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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写,忽然间觉得自己对他生起了一些由衷的佩服。
他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不大适合呆在天驱或是辰月这样的组织里,无论他们的信仰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
因为那种信仰的力量可以驱使崔明伦这样的人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换成是自己,至少绝不可能选择得那么果敢。
&ldquo我真的是一个不可能有信仰的人么?&rdquo他问萝漪。
&ldquo那要看你怎么定义&lsquo信仰&rsquo了,&rdquo萝漪回答,&ldquo很多时候信仰都一定会和神圣之类的字眼捆绑在一起,但那并不意味着平凡的信仰就不值得尊敬。
&rdquo &ldquo平凡的信仰?&rdquo云湛苦笑,&ldquo你越说我越觉得糊涂了。
&rdquo &ldquo现在不是糊涂的时候,我们得赶快离开,&rdquo萝漪撑起身来,&ldquo他并不能替我们掩饰多久,对方还是会察觉的。
&rdquo 云湛犹豫了一下:&ldquo我建议还是再等一下,等你稍微恢复一些后再出去。
&rdquo &ldquo怕我拖累你么?放心好了,你以为我在王宫里只有崔明伦一个内线?咱俩谁拖累谁还不一定呢。
&rdquo &ldquo最烦你们这种人多势众的黑势力了。
&rdquo云湛很不服气地哼唧着。
两个人有惊无险地溜出王宫,发现宫外也并不太平,大批军队被调动起来,无疑是为了搜捕他们。
但辰月教的手段的确不一般,早已针对各种可能的情况进行了周密布置,沿路有人接应。
云湛跟着萝漪,上车下车,乘轿下轿,进屋出屋,最后上了一条相当舒适的大船。
云湛一头雾水,但在那些辰月教徒面前又要作矜持状,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发问。
船行大概半个对时后,萝漪对云湛说:&ldquo行了,我们已经离开平阳城的搜捕范围了。
&rdquo 云湛终于忍不住了:&ldquo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平阳城陆路水路都会被封锁起来吧?我们怎么能大摇大摆坐船出来呢?&rdquo &ldquo所谓的封锁,从来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rdquo萝漪拿起自己从不离身的小茶水筒,&ldquo比如某个将军王爷要出城,你不能拦着不让出;比如国主的儿子要出城,你也不敢多说什么。
&rdquo &ldquo那我们现在坐的船,是高官的还是皇亲国戚的呢?&rdquo &ldquo都不是,是宛州商会的船,&rdquo萝漪回答,&ldquo某些时候,财神爷可比皇亲国戚还重要呢。
&rdquo &ldquo即然这样,我就好好睡一觉再说吧。
&rdquo云湛往身后软软的床铺上一躺。
&ldquo你就不怕我把你弄去卖掉?&rdquo萝漪带着笑意问。
&ldquo精明的生意人都不会拿我去卖,&rdquo云湛闭上眼睛,&ldquo我这么能折腾,又这么不守规矩,谁买了都得找你退货。
我觉得我脱离天驱之后,他们未必没有大大地松上一口气。
&rdquo 萝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ldquo我不怕折腾,也不会在不需要规矩的人身上放置规矩。
&rdquo &ldquo哦?&rdquo云湛用疲倦不堪的声音随口问。
&ldquo你已经知道了,天驱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正义,而以后你也会知道,辰月并不像你想象那样就是吃人的邪魔,&rdquo萝漪轻声说,&ldquo这些年来,辰月教人才凋零,我其实比任何人都累,很希望有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来帮我&hellip&hellip&rdquo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云湛已经四肢摊开,发出了响亮的鼾声。
萝漪叹了口气,帮云湛脱掉鞋,替他拉上被子,然后走出了船舱。
