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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剑去人去(2/3)

堂外观礼，只有少数还留在座位上。

上千人济济一堂，一眼扫过去，什么都看不出来。

&ldquo新娘子，你怎么了？&rdquo喜婆吓了一跳，想上去拉她回来却又不敢，只能看着一边的原重楼，&ldquo新郎官，你快去劝劝呀！&rdquo 原重楼脸色有些苍白，往前走了一步：&ldquo迦陵频伽，怎么了？&rdquo &ldquo我听到了&hellip&hellip听到了一个声音！&rdquo她喃喃地道，每一句都艰难无比，不知如何表达，&ldquo我觉得&hellip&hellip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hellip&hellip很不好的事情！&rdquo 原重楼看着她，眼神担忧：&ldquo迦陵频伽，现在是我们婚礼的时候，先回去吧。

&rdquo他低声道，似是恳求，&ldquo不要分心，好吗？就算有什么事情，也等礼成后再说。

&rdquo 她迟疑了片刻，侧耳细听，然而那个声音却怎么也听不到了。

&ldquo好。

&rdquo她终于点了点头，向他妥协。

回头看到所有宾客惊讶的表情和重楼发白的脸色，不由得带着深深的歉意，低声：&ldquo对不起。

&rdquo &ldquo没事。

&rdquo他低声回答，走上来，用红布重新盖住了她的头，牵了她的手往回走。

宾客们回过神来，重新鼓掌喝彩，而锣鼓唢呐也同时响了起来。

那种喜气洋洋又热闹万分的乐曲，几乎将人的耳朵都震聋了。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跨过门槛、重新回到礼堂的瞬间，一道风声呼啸而过，闪电的光芒从天而降，正正击落在喜堂之前！周围的人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呼&mdash&mdash 那一刻，苏微霍然回过头来，一把扯下了盖头。

那是一把剑，从天而降！ 日光直射在凛冽的利刃上，折射出万千霞光，笼罩住了所有在场的人。

万人仰望之中，那一把剑从天外飞来，直插在堂前写着&ldquo佳偶天成&rdquo的匾额之上，穿透了牌匾，迎风微微摇曳，化作清光万千。

如同盛放在荒野里的蔷薇。

&ldquo血薇！&rdquo那一刻，她脱口而出，惊喜万分。

是的，那是血薇&hellip&hellip是属于她的、宿命般的魔剑！ 半年多之前，她离开了这把剑，便以为是离开了昔年的生活，从此脱胎换骨&mdash&mdash可它，却居然飞越了千山万水，在此时、此地，回到了她的面前！ 血薇在风里微微摇曳，在身体里的血瞬间如沸。

那种声音呼唤着她。

苏微再也忍不住，一把甩开了原重楼的手，一跃而起，凌空招了招手&mdash&mdash 那一瞬间，那把剑反跳而出，跃入了她的掌心！ 新娘子持剑凌空，宛如天外飞仙，一瞬间让所有人都呆了。

&ldquo血薇&hellip&hellip&rdquo她落地，凝望着剑，喃喃自语，如同拥抱着久别重逢的恋人。

下一刻，她便听到了那个声音再度响起：&ldquo苏姑娘！&rdquo 这一次，却是清晰的。

人群发出了一声惊呼，忽然散开。

远远地，她看到了坝子外面的树丛里，挣扎着走出了一个人&mdash&mdash那是个紫衣女子，全身都是血，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少生死搏杀才来到了这里。

&ldquo紫&hellip&hellip紫陌护法？&rdquo她失声惊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那是本应该在洛阳北邙山隐居的紫陌！却居然出现在了这里！紫陌扶着黄泉踉跄走出，两人均受了极重的伤。

而在他们的身后，还躺着一个同样满身是血的老者。

那是她熟悉的墨大夫&hellip&hellip这个在听雪楼里朝夕相见的老人，一次次照顾着她的伤病。

可如今，这个老人却已经再也没有了呼吸。

他被人割断了咽喉。

那一瞬间，她握着血薇剑，全身微微发抖。

&ldquo刚才，是你们&hellip&hellip在喊我吗？&rdquo她开口问，声音也在发抖。

&ldquo是。

&rdquo紫陌已经接近虚脱，只能点点头，低声道，&ldquo有人&hellip&hellip在追杀我们。

我们突破重围，一路到了这里&hellip&hellip没想到&hellip&hellip喜宴里也还有他们的人&hellip&hellip&rdquo 苏微心里猛然一沉：&ldquo什么？有拜月教的人？在哪里？&rdquo 紫陌摇了摇头，虚弱地喃喃：&ldquo刚才退去了&hellip&hellip就在你出来的刹那。

