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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草丰茂,他们就迁居到哪里,等到草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会带着牲畜去寻找下一片草原,以免牲畜吃掉草根,影响下一季牧草的生长。
所以他们少有数年乃至于数十年安定的时候,城市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整个瀚州大陆上只有一座城市,那就是蛮族政权的象征&mdash&mdash北都城。
最近百来年,由于长时期没有大规模战争的表面和平,蛮族人也开始一点点吸收东陆华族的文化,在某些地方建起了零星的小城镇。
但它们毕竟还不成气候,所以云湛甚至懒得在这些地方停留,而是催促着车夫尽量快点赶路,以便早日到达北都城。
瀚州草原一望无际,视界比宛州的丘陵山坡们要宽阔许多,云湛留意观察,一路上追踪者从来没有在他的视线里出现过,但他知道他们始终在跟踪着他。
有一天清晨,他故意让车夫比平常习惯晚半个对时出发,然后一直注视着后方的地平线。
果然,没过多久,那里出现了两匹马,不过云湛能看见他们,他们也能看见云湛,立即勒马回去了。
果然是无论怎样都能找得到、追得上啊,一千只猎狗的鼻子也闻不到那么远,云湛有些恼火地想。
好在几天之后,北都城终于到了。
这座气势雄浑的蛮族之城在历史上留下了无数可歌可泣的凝重痕迹,即便是现在,外族人进入北都城也都得小心翼翼,半点麻烦都不能惹。
云湛无心惹麻烦,也没有心思去观光,他付了车夫的钱之后,立即开始向路人问路。
不过蛮族人的东陆语普遍说得不怎么样,云湛自己又不会蛮语,话了好大工夫才找到地方。
他要找一家贩卖河络制品的商铺。
河络是九州智慧种族中身材最矮小的,但同时也拥有最精湛的手工技艺,能制造许多令人瞠目结舌的制品与工具。
眼下云湛要找的就是其中之一。
&ldquo我需要一面镜子,能把东西变大的那种。
&rdquo云湛对老板说。
老板是个典型的河络,个子矮矮小小,只有常人的一半高,说话也十分严谨。
&ldquo想要把东西变大,应该找秘术师,&rdquo河络用生硬的东陆语说,&ldquo我们河络没有这种本事,可以制作一面镜子来把东西变大。
&rdquo &ldquo不,我的意思是说,看上去变大了,但实际上没有变大&hellip&hellip&rdquo云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ldquo那么你是需要千里镜了?&rdquo河络作恍悟状,&ldquo我们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千里镜,最远可以看到&hellip&hellip&rdquo &ldquo也不是,&rdquo云湛哼哼着,&ldquo我要的是这么一样东西。
我可以用它来看放在我面前的小玩意儿,然后能看得非常清楚,因为这种镜子可以把细节放大。
&rdquo 河络这次终于明白了:&ldquo我知道了,你需要的是一面凸光镜。
和你说话真费劲。
&rdquo 云湛很少受到此等羞辱,但的确是自己第一句话就说错了,所以他只能忍气吞声,心里回忆着自己历次和河络打交道的经过,认定河络真是这世上最可恶的种族。
十分钟后,云湛已经呆在了一间华族风格的客栈里。
他拿起这面水晶磨制的凸光镜,通过镜面打量着墟渊的右眼。
没错,这个丧乱之神浮雕的右眼上,出现了两道小小的阴影,小到如果不借助凸光镜就根本没法看得到。
但在凸光镜下,这些阴影被放大了,可以看得很清晰。
云湛长出一口气,果不出所料,就是这枚圆牌暴露了他的踪迹。
这并不是单纯用来做标记或者印章的普通圆牌,里面在铸造过程中贯注了一种秘术,可以使圆牌们相互呼应。
只要靠近到一段距离内,墟渊的右眼上就会出现这样的阴影,提醒圆牌的主人:有你的同类在附近。
这本来是呼朋引伴的秘术,用来跟踪不知情者&mdash&mdash比如云湛这样的&mdash&mdash却也有意外的效果。
当然了,光显示没有用,判定具体的方位一定还需要应用一些秘术,不然他们不会跟的那么紧,可惜自己不会。
