栈里休息一会儿，我去观澜酒楼订晚上的位子&mdash&mdash&rdquo萧停云伸手拂开帘子，转身下了车，将手伸过来。

她弯腰，准备下车。

就在那一瞬，耳边听到轻微的叮当声，似是金铁交击，眼角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苏微心头一凛，想也不想地一点足，整个人如同箭一样从马车里掠出！ &ldquo小心！&rdquo她厉喝，凌空转身，以指为剑，一斩而下！ 在同一刹那，有数条黑影当空掠下，交错而过。

几柄剑一起刺向了萧停云，交织成阵，重重剑影逼人而来，剑势迅捷，训练有素。

苏微低叱一声，手指一并，竟然空手迎向了雪刃。

纤细的手指压住了剑锋。

叮的一声，风里传来清脆的断响，一把剑刃在她的指下断裂，飞射出去，噗的一声穿过对面其中一人的心口，把那个人带着刀钉在了马车上&mdash&mdash只要慢得片刻，这个人的刀就会插入萧停云的背心。

大约没有想到萧停云身边会忽然出现这样一个高手，其余的两个刺杀者吃了一惊，对视一眼，立刻散开，飞速地撤离。

&ldquo想逃？&rdquo她低声冷笑，两个字方落，已经到了其中一人的背后。

一手抓住对方肩膀，也不见如何用力，那个黑衣人竟被她轻易甩得飞了起来！对方的身体还在半空中，苏微手臂一沉，手肘后击，准确命中&mdash&mdash只听一声咔嚓声，就在刹那击碎了那个人的腰椎！她同时借着那一击之力凌空转身，落地时，正好截断了剩下一个人的去路。

最后那个人看到她在兔起鹘落之间已经解决了同伴，心知逃不掉，反而起了困兽之心，一声大喝，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扑了过来。

然而，人还没到，就只觉得心头一凉。

苏微快如鬼魅般地逼近，空手前探，五指并拢，尖利如锥，刺向了那个人的心口。

指尖切断了肋骨，直插进去，噗的一声，戳在了温热而柔软的心脏上。

那一刻，她略微顿了一顿，深深吸了一口气。

已经那么久了，居然还不曾完全习惯&mdash&mdash那种徒手撕裂血肉的感觉，在童年的噩梦里曾经反复出现。

恶心入骨。

苏微悄然落地，怀中血薇尚未出鞘，一身新衣滴血不染，连发髻上的发丝都未曾有丝毫凌乱。

那几个黑衣人已经横躺在地上，还有微微的呻吟声，她正要过去补上一击，那一瞬耳边风声呼啸，手腕刹那被人握住，稳如钢铁，她竟一时无法挣脱。

萧停云看着她，低声：&ldquo够了，要留活口。

&rdquo 她一怔，顿住了手。

然而那个被击断了腰椎的人抽搐着躺在地上，忽然一口血从口中喷出，顿时便气绝，竟然是自己震断了心脉！ &ldquo&hellip&hellip&rdquo她站在一边，紧紧握着剑，有想要呕吐的恶心感。

&ldquo看来我们什么线索也得不到了，&rdquo萧停云放下尸体，抬起头看着她，重瞳幽深，莫测喜怒，只是淡淡道，&ldquo你的身手很好，只是以后不必过于紧张&mdash&mdash下手太重了。

&rdquo &ldquo我只会这种！&rdquo她咬了咬嘴角，只道，&ldquo要不就别让我出手。

&rdquo 那是他第一次领教到她的固执和抵触，生硬而充满锋芒，如同一只竖起了全身刺的刺猬。

他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蹙眉在几具尸体旁边默然看了片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问题，脸色渐渐变得不大好。

苏微也没有问，许久，萧停云叹了口气，将那些尸体踢到了一堆，抬起头吩咐从客栈里出来的人：&ldquo宋川，把尸体拖进去，马上叫当地分坛的人来处理此事，不要惊动官府。

&rdquo &ldquo是。

&rdquo那个人低着头，声音寒冷而生涩，&ldquo楼主放心。

&rdquo 萧停云吩咐：&ldquo客栈内也给我仔细清理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刺客。

&rdquo &ldquo是。

&rdquo宋川点了点头，&ldquo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rdquo &ldquo好，你做事我放心。

我们先走吧。

&rdquo萧停云转头对她道，语气又已经变得温柔，&ldquo看来这个客栈还得好好打扫一下才能住，我们不如直接去观澜酒楼吃个饭得了。

&rdquo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刚捏碎过心脏的十指上鲜血淋漓。

&ldquo来，&rdquo他却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手帕，俯身轻轻擦拭着她的双手，细致而温和，&ldquo以后可以不必弄脏了自己的手&mdash&mdash要记得你有血薇，它可以帮你饮尽这天下的血。

&rdquo 他的手指温柔地触摸着她的肌肤，很快将她的双手擦拭得洁净如玉。

那一天晚上，对着满桌珍馐，她却全无胃口，眼前晃动的全是那一蓬血，十指黏腻，是插入心脏的感觉。

她用滚烫的手巾用力地擦拭着手指，然而怎么也驱赶不走那种如影随形的恶心。

仿佛知道她心中不舒服，萧停云给她倒了一杯酒，道：&ldquo不如喝一杯？&rdquo 酒是金黄色的，芳香浓郁。

她勉强举起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然而刚一入喉，便立刻俯下身咳嗽起来。

&ldquo怎么，你不会喝酒？&rdquo萧停云愣了一下，连忙递过手巾。

她匍匐在桌子上，咳得全身抽搐，肩膀一耸一耸的，然而一只手却还是死死地握着那把血薇，不曾放开丝毫。

他看在眼里，默默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却见她止住了咳嗽，忽地抬起头，屏住气，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ldquo呵&hellip&hellip&rdquo他忍不住笑了，真是个不服输的丫头。