&rdquo 她穿着吉服，回顾着坝子上热闹的婚宴&mdash&mdash这上千人熙熙攘攘，均是她所不熟悉的陌生人，谁又看得出其中隐藏着多少各怀用心的虎狼？ &ldquo快，进来！&rdquo苏微来不及多想，上去扶住了紫陌，看了一眼地上的墨大夫，只觉得心里一痛&mdash&mdash是的，如果在她第一次听到声音的时候就出去寻找，墨大夫一定还不会丧生！ 而她，竟任凭这个老人在咫尺之遥死去！ &ldquo不&hellip&hellip你、你别管我们了。

&rdquo紫陌身上带着重伤，气息也已经很微弱，却挣扎着撑起身体，指了指西北方，&ldquo楼主、楼主他们&hellip&hellip都在那边！他们&hellip&hellip中了伏击。

让我拿着血薇来找你&hellip&hellip快去&hellip&hellip快去救&hellip&hellip&rdquo 一语未毕，一口血从她的嘴里涌出，强弩之末的人终于倒下。

苏微一震，心里只觉得天人交战，乱到了极点&mdash&mdash什么？停云&hellip&hellip停云他们，竟然都已经到了这里？而且，他们此刻身陷险境？ 那么，此刻的她，又该怎么办？ 周围的宾客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看着这一幕个个惊骇不已，议论纷纷。

参加喜宴的多半是腾冲本地人和外地的玉商，不知道新婚大喜之日，飞剑天来，血溅华堂，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一边议论，一边回头看着新郎官的脸色。

原重楼站在贴着大红喜字的门口，望着外面的这一幕，脸色苍白，全身微微发抖，眼里的神色剧烈地变幻，一直凝望着苏微，却没有上前打扰。

终于，苏微握着剑，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他一眼。

&ldquo迦陵频伽。

&rdquo他开口，低低叫了新娘一声，&ldquo我们的婚礼&hellip&hellip还没完呢。

&rdquo 她看到他的眼神，心里也是一震，走过去，拿起了一边桌子上放着的合卺之酒，不由分说地拉过原重楼，手臂从他的肘弯处穿过，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ldquo好了，现在合卺酒也喝了，婚礼算是结束了。

&rdquo她匆匆行完了最后的礼，心里着急，便顾不得多说，&ldquo对不起，重楼，此刻我的朋友有难，来向我求助，我不能弃之不顾，必须先要去一趟。

&rdquo 原重楼眼神复杂，低声问：&ldquo是洛阳的那个人吗？&rdquo &ldquo是。

&rdquo苏微沉默了一下。

&mdash&mdash在这个微妙的时候提及洛阳和那个人，并不是个好事情。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坦然承认。

他不由得咬了咬牙，恨恨：&ldquo我就知道那家伙不会让我们这样顺顺利利成亲的！他&hellip&hellip他还真的跑来了？他是想把你抢回去吗？做梦！&rdquo &ldquo不是这么回事！&rdquo苏微心急如焚，来不及和他辩解，&ldquo我去去就回。

&rdquo 原重楼却拦住了她，看着她：&ldquo你&hellip&hellip能不能不去？&rdquo 他眼神里有着深切的期盼和担忧，令她心里一软，回过了头，柔声：&ldquo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别乱猜。

&rdquo &ldquo别去。

&rdquo他却死死拉住了她，几乎是接近于哀求，&ldquo不要扔下我。

&rdquo 他的语气和眼神令人刺心，苏微叹了口气，顾不得众目睽睽，走近他，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柔声道：&ldquo别担心&hellip&hellip我只是去一下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

&rdquo &ldquo不，你不会回来了。

&rdquo他却一把抱住了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仿佛生怕她瞬间消失，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恐惧，&ldquo洛阳&hellip&hellip洛阳的那个人来了！他来找你了！&hellip&hellip迦陵频伽，你这一走，我们这辈子就再也没法在一起了！&rdquo &ldquo怎么会？别乱猜了，我去去就回。