几天后,船在运河水路上驶出唐国国界,进入了皇室的属地。
跳板搭到岸上,云湛轻快地跳了下去。
&ldquo你下一步打算去哪儿?&rdquo萝漪在船上问。
&ldquo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不如干脆去一趟天启城,&rdquo云湛回答,&ldquo我们不是一直还不知道毕钵罗大火案之后的这几十年里、曲江离究竟做了些什么么?公孙蠹留下的笔记里,曾提到十五年前的三皇子篡位案和丧乱之神有着紧密的联系,我想去寻找一下这方面的蛛丝马迹。
此外我还想打探一下公孙蠹留下的那个侄子的下落。
&rdquo 萝漪点点头:&ldquo抱歉我不能陪你去了。
我必须首先从大势上压倒曲江离。
唐国现在暂时倒向曲江离,是受了辰月法器的诱惑,但如果他知道那些威力无穷的法器其实是把双刃剑,也一定会犹豫的。
&rdquo &ldquo关于辰月法器库,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告诉我的,&rdquo云湛突然问,&ldquo虽然这是一个失传的秘密,但身为教主,你是不是总应该知道得稍微多一点。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不足为外人道,我也不多问了。
&rdquo 萝漪咬着嘴唇,看起来很犹豫,但最后她还是轻巧地跳下船,示意云湛俯下身来。
她低声在云湛耳边说:&ldquo我所知道的其实都告诉你了,我也确实严格遵守着教规,从来没有去查看过法器库的方位。
不过有一点我忘了说:法器库的大门是依据星辰力的原理制成的,只有当太阳距离大地最远,而谷玄距离大地最近的时刻,才能够短暂开启。
那个周期大约在十九年左右。
&rdquo &ldquo十九年?&rdquo云湛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立即醒悟过来,&ldquo我明白了!他第一次开启法器库,是在五十七年前,正好是十九的倍数!而三十八年前再度现身在毕钵罗港,肯定是为了时间将至,需要再度开启法器库。
&rdquo &ldquo那些追随他的信徒们,一定就是从三十八年前开始的,因为那一次他成功了,取得了不少的法器,包括那些圆牌,&rdquo萝漪接口说,&ldquo到了二十年前,正好是临近下一次开启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些意外的事故。
&rdquo 云湛兴奋地握着拳:&ldquo没错!那本日记里所提到的&lsquo五年前&rsquo发生的秘术师们自相残杀的事情,正发生在二十年前,而且很可能就是那个隐姓埋名的连衡搞的鬼。
所以我没有猜错的话,由于这些事故,曲江离没能成功地赶上那一次法器库开启的时机,所以他不得不多等十九年&hellip&hellip&rdquo 两人对望了一眼,对于从去年开始所发生的种种疯狂的事件有了答案。
又一个十九年之期到了,年事已高的曲江离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否则的话,再过十九年,也许他就已经不存在了。
&ldquo难道法器库里会藏着什么长生延寿的秘诀?&rdquo云湛忽然想到。
&ldquo那倒不会,永生是违反天地万物的运行法则的,&rdquo萝漪摇摇头,&ldquo据我所知,即便有长生下去的方法,也是以承受极大的痛苦、甚至放弃身体为代价。
那样的话,其实生不如死。
&rdquo 云湛回忆起叔叔云灭曾有过的一些经历,深有感触地点点头:&ldquo我想也是。
那我走了。
&rdquo &ldquo你多小心。
&rdquo萝漪淡淡地说。
这句话从过去的死敌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奇怪,但云湛更感到奇怪的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前闪过了石秋瞳的影子&mdash&mdash似乎每一次要出去玩命的时候,石秋瞳都会用这种平淡的语气看似不经意地叮嘱一句。
他呆呆地站在运河边,发现对石秋瞳的思念比身边的河水更加汹涌泛滥,萝漪的船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没注意到。
天启城历来是万年帝都,这一半出自它优良的地理位置,一半出自后世星相学家们不断地吹捧:帝王之气、吉星之兆、九州的正中央,诸如此类。
这些吹捧带来的后果是,历代能登上皇位的皇帝们,就算并不喜欢天启,也非得在这儿扎根不可。