只是云湛还有一点没想明白:这圆牌是他从倒在事务所里的尸体眼睛里找到的,但死者死亡之后的两天里,这两个追踪者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等到自己找到圆牌后不到半天,他们就开始向自己动手,阻止了刘厚荣说出那个关键的秘密。
他们为什么不事先就把圆牌拿走呢,非要让自己抓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之后才动手? 除非是&hellip&hellip只有当自己取出圆牌之后,他们才发现了自己并一路跟踪过去。
在此之前,他们明明杀害了这位死者,在面对面的情况下却偏偏没有找到圆牌。
这说明什么? 云湛心头一震,猜到了原因。
这种秘术无法穿透血肉之躯!如果把圆牌藏在活生生的血肉里,彼此之间的呼应就会被隔断。
所以他们杀害了死者之后,恐怕也在南淮城里四处游逛,想要寻找到这枚圆牌。
当然了,在那两天里,他们是没办法找到的,直到&hellip&hellip直到自己把圆牌挖了出来,立刻让他们有了知觉。
这一路上的跟踪算是有了答案了。
接下来的问题是,应该如何摆脱他们?当然不能学着那位死者,往身上弄一个伤口再把圆牌塞进去,我们的云湛先生绝不会那么亡命。
他向来不介意往添加各种各样的伤口,但必须是在敌人身上。
当然了,解决办法会有很多,比如买一只羊或者一条狗什么的,想来金属圆牌应该没有那么挑食、只害怕人类的血。
而在蛮族的地盘,买到一头牲畜真是太简单不过了。
他正在盘算着怎么样在买到牲畜后迅速完成藏牌和易容改扮的步骤,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这么做的确能甩掉敌人,这一点他毫不怀疑,但是会不会有别的什么不妥当呢? 他仔仔细细地梳理着思绪,最后终于想起来了,那是自己的叔叔兼老师、羽族第一箭神云灭当年给他的教诲:&ldquo记住,追踪总是最艰难的,但被追踪却是最危险的。
&rdquo &ldquo废话,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
&rdquo十多岁的云湛不屑地说。
话一出口就知道要糟糕,果然云灭的指节伸出,不轻不重在他的头上凿了一下,凸起一个火辣辣的小肿块。
&ldquo这世上所有的道理都能被三岁小孩所明白,&rdquo云灭若无其事地说,&ldquo但几乎所有人在临到运用的时候,就会把道理忘得一干二净,这些道理往往只能留给他们在坟墓里慢慢消化了。
&rdquo &ldquo危言耸听!&rdquo云湛小声嘀咕着,却不得不承认云灭说得有理。
&ldquo再高明的摆脱跟踪的专家,在被人跟踪的时候,都始终处于一个被动的地位,&rdquo云灭接着说,&ldquo尤其当你完全摸不清对方的底细时,放任跟踪是非常危险的。
&rdquo &ldquo那也可以甩掉他们嘛。
&rdquo云湛说。
云灭轻蔑地一笑:&ldquo而当你自以为甩掉敌人的时候,也许他已经布置好圈套等着你去钻了。
所以最好的应对方法,是变被动为主动,谁跟踪你,你就要想办法反跟踪他。
&rdquo &ldquo人家把你盯得死死的,你怎么反跟踪?&rdquo云湛追问。
&ldquo那就得看脑子了,&rdquo云灭拖长了腔调说,&ldquo这个本事是教不来的,只能自己琢磨。
&rdquo 反跟踪?云湛算计着。
甩掉这两个家伙,直接去找那个什么铜柱,当然是最稳妥的方法。
但死者留下的暗示太少,找到了也未必明白。
相比之下,跟住这两个家伙们或许才能得到真正有用的信息。
如果真的甩掉了他们,回过头来再要寻找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他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云湛打听到马市的所在,打算如同在宛州时那样,单人独骑继续向北进发。
但北都城的马市清一色全是蛮族人,而他们看外族人的眼光始终让人相当不舒服。
这很正常,战争结束后,蛮族人的生活并没有能得到太大的提高,反倒是他们的牧场一小块一小块地在不断地被异族蚕食。
