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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菱号星槎(2/3)

我老了，眼睛见不得太强的光了。

&rdquo 武宽拉上帘子，回头瞧了他一眼，见鬼，就这么一忽儿功夫，那老者的脸竟然老了十岁不止。

他刚登上菱号星槎时，虽然老迈却极有精神，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而现在&hellip&hellip他的脸已经灰暗了，松软了，塌陷了&hellip&hellip 他心中暗惊，不敢多看，在那老者对面坐下，不急不慢地喝着茶。

良久，那老者才开口道：&ldquo常吉士，你一定&hellip&hellip很讨厌我吧？&rdquo &ldquo啊？阁下何出此言？&rdquo 老者道：&ldquo我明白的。

我们做的事，在常人眼中看来，不仅是不知死活，根本就是在造孽&hellip&hellip我们没日没夜地向下挖着，好像挖掘死尸的人&hellip&hellip不，比那更糟&hellip&hellip我们挖掘的，简直就是死亡本身。

你讨厌我，憎恶我，说明你还是个正常的人，是吧？我是清楚明白的。

&rdquo 武宽不知如何回答，干脆默不住声，给他个不清不楚的态度。

老者弯下腰，疲惫地喘息了一阵，又道：&ldquo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在做什么。

这件事你要说逆天而行，也对，因为现在的大神伏曦就是天，如果说反对他的话&hellip&hellip咳咳&hellip&hellip&rdquo他住了口。

幸亏他住了口，不然武宽真要喊出来了。

反对大神？这事简直&hellip&hellip虽然云中族并不像巫族或人族那样祭祀伏曦大神，但如此公然的做，却实在匪夷所思。

他们穷其一生向下挖掘，取出混沌，竟是要&hellip&hellip 北冥琨城为什么与他们暗中结盟？武宽脑子转得飞快&hellip&hellip难道那个传说&hellip&hellip那个关于上层有人秘密供奉淫祀（不得正神认可的神祀）的传说是真的？难道本族内也有支持他们的人&hellip&hellip 武宽无声的咽了口气，不敢再往下想，强笑道：&ldquo阁下说笑了。

其实你们鲆岛所为，我也略听说过一二。

撇开原因，单是你们的专注、恒定，就让我敬佩不已。

&rdquo &ldquo是啊。

&rdquo老者眯着眼：&ldquo确实很辛苦，非常辛苦&hellip&hellip但&hellip&hellip非常的充实。

你能将一件事五十多年如一日地做下去吗？我们就在做。

我们在做一件大事。

哪怕再过一百年，我仍然想说，非常值得&hellip&hellip我们亲如兄弟，不论是巫、人、妖，还是你们云中族&hellip&hellip无法想象吧？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全是最强的精英&hellip&hellip许多人死去了，许多人&hellip&hellip&rdquo 他再次把几上的竹简拿起，凑到眼前细细看着，道：&ldquo我&hellip&hellip我实在&hellip&hellip找不到人可以跟我一道承受这个消息，对不起&hellip&hellip我在这里能找的只有你而已，希望你不要介意。

&rdquo 武宽见他神色怪异，又想笑又想哭的不知所谓，忙道：&ldquo阁下何出此言？有什么话请尽管讲出来。

&rdquo 老者揉了揉眼睛，抱歉地道：&ldquo啊，是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是什么&hellip&hellip其实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hellip&hellip海潮铺天盖地袭击了鲆岛，坑道被摧毁了&hellip&hellip只有十几人活了下来&hellip&hellip上天未免太冷酷了吧！&rdquo 他猛地一拳砸在几上，&ldquo啪&rdquo的一下，嵌着铜边的玉石小几被他打成数段。

武宽猝不及防，险些被砸到。

他跳起身一把按住了剑柄，正要往外抽，突然浑身一麻，整个人顿时凝固了一般，动不了分毫。

&ldquo扑扑扑&rdquo几声闷响，几支箭穿透房门射入。

这些士兵早计算好位置，箭尖直奔老者而去。

武宽眼睁睁看着老者纹丝不动，那几支在接触到他衣服的一刹那变成了灰烬，飘飘扬扬洒了一地。

这是传说中最深奥的木术，没想到这老者竟身怀此技。

门猛地被顶开了，两名重甲侍卫举剑冲了进来，武宽见那老者眼中精光一闪，大喝道：&ldquo住手！给我停下！&rdquo 两名侍卫一怔，老者微微一点头，武宽立时能够动了。

他心里清楚，像这样狭小的地方，正是法术威力最强的范围，就算全船的侍卫赶来，也非此人的对手，当即厉声道：&ldquo谁叫你们无礼？还不速速退下！&rdquo 两名侍卫看看老者，又看看常吉士，不知所措。

武宽道：&ldquo我们正在商量要事，不得打扰，你们退下吧。

&rdquo 待侍卫退出去，重新拉上房门，武宽几乎是强迫自己僵硬的手放开剑柄，道：&ldquo阁下心神激荡，原来是为鲆岛被海潮袭击之事。

这番心情，我也可体会。

&rdquo 老者长叹一声，拱手道：&ldquo我以为修行了几十年，已经心如止水了，没想到&hellip&hellip常吉士真是豁达之人，叫我更加惭愧。

&rdquo 武宽道：&ldquo只剩十几人？如此大的海潮，恐怕非人可想象的。

阁下为同伴之死感慨，何来惭愧之说？&rdquo 老者不胜疲惫，重新坐下，道：&ldquo还不仅是同伴之死&hellip&hellip坑道&hellip&hellip坑道终于还是毁了。

至少三、五十年内，不可能再打通了。

如果幽明黄泉的五行通道破裂，更加无可挽回&hellip&hellip&rdquo 武宽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咳嗽一声，打算稍微劝慰他一下。

他还没开口，老者突然抬起头来，眼里的凶光吓了他一跳。

只听老者急切地道：&ldquo快、快！快看看前面是什么地方？靠左的方向。

&rdquo 武宽快步走到窗前拉开帘子，往下凝望，菱号星槎正在慢速通过一片云中间的空隙，空隙下是云山三系中的姬山。

武宽仔细分辨，迟疑地道：&ldquo好像&hellip&hellip有一处村落&hellip&hellip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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