&ldquo其实啊,天启城真没什么好的,&rdquo大车店里同住一个大通铺的行商对云湛说,&ldquo他们都说中州天气好,但是我去过一次宛州,啧啧,那才真的叫漂亮地方呢。
宛州女人也美&hellip&hellip&rdquo 云湛看着房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各色人等,把一只肥大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挪开,泰然自若地说:&ldquo没错,我也觉得天启城一点都不好。
&rdquo 离别时由于心绪不宁,云湛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在萝漪那里打点秋风。
于是等到萝漪的船已经远去时,他才发现自己钱袋瘪瘪,所剩不多。
没有办法,接下来的一路上只能尽量节省,靠步行走了三天才到达天启。
然后他选择了最便宜的大车店,啃着窝头睡四个铜锱一天的大通铺。
好在他从小到大没少吃过苦,这样的环境也并不陌生,这种大车店里满是闲杂人等,反倒利于打听一些陈年旧事。
他谎称是前来投亲戚却没找到人的倒霉蛋,很快和大车店里的人们混熟了。
他见闻很广,每天晚上和旁人滔滔不绝地谈天说地,然后见缝插针地询问一些自己需要打探的内容。
这天晚上他以旅行为话头,和身边这帮也走南闯北惯了的旅客聊得热火朝天,最后漫不经心地问:&ldquo说起来,听说当年试图谋反篡位的三皇子,也是个很喜欢四处游历的人?&rdquo &ldquo那可不,可惜就是没机会啊,&rdquo一个在常年进出天启城卖牲口的马贩子说,&ldquo他是皇子,一举一动都得有人盯着,很不自由,能够出去玩玩走走的时候实在太少了。
&rdquo &ldquo他篡位不会就是因为没有自由吧?&rdquo云湛坏笑着,&ldquo他要是当了皇帝,那就乐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啦!&rdquo 大家都轰堂大笑起来。
对于这些终日被生活折磨的劳苦人们而言,嘲弄一下&ldquo上头的人&rdquo总是很解气的,虽然这样的嘲弄对他们的生活处境并不能带来任何微末的提升。
云湛非常了解这些人的心态。
在生活的重压下,他们对于更高的社会阶层普遍怀有敌意,一方面很乐意讲一些相关的笑话,另一方面也很喜欢用&ldquo知情者&rdquo的身份透露许多稗官野史。
他们不像那些有身份的人,随时担心着被告密、被打击报复,他们会很痛快地把自己听说过的一切荒诞不羁的传闻都说出来&mdash&mdash这当中有时候就会包含着真相。
话题转到了三皇子头上,气氛更热烈起来,这些一辈子也未必见过皇帝长啥样的底层人士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三皇子的生活趣闻,连他爱吃什么菜爱穿什么衣服都讲得栩栩如生煞有介事。
云湛从他们的描述中大致勾勒出这位皇子的形象:多才多艺,温文尔雅,对权谋财富毫不感兴趣,喜欢结交才子佳人,对旅行有着近乎痴迷的兴趣,却总是难以如愿。
在兄弟们的权位斗争中,从来没有谁把他当回事,正因为如此,后来他的突然行动才会有那么惊人的轰动性。
&ldquo你们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知不知道当时那场篡位的详情啊?&rdquo云湛一副无知群众求助知情者的模样,&ldquo我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文人样子的家伙,怎么能扛起刀枪去造反?&rdquo &ldquo嘿嘿,那可是皇室的秘密,外人一般很难知道,&rdquo一个四处打短工赚点饭钱的老头神神秘秘地说,&ldquo但是我以前认识一个朋友,曾经在天启城做过御医。
那起篡位事件发生的时候,我朋友就是参与协助治疗的御医之一。
&rdquo 这也是底层人物们最喜欢的谈话方式。
他们自己也许其实什么都没有亲身接触过,但总是能从角落里挖掘出几个亲戚朋友邻居或者亲戚的朋友的邻居之类认识的人,以别人的经历来显示自己比听众多一点见识。
&ldquo真是了不起!&rdquo云湛也不知道是在夸奖那位御医还是在夸奖认识御医的老头,&ldquo那他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呢?&rdquo &ldquo后来外面都传言,说皇子为了这一次行动训练了大批军队,要不是皇帝圣明提前做了准备,搞不好就被他吃掉了,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rdquo老头得意地说,&ldquo我那位朋友告诉我,皇子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军队,带在身边的不过只有一两百人,但是杀伤力却很大。