&ldquo如果是在几百年前,蛮子们没饭吃了就会骑上马拿起刀去抢其他部落,抢光了自己人就会去抢羽人,去抢华族,直到死掉一半的人、粮食够吃了为止,&rdquo昨晚所住的华族客栈的老板在和他聊天时曾说到,&ldquo但是现在不打仗了,在蛮族大君的强令下,大部分蛮族部落都不敢出去抢,反倒是多生了很多人口。
瀚州是一个资源贫瘠的地方,能养活的人是有限的,不死人,反而多生了很多人,日子自然越来越难了。
而蛮子们不去怪大君,反倒认为和平是华族和羽族蛊惑的,所以排外之心更浓了。
&rdquo &ldquo那你还在这儿做生意?&rdquo云湛同情地看着他。
&ldquo没办法啊,在家乡更活不下去,&rdquo这位满脸皱纹的老人叹息着,&ldquo华族也有华族自个儿没饭吃的原因。
&rdquo 现在云湛在四周刀一样的目光中,算是体会到了那种排外,直到一个华族人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才有点如释重负。
华族和羽族历史上发生的战争一点也不少,但现在在蛮子们的地盘,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异族。
两个异族扭扭捏捏地靠边而行,很像是在冰雹天里顶着锅盖上街的感觉,仿佛能在耳中听到乒乒乓乓的响动。
那个华族人一直把云湛带到走出马市才停下脚步。
&ldquo你一个羽人,大摇大摆跑到这儿来,还是小心点为好,&rdquo华族人说,&ldquo想要买马吗?&rdquo 云湛点点头,华族人微微一笑:&ldquo外人要买马,得找黑市,不能进正经的马市。
蛮子们要么不卖给你,卖也会给你劣马,还得漫天要价。
&rdquo &ldquo显然你就是黑市里的,&rdquo云湛笑了起来,&ldquo带我去看马吧。
&rdquo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离开热闹的街道,走到一条无人经过的小河边。
云湛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
&ldquo你们的马养在哪儿,在河里吗?&rdquo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了一步,握住自己的弓,&ldquo我不是来买河马的。
&rdquo &ldquo我们不打算卖给你河马,只是想把你变成河马,那一定很精彩,云湛。
&rdquo华族人狞笑着摘下了自己一直压得很低的皮帽,露出他空洞的左眼。
&ldquo看来你们已经在南淮打探过我的底细了。
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侯下手?&rdquo云湛问,&ldquo我以为你们会一直跟踪我到目的地呢。
&rdquo &ldquo我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可惜的是,你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跟踪,与其让你在旷野的草原上跑得没影,还不如就在这里截住你,直接逼问出你的目的地,拿回我们的东西。
&rdquo独眼人伸出枯瘦的右手,一个绿莹莹的光球从他的手上升腾而起。
&ldquo你们的东西怎么会落到那个死人的手里?&rdquo云湛不紧不慢地问,&ldquo你们究竟是什么人?&rdquo &ldquo轮不到你发问,&rdquo独眼人的左手手指摇晃了一下,&ldquo一会儿等你半死不活求死不能的时候,你会有充足的时间来回答我们的提问,但恐怕是没有机会提问了。
&rdquo 话音刚落,云湛揣在怀里的那枚金属圆牌忽然动了起来,没等他回过神来,圆牌已经从怀中跳出,直直向着独眼人飞去。
云湛不觉愣住了。
&ldquo你还真是聪明,竟然能猜到我们追踪你的方法,但你却不懂得召唤它的密咒,&rdquo独眼人阴阴地一笑,&ldquo而你最大的失误在于,在用完了那面凸光镜之后,忘记把它妥善地藏起来,于是不小心被我们看到了。
&rdquo 云湛哼了一声,脸上现出懊悔的神情:&ldquo不小心看到?恐怕是趁我昨晚离开房间、到大堂打听马市等等消息的时候,不小心搜到的吧?&rdquo &ldquo都一样。