这一次她没呛住，只是脸上的表情停滞了片刻，似是被烈酒镇住。

她的眼眸还是红红的，不知道是呛住了还是哭过，然而等喝下那杯酒后，眼神已经悄然变了。

&ldquo怎么样？&rdquo他看着她，&ldquo第一次喝酒，什么滋味？&rdquo 她没有回答，或许因为酒意，脸上的表情从空白渐渐转为柔和，摇了摇头。

&ldquo你，&rdquo她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问，&ldquo当时为什么不出手？&rdquo &ldquo什么？&rdquo他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ldquo下午遇袭，你明明可以出手。

&rdquo苏微的眼眸冷如冰雪，藏着锐利的锋芒，一字一句，&ldquo为什么你不及时动手？你在等什么？等我杀完所有人？&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萧停云没想到她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一时间沉默。

苏微看着他，眼里渐渐露出明了的表情：&ldquo你&hellip&hellip想借机探探我的武学深浅？&rdquo 萧停云叹了口气，道：&ldquo是。

&rdquo 苏微深深地吸气，眼里的锋芒一分分地绽放，又收敛，暗藏。

&ldquo我不是故意设局，那些人，的确是天道盟的刺客。

&rdquo他看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解释，&ldquo我看那些刺客的水准，凭你一个人就可以全部打发，所以&hellip&hellip如果真的遇到风雨组织里的那种高手，我一定不会束手不管。

&rdquo 苏微只是冷冷地&ldquo哼&rdquo了一声，却还是没有说话。

半晌，她又喝了一口酒，突兀地问：&ldquo那个什么风雨组织，很厉害吗？&rdquo &ldquo是如今天下首屈一指的黑道杀手组织。

&rdquo萧停云回答，简略地介绍，&ldquo它由杀手之王秋护玉所创，叱咤黑道三十余年，麾下高手如云，共分&lsquo天、地、人&rsquo三个等级&mdash&mdash若是天字号的金衣杀手出马，就连你我都不得小觑。

&rdquo &ldquo真好，&rdquo苏微喝下一口酒，觉得肺腑都暖了，喃喃，&ldquo我还没见过这江湖上的各路人马呢&hellip&hellip真想早点、早点见识一下啊&hellip&hellip&rdquo 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全数喝了下去。

这一次喝得急，她略微咳嗽了几声，很快就压住了气息，有些醺意，情不自禁地喃喃：&ldquo咦？这个酒&hellip&hellip可真是好东西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吗？观澜酒楼里的天子春，其实不过是二流的酒，&rdquo萧停云忍不住笑，&ldquo等你喝过洛阳的冷香酿，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酒！&rdquo 她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又倒了第三杯，吐出一口气。

两个时辰过去，酒已经喝完，满桌的菜一动未动，全已经冷了。

萧停云的耐心虽好，也渐渐用尽了，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ldquo好了，既然你没胃口，也就不勉强你了&mdash&mdash&rdquo他扬起了手，召唤店小二，&ldquo我让小二替我把这芙蓉酥包起来，带回去给冰洁。

&rdquo他拍了拍苏微的肩膀，&ldquo别愣神了，喝完了酒，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去&mdash&mdash有好多事情等着你我去做呢！&rdquo 她猛然颤了一下，脱口：&ldquo回了洛阳，你会让我干吗？杀人？&rdquo 萧停云的手顿住了，看着她眼睛。

这个第一次喝酒的女子似乎已经有些醉了，眼神是微醺而散漫的，里面却隐藏着恐惧。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ldquo不错，我不想拿一些矫饰的谎话来骗你，&rdquo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ldquo我把你迎回楼中，就是要你为我、为听雪楼去诛灭敌人。

要杀人，杀很多的人！你准备好了吗？&rdquo 她颤了一下，低声：&ldquo可是，我&hellip&hellip我不喜欢杀人。

&rdquo 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叹了口气：&ldquo既然身在江湖，又怎能避免杀戮呢？没事，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mdash&mdash&rdquo &ldquo是吗？&rdquo她抬起头看着他，不敢相信，&ldquo真的&hellip&hellip会好吗？&rdquo 萧停云笑了一笑，凝视着她茫然却澄澈的眼睛，语声柔和如流水，低声：&ldquo等杀得多了，自然也就会好了。

&rdquo 七天后，萧停云带着她从洛水渡头下了船，回到洛阳。

两人并骑走过这座宏大的十三朝古都，他沿路指点她看那些繁华所在，她听着，却不由得略微失神。

满城的牡丹刚刚凋谢不久，朱雀大道上有一座嵯峨深远的庭院，浓荫掩映下露出参差高楼&hellip&hellip那一刻，她凝望着那一座绯衣楼，感觉到袖中之剑的鸣动。

血薇&hellip&hellip我终于又带着你，回到了曾经属于你的地方。

她默默低下头，握紧袖中的剑，心潮如涌。

听雪楼平日紧闭的大门打开了，所有人鱼贯而出，分列两侧，欢迎这两骑从远方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人&mdash&mdash萧停云将她接入听雪楼，举行了隆重的仪式，替她引见了楼中的各位干将：三君子和十二分坛的坛主，甚至，连久居北邙山的四位护法大人都莅临楼中。

&ldquo赵总管呢？&rdquo她听到萧停云问身边的侍从。

&ldquo总管三天前偶感风寒，因为楼主出门在外，还强撑着主持楼中事务。

&rdquo侍从回答，&ldquo昨晚还在连夜准备迎接苏姑娘的事宜，发了高热，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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