当时与皇子的叛军交手的大内侍卫和后来迅速调来的御林军都损失惨重,虽然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伤亡却三倍于敌人。
&rdquo &ldquo那是为什么呢?难道是皇子并不求数量,一直在偷偷训练少量的精锐死士,以方便控制?&rdquo云湛问。
&ldquo不是,是更可怕的真相!&rdquo老头以一种夸张的姿势压低了声音,&ldquo那些叛军的力气大得不正常,用一把普通的腰刀就能把特制的钢甲劈成碎片,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
所以后来他们检查了叛军的尸体,发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事实:那些叛军并不是被御前侍卫杀死的。
他们在反叛之前就已经是死人了!&rdquo &ldquo尸舞者的御尸术!&rdquo云湛脱口而出。
老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ldquo真不错嘛,你这么个年轻人也听说过。
没错,就是这种法子,所以皇子的叛军才会那么厉害,因为都是死而复生的僵尸!要不为什么后来皇帝那么生气,不只是因为反叛,还因为一向看起来老实风雅的三皇子居然会使用这种邪术。
&rdquo &ldquo那三皇子到底是怎么死的?&rdquo云湛眼珠子一转,&ldquo都说他被活捉之后处斩了,但是又没有公开行刑。
您知道点内幕吗?&rdquo 老头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ldquo这我就不能确定了,但是听说,他实际上并没有被绞死,而是在篡位失败后举火自焚了,没有留给皇帝绞死他或者车裂他的机会。
皇子这种身份的人物,就算是我的朋友,也没办法了解的。
不过后来天启城里有不少关于他的流言,比如说他的家小全部被皇帝赐死,连两岁的小女儿都没能幸免。
&rdquo &ldquo这也是个可怜的人哪!&rdquo马贩子评价说。
&ldquo可不是,身在帝王家里,别看绫罗绸缎过得光鲜,但天天提心吊胆的,未必比我们活得舒心。
最可怜的还是他那个替身,本来不是皇家的人,也为了这桩事件丢了命。
&rdquo 云湛一怔:&ldquo替身?什么意思?&rdquo 老头儿很得意:&ldquo嘿嘿,天启城里好多人都知道啊。
三皇子喜欢旅行,又没有机会旅行,所以他总是委派他的一位好朋友替他四处走走,然后把各种见闻告诉他。
对他而言,这个朋友就是他放在外面的眼睛了。
&rdquo 大车店里嗡嗡嗡地响作一团,人们尽情谈论着这桩十五年前的奇案,挑起话头的云湛却已经靠在隐隐散发出臭味的被褥上,默不作声地思考着。
刚才的那一番谈话让他掌握了两点重要的信息:其一,三皇子竟然是率领着一群死尸进行的叛乱,难道他真的是长期以来早有图谋、只可惜功亏一篑?其二,皇子有一个同样爱好旅行游历的好朋友,皇子把他当作了自己的替身,以弥补自己难以出行的缺憾。
爱好旅行游历&hellip&hellip 云湛想起了那份修复的日记。
已经可以证明这份日记并非出自崔松雪的手笔,而是十五年前的另一个人所写。
他之所以把这份日记当成是崔松雪所写,除了思维惯性的误导外,还有一点原因,就是日记里有这么一句话:&ldquo我到那里的唯一目的只是取道庆贤去往澜州中部的夜沼,观赏某个沼泽部落的独具原始风情的祭祀,这对于一个旅行者是不容错过的。
&rdquo 这也是一个喜欢旅行的人,恰好和崔松雪一样。
于是这个巧合让他彻底判断错误。
而眼下出现的这个人他却不愿意相信仅仅是巧合了:同样在十五年前,同样寄情山水,同样和丧乱之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不弄清楚公孙蠹的遗言,就无法确切知道皇子篡位与独眼人们具体有什么关系。
当然了,也可以凭借我云湛天才的头脑进行推测&hellip&hellip 根据之前看过的风笑颜修复出来的两段笔记,这位旅行爱好者一直在追查独眼人们的下落。
虽然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但可以假定此人与独眼人遭遇了,说不定还发现了他们的什么惊人的秘密。