&rdquo独眼人简短地回答,手中的绿色光球升腾起来,陡然间绿光高炽,光球幻化为一个巨大的骷髅头,从高处向着云湛猛扑下来,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云湛一个闪身,躲过了绿光的笼罩,只见刚才站立的地方泥土已经被瞬间烧焦。
而那绿焰形成的骷髅头并没有稍作停留,立即又抬头而起,转一个方向,继续飞向云湛。
这个骷髅头虽然飞行速度并不算太快,但体积庞大,所到之处空气立刻被烧得滚烫,体现出操纵者强大的精神力和深厚的秘术功底。
云湛被迫不停地左右闪避,以免被烧成焦炭,这是大多数武士面对着秘术师时无可奈何的应对方式。
但是秘术师也有弱点,那就是秘术的释放比较慢,转换间会留有一定的空隙以供精神力进行补充,被形象地俗称为&ldquo换气&rdquo,而那样的换气的空隙,就是有经验的武士格杀秘术师最好的时机。
眼前的这个独眼人所操纵的火焰骷髅头固然很庞大,但庞大的事物往往也能反映出一点别的什么。
比如说,在招式的释放转换之间一定会有一点破绽,这个骷髅头一定会在破绽出现时收回到独眼人的正面,以便掩护他换气。
云湛留意观察着,果然,在连续几次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汹涌烈焰之后,骷髅头总会有一次全力的进击,紧接着回缩一次,大约有半秒钟左右暂停攻击。
要击败他,这半秒钟就是最佳的机会。
他竭力做出狼狈不堪的动作与神态,甚至故意让绿焰擦过自己的衣角,燃起一小团火苗,以便让对方相信他已无力抵御。
然后当那个丑陋狰狞的骷髅头再一次猛扑过来时,他并没有再向四周躲闪,而是做了另一个动作。
他用尽全力,原地高高地跳了起来,火焰立刻烧焦了他之前站立的土地。
而身在半空中的云湛,已经拉开了弓,稳稳瞄准了独眼人。
他算准了,这正是独眼人招式切换的一瞬间,在那半秒内,他无力抵抗。
这原本是一个精确的算计,如果单对单的话,这个独眼人早已被他一箭穿心。
但云湛似乎是忽略了相当致命的一点:自己一共有两个跟踪者,而眼前只有一个。
必然还有一个藏在暗处。
他算准了对方换气的一刹那试图全力击杀,却没有想到,那也是自己露出破绽的一刹那。
而这一刻,就是那个隐藏着的敌人现身的时刻。
云湛的右手刚刚执箭搭到弓弦上,身边那条因为刚刚解冻没半个月而显得很安静的小河猛然间狂暴起来。
河水如同利箭一样从河床里激射而出,一下子把云湛裹夹在其中。
更为诡异的是,河水仿佛有了生命,以一种违反自然规律的轨迹又重新回到了河里,某种程度上说,这些河水就像是组合成了一双柔软而充满力量的大手,把身在半空中、完全无法闪避的云湛抓进了河里。
他虽然仓促间射出了一箭,但由于受到河水的干扰,这一箭射偏了,没能命中目标。
噗通一声,云湛掉进了水里,只来得及冒了一下头,河水就迅速没顶。
水面上卷起了一阵泛着泡沫的激烈漩涡。
河水很快恢复了平静,而云湛再也没有从水里出来。
过了一会儿,哗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里钻了出来,那是另一名一直没有出现的跟踪者。
这是一个羽人,云湛的同族。
&ldquo用水草捆住了,&rdquo他说,&ldquo以这个人的能力,大概还能撑几分钟不死,让他多喝几口水再把他弄上来审问吧。
&rdquo &ldquo我看不必了,&rdquo已经熄灭了绿焰的第一位跟踪者扬起手里的金属圆牌,冷酷地说,&ldquo我们所要的信息,都已经刻在这上面了。
&rdquo 他回过身,看着还有残余波纹不断扩散的粼粼的河水:&ldquo就让他永远地呆在水里,做一只河马吧。
&rdquo 三、 &ldquo可是你并没有淹死,又活过来了,&rdquo图马上下打量着云湛,&ldquo你可真是命大,那几天的北都城还冷着呢。
&rdquo &ldquo我的老师从很多年前开始就不断培训我如何装死,&rdquo云湛看起来挺快活,&ldquo我在水里憋气的时间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长,而那些水草&hellip&hellip怎么可能捆住我。
说实话,装死骗人真是好玩极了,虽然练起来比什么都苦。
&rdquo &ldquo这么说来,其实你是故意被卷进河里去的?&rdquo图马问。