&rdquo她心下有无穷的歉意，却又担心那边等不及，只能狠下心来推开了他的手，&ldquo我得走了&hellip&hellip等着我！&rdquo 周围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眼睁睁地看着新娘拔出了剑，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地离开，心里一边惊呼着&ldquo这是仙女吧&rdquo，一边回过头看着新郎官的脸色&mdash&mdash新婚当天，新娘居然为了别的男人扔下了新郎远走高飞，这简直是旷古未有的奇闻，不知道新郎怎么受得了。

九曲凝碧灯里的烛火已经熄灭了，原重楼站在空荡荡的华堂上，穿着大红吉服，脸色却苍白如死。

他凝望着她最后消失的方向。

许久，他终于抬起手，将手里的合卺之酒一饮而尽。

&ldquo好了，大家都继续喝酒吧！&rdquo原重楼举起了空杯子，若无其事地对着上千人大喊，&ldquo来，每个人都必须来敬我一杯！喝一杯，我送一块玉，人人有份！&rdquo 瞬间，全场轰动。

无数人涌过来，开始围着新郎疯狂地敬酒。

而原本已经戒酒的原重楼竟然来者不拒，转瞬已经喝了几十杯，整个人开始摇摇晃晃。

他不停地喝，不停地喝，似乎以为溺毙在酒中便能解脱。

紫陌扶着黄泉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简单包扎好了彼此的伤口，运气疗伤，一个时辰后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抬眼看着场子里的情景，眼神复杂。

她想起了走时萧停云的密令，不由得叹了口气&mdash&mdash 一场多么美好的婚礼，却最终以这样的情形收场。

婚礼上的苏微是那样的美丽欢悦，完全不同于昔日在洛阳之时。

想必，现在的一切才是她背弃所有、离开江湖的原因吧？ 可是那一片江湖是如此的大，无边无际，一旦踏入，又怎么能说退出就退出呢？ 苏微扔下了新郎，握剑跃上了枝头，朝着西北方向疾奔。

风呼啸过耳际，隐约夹杂着一些刀兵之声，她听风定位，疾奔而去，越来越近。

然而，一路奔来，她却什么也看不见。

既看不见一个人，也看不见打斗的痕迹。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声音，却已经在耳畔。

当她奔出五六里地的时候，那些激烈的兵刃交错声已经分外地清晰，显示着战场已经近在咫尺，可偏偏四顾荒野里却空无一人&mdash&mdash苏微心里焦急，却不得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细细聆听。

兵刃声里，夹杂着的，还有一声短促的笛声。

那一刻，她明白了一切，瞬间停了下来，将一口气提到了胸口檀中穴。

当笛声第二次响起的时候，她一声清叱，血薇如同闪电般从手里绽放！ 休养多日，她早已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这一剑她用足了十成十的真力，将骖龙四式发挥到了巅峰&mdash&mdash绯红色的光芒一闪即收，如同雷霆般直击向三丈开外的一棵凤凰树。

轰然一声巨响，虚空里，骤然似乎有什么破裂了。

剑光所指之处原本是枝叶的空隙，黑沉沉的空无一物。

然而一剑之后，有一个声音短促地痛呼了一声，有什么从树上掉落，笛声瞬间中断。

然而同一个瞬间，她也被一股极其强烈的力量反弹回来，整个人向后断线风筝般地急退，踉跄着落回了远处的地面。

那一刻，似乎有一阵风从不知名的空洞里吹出，方圆一里内的树木簌簌摇动。

一切在刹那间改变。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瞬间突破了，或者是一层膜从眼前被撕开，周围的一草一木陡然发生了奇特的改变，抬头看去，新的一幕浮凸在了原本的视线里&mdash&mdash空荡荡的旷野忽然变了个模样，出现了无数游荡着的僵尸，草间穿梭着密密麻麻的毒虫，令人毛骨悚然&mdash&mdash这一切，似乎原本被封印在另一个肉眼不可见的空间里，随着她刚才那一剑而破除。

在密集的毒虫僵尸群里，背靠背站着三个人。

他们并肩联手，对抗着四面涌上来的无穷无尽的攻击，每个人身上都已经鲜血斑斑，显然已经在这里支撑了很久，即将力竭。

&ldquo大&hellip&hellip大护法？&rdquo苏微一眼认出了是谁，失声惊呼，&ldquo停云！&rdquo 三个人闻声抬头，看到了远处的她。

&ldquo阿微！&rdquo萧停云脱口而出，喜动颜色，&ldquo你终于来了！&rdquo 刚一说话，胸臆之间流转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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