从修复出来的两段看,这个人思路清晰,头脑敏捷,完全可能获得比较深入的成果。
那么就沿着这个假定往下走吧,云湛搓搓手,假定他惹上了独眼人的麻烦,遭到了他们的追杀。
那么接下来他应该怎么办?就算有再强的实力,他也不可能独自应付这些视生命如无物的独眼杀手。
于是他只能求援,可是他&ldquo与那些好静的秘术师没有太多共通之处&rdquo,恐怕很难得到他们的援助,而其他的旅行家们能帮助他击退独眼人么?显然更不可能。
云湛兴奋地想,所以只有一个人能够救他了,那就是三皇子。
以皇子的势力,把他保护起来肯定不难,而独眼人所面对的困境就不只是要杀死他灭口了&mdash&mdash还得杀死三皇子才行。
可皇帝的儿子哪儿有那么好杀的,或者说,杀人容易跑路难。
虽然这位三皇子未必是皇帝喜欢的儿子,但身为皇帝,谁要在他的头上动土,他都会挺生气的吧?而即便是辰月教或者天罗,也不会愿意公然在皇室头上动土。
因此,就算要连旅行家带皇子一起做掉,也得做得艺术一点,至少不能让皇帝一拍脑袋:&ldquo他妈的,原来是那帮独眼人干的,老子灭了他们!&rdquo 云湛舒了一口气,拉过被子,感觉刚刚涌上来的倦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是一种仿佛被蚂蚁爬满全身般的恶心感觉。
老头儿说的没错,那些所谓&ldquo叛军&rdquo在被三皇子领着去袭击皇帝的时候,都已经是死尸了。
但他还是说漏了一点。
&mdash&mdash那个时侯,只怕三皇子自己也已经是具死尸了,操纵着所有这些死尸的,正是追随旅行家而来灭口的独眼人。
而举火自焚这个天才的举动,正好可以毁尸灭迹,让人查不出破绽来。
所谓皇子篡位案的真相,其实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旅行家想要向皇子求助,结果却把皇子的性命也一起搭进去了。
四、 七夕快要到了。
这是羽族一年一度的起飞日,也是青年男女借机表示爱慕的日子,用人类喜欢的形容方式,这是个吉日。
风氏家族的前任族长风长青在七夕前的某个夏夜心力交瘁而亡,不过这件事并没有给风家带来什么阴影。
人走茶凉,风长青的族长两个字前面还要加上&ldquo前任&rdquo,那就一文不值了。
所以他被草草入殓,新族长假惺惺地滴出几滴眼泪,送走了这位昔日的枭雄,然后迅速离开墓地,开始布置他任族长后的第一次七夕庆典。
在一片闹哄哄的喜庆气氛中,风笑颜大概是风宅里唯一一个高兴不起来的人。
这并不是因为她孤身一人没有红线可牵所以无处话凄凉,而是身世问题突然比以前沉重了几十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风长青临死前不过说了短短几句话,却句句惊心,其中似乎包含了很多错综复杂的线索。
可惜此人已死,肚子里藏着再多的秘密也已经没办法挖出来了。
风笑颜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一直无心再去修复日志,思考着除了死去的风长青之外,自己还能找到谁去盘问。
偏偏门外一直悉悉索索传来各种各样的噪音,吵得她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终于忍不住了,怒冲冲地推开门:&ldquo吵什么吵什么!大白天的不要人睡觉啦!&rdquo 这话无疑说得有点奇怪,但门外正在往一棵棵大树上悬吊饰物的女仆还是很紧张。
毕竟仆人们的地位比远房子弟更低,任谁都可以把他们呼来喝去。
她也并不知道风笑颜的底细,看这个年轻姑娘如此嚣张,保不齐是某个大人物的女儿或者姘头呢。
所以她不声不响地搬起装着各种饰物的筐子,快步离开了。
风笑颜反而有点内疚,但那个女仆畏缩的背影却一下子提醒了她一点什么。
她回忆起了许多年前,风长青在猜测为何她被囚禁的母亲会找到她时所说的话:&ldquo我也不知道是谁把你的居所告诉了她,也许是某些同情心过剩的仆妇。
&rdquo 是应该存在着这么一个人,风笑颜想着,给家族里一个被秘密关押起来疯女人送饭的仆妇。
而这个人似乎也在她的视野里出现过。
那是在母亲死后不久的一天,她再一次在深夜里出门,偷偷摸摸跑到母亲那间被烧掉的房屋外,默默地流泪。
但没过一会儿,她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靠近,慌忙躲到一棵树后去。
好在那时年纪尚幼,身量短小,躲起来不会被发现。