&ldquo没错,从那面凸光镜开始,就是我故意留给他们发现的,&rdquo云湛说,&ldquo我相信,这两个人如果没有笨到家,就一定能猜到我弄一面凸光镜是为了看什么,并且必然会立即采取措施,以免我离开北都城后再也找不着了。
&rdquo &ldquo不过你真够大胆的,装死也就罢了,还敢让他们抢走信物,&rdquo图马摇摇头,&ldquo我险些就上当了。
&rdquo &ldquo我从小赌钱赌到大,没什么不敢押的,&rdquo云湛很轻松地说,&ldquo何况我身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命了。
&rdquo 图马的那一下刀背打得不轻,他和云湛都已经说了好一会儿话了,假冒云湛的独眼人才慢慢醒过来。
他仍然伤势很重,脸色灰败,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尤其是那一只独眼,流露出死人般的呆板木讷。
&ldquo最后你还是落到了我手里,&rdquo云湛叹口气,&ldquo我的老师以前教导我,被跟踪一点都不好玩,还是跟踪别人比较有意思。
我虽然脑后生反骨,偶尔也会听听话的。
&rdquo 他蹲下身来,充满怜悯地看着独眼人:&ldquo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些什么人?那个死者为什么会被你们追杀?我建议你老老实实地说出来,不然你死得一定不会像你的同伴那么痛快。
&rdquo 独眼人还是一脸的平静:&ldquo云湛,这一次算你赢了,但我劝你还是早点罢手,回到宛州去,把这一切都忘掉了。
你只是一个凡人,为什么要去和神对抗?在神的面前,你不过是一粒无足轻重的灰尘。
&rdquo &ldquo神?&rdquo云湛愣了愣,&ldquo你说的是丧乱之神,墟渊?&rdquo &ldquo看来你了解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多,&rdquo独眼人轻轻咳嗽一声,&ldquo但是知道得越多,就越是把你自己往死亡的道路上推。
&rdquo &ldquo墟渊到底是什么?你们究竟要做什么?&rdquo云湛咬牙切齿地问。
独眼人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云湛忽然感到一股正在迅速释放的热力。
他情知不妙,一把拽过身边的图马,全速向着卡宏的大门跑去。
刚刚冲出门口,身后就传来一声怪响,云湛狠狠用力一带,两个人都连滚带爬地趴在了地上。
回头看时,独眼人的全身都燃烧起了他曾经见过的那种绿色火焰,并且火焰在飞速地膨胀,几乎是眨眼工夫,整个卡宏内部都燃烧起来了。
图马一跃而起,就要往里面冲,云湛死命拉住他,但这蛮子力气好大,作为一个骨质中空的羽人,云湛反而被他拽着又进了卡宏,令人窒息的高温扑面而来。
&ldquo别傻了,那么大的火救不了的!&rdquo云湛急得大喊,&ldquo烧掉多少东西,回头我照价全赔给你!&rdquo &ldquo和钱没关系!&rdquo图马也嚷嚷起来,&ldquo要交给你的那样东西还在卡宏里呢!&rdquo 云湛一把甩开他的手:&ldquo在哪儿?&rdquo 几分钟之后,整个卡宏都被烧成了灰烬,幸好此地地广人稀,卡宏都隔得很松散,火势不至于蔓延。
苦露镇上的牧民们纷纷提着水桶跑过来想要救火,但那实在是杯水车薪,没有任何用处。
这座整个镇上最大的、历史最悠久的卡宏,终于连带里面各种各样的历史遗物一起,彻底灰飞烟灭了。
好心的邻居们围住图马一通安慰,个个表示会出力帮他修一座新的卡宏。
一位邻居把满身灰黑的两个人带进自己的卡宏,给他们送来酒、奶茶、清水、毛巾后,悄悄退开。
但两人甚至顾不得擦一把脸,云湛连忙把那个用自己的外袍包裹住的铁盒子打开,然后和图马一起,黑乎乎的脸上露出了如丧考妣的表情。
盒子里面的东西,可以看出来曾经是厚厚的一叠纸张,但已经在高温下完全烧焦了,其中大部分直接成了灰,绝不可能再从上面辨认出哪怕是半个字。
云湛赶忙关上铁盒,狠狠喘了口气,骂了句娘。
他冒着生命危险,从肆虐的绿焰中拼死抢出了这个铁盒,为此手上烫掉了一大块皮,没想到这一番辛苦都成了无用功。
图马也呆若木鸡,眼泪很快流了出来,在脸上冲刷出两道白印,显得很滑稽:&ldquo我还是没能完成你的托付啊,兄弟。