来的人出乎她意料,是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女子。
这个仆妇跪在一片焦黑的废墟外,压低着声音哀伤地哭泣着,暗夜里听起来犹如鬼魅。
风笑颜只觉得一阵阵背脊发凉,动也不敢动一下。
好容易等到仆妇离开了,她才赶紧溜回房去。
当时只有三岁的风笑颜,并没有过多地去思考这个仆妇的身份,十七年后回想起来,她猛然醒悟到:这一定就是那个暗中向母亲透露自己所在的人! 那个仆妇的左腿微跛,发色是羽族中较为少见的深褐色,倒也算是有可以辨认的特征。
然而事隔将近二十年,她到底还在不在人世都很难讲,即便活着,也未必还在风家做事。
但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无论如何也得捞着。
风笑颜咬牙切齿地想着,开始在风宅里打探这个仆妇的下落。
风长青的死去并非全无好处,再也没有人知道风笑颜究竟危险在哪儿,或者说风笑颜的父母究竟危险在哪儿,所以她大摇大摆自由出入,也没人去管她。
羽族是一个等级观念鲜明、等级制度森严的种族,仆人这样的贱民向来不会受到上等人的关注。
所以风笑颜根本不打算去找风氏的同族查问,而是成天和一帮所谓下等人混在一起。
她倒是从小被冷落惯了,从来没把这种阶级的划分当回事,所以很容易能和仆人、马夫、园丁、厨师们打成一片。
两天之后,就在七夕的前夜,一个刚刚从外地为风府小姐们采买归来的老仆解答了风笑颜的问题。
&ldquo哦,那个是吕嫂嘛,&rdquo老仆的记性不错,&ldquo在风家呆了一辈子,前年因为耳朵不好使了,听不清召唤,这才告老不做了的。
但是按照规矩,她一辈子都卖给了风家,风家会给她养老,死后也会有一块仆人的墓地的。
&rdquo &ldquo就是说她现在还没死?&rdquo风笑颜大喜过望,&ldquo我怎么才能找到她?&rdquo &ldquo我也忘了她住在哪儿啦,不过她并没有离开雁都,&rdquo老仆想了想,&ldquo每年七夕的时候,她都会回到风家来,和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她虽然上了年纪,身子骨还挺硬朗的。
&rdquo 那就好,风笑颜舒了口气,不会像风长青那样话说到一半就断气啦。
她焦躁不安地熬过了一个夜晚和一个白天,终于等到了七夕之夜。
和人类恨不能把地皮都炸裂的各种喜庆节日不同,羽人们的节日也仍然是宁静淡雅的。
那些头一次感受飞翔的孩子们聚集在空地上,紧张地等待着月力最强大的那一刻,以便展翅高飞。
风笑颜看着孩子们生动的笑脸,不觉回想起自己当年试飞的时候。
虽然自己很快就感应到了月力,凝聚出了一对相当漂亮的羽翼,飞得也很顺畅,却几乎没有换来任何的喝彩。
风长青看着自己飞翔的姿态时,表情更是复杂,似乎希望风笑颜的本事越差越好,以免日后像母亲一样给他老人家惹麻烦。
这些事想起来就让人心酸,风笑颜呸了一声,从满脸欢愉的人群中穿过,寻找到了聚集在一起的仆从们。
身份所限,他们不能和主人们一同庆祝,但这似乎更能让他们放得开。
上等人有上等人的快乐,贱民有贱民的快乐,羽族在这方面的哲学是:各得其乐,互不干扰。
所以风笑颜的出现显得很奇怪,但她并不顾忌旁人略带惊奇的眼神,寻找着那位吕嫂。
运气不错,她很快就找到了。
因为这位吕嫂显然是个开朗的人,她虽然耳背,却仍然很高兴地和旁人交谈,而她唯恐旁人像她那样听不清楚,说话的嗓门尤其大。
&ldquo今晚的月亮真漂亮,&rdquo这位苍老而健壮的老妇人说,&ldquo所以我宁可做个聋子,也绝不做瞎子。
我要留着这双眼睛看月亮哪。
&rdquo 刚说完这句话,她忽然住了口,呆呆地看着走到她眼前的风笑颜。
风笑颜看着这张脸,不会错的,就是这个仆妇。
在母亲去世之后,她也偶尔在风宅见到过这位吕嫂,但吕嫂从没主动和她说过话,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但此时此刻,风笑颜径直走向她的举动无疑是一个信号,让她意识到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盯着风笑颜看了很久,然后一言不发地向着僻静处走去,虽然腿有点跛,走得却不慢。
风笑颜快步跟在身后。
可是该怎么表述我的问题呢?风笑颜苦恼地想,对方听不见呀,我又不敢扯破了嗓子大声喊。
而这些老年的仆妇,多半都是不识字的。
她只能尝试着用手指着自己的脸,不断比划着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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