&rdquo &ldquo这到底是些什么内容,你知道吗?&rdquo云湛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
图马摇摇头:&ldquo我没有打开看过,也没有问。
我只是答应了他,把这样东西交给持那枚金属圆牌来找我的人。
&rdquo说完,他取出独眼人当时为取得他的信任而交给他的圆牌,递到云湛手里。
云湛叹了口气:&ldquo这些东西,我再想想&hellip&hellip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虽然希望确实并不大。
我听说过,有一种火系秘术可以逆转燃烧的过程,修复被烧毁的物件,但是太过于高深艰难,要找到一个会这种秘术的人,得花费不少力气,不比我从南淮跑到这儿来容易&hellip&hellip不提他了,烧都烧了,要头疼也是之后的事。
说一说那位死者的事情吧,至少我能多了解一点背景。
&rdquo 图马拿起茶杯,一口没喝又放下,抓起酒囊喝了两口烈酒,好像有点缓过劲来:&ldquo我的这位兄弟是个东陆华族人,名叫崔松雪。
&rdquo 一年以前。
瀚州,朔方原。
图马和同伴们骑着马,顶着凛冽的寒风在冬日的荒原上疾奔。
往年冬天的这个时侯,他们应该在温暖的帐篷里烤着火,把一切风雪都关在外面,舒适地等待着严冬的离去。
但今年冬天,意外发生了,一伙大概是饿疯了的马贼竟然冒着严寒袭击了苦露镇,抢走了不少的马匹,还杀害了六个人。
男人们聚集在一起,公推图马为首领,前去追赶马贼,抢回属于自己的财产并为死者报仇。
他们从阴羽原开始一路追踪着马贼的踪迹往南边走,由于长时期在酷寒的室外奔波,即便是这些北荒汉子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
但他们知道,自己不好受,马贼们必定更不好受,所以始终咬牙坚持着。
牲畜就是草原人的性命所在,哪怕是自己的命不要,也必须把马匹夺回来。
但是追击到封冻的铁线河畔时,大概已经被追得精疲力竭的马贼们终于忍不住了,停止了逃跑,而是在铁线河边设伏袭击,决意与牧民们拼命。
图马和他的伙伴们在河边陷入了包围,这些勇悍的北荒汉子挥舞起手中的弯刀,和马贼们缠斗在一起。
但马贼的人数略多,并且伏击打了个出其不意,一上来就先伤了好几个牧民。
一小会儿工夫之后,已经有三个牧民丧命,其他人个个带伤,形势岌岌可危。
崔松雪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他当时本来是偶尔路过那里,一看双方的装扮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挺身而出相助牧民们。
他是个秘术师,不必靠近,站得远远的催动着空气,那些无形无影的风在他的手中忽然变得比刀锋更加锐利,每一道风刃劈出,都能准确地刺中一名马贼。
直到七八名马贼落马,他们才注意到崔松雪的存在,但是此时形势已经逆转。
牧民们见到来了援军,更是奋起杀敌,在崔松雪的配合下,差点全歼了马贼,只有两个人落荒而逃。
牧民们充满感激地请崔松雪去苦露镇作客,他并没有推辞。
一路上崔松雪介绍了自己,他是一个四处游历的秘术师,生平最大的志愿是踏遍九州山河。
这一趟特意赶着冬天来感受一下瀚州的苍凉,没想到碰巧帮助了这些遇险的牧民。
崔松雪是一个性情豪迈的人,和直肠直肚的蛮族人很合得来。
后来他就住在图马的卡宏、也就是不归客栈里,和牧民们喝了半个月的酒,天天喝到烂醉如泥。
临走前,他和性情相投的图马按照蛮族人的风俗结拜了兄弟。
所以一直到现在,图马都还称呼他为&ldquo我兄弟&rdquo。
&ldquo原来他是一个秘术师,&rdquo云湛若有所思,&ldquo那他交给你这样东西又是怎么回事?&rdquo &ldquo大概是在今年初,冬天最冷的那段时候,有一天半夜里,风刮得好像要把地皮都卷起来一样,&rdquo图马回忆着,&ldquo我兄弟突然敲开了门,已经冻得像一个冰坨子,就和你来的时候&hellip&hellip不对,就和那个假冒你的家伙来的时候差不多,幸好他能够用秘术护体,换成一般的人,早就冻僵了。
我赶紧用雪替他搓手脚,给他涂抹活血抗冻的药膏&mdash&mdash用烈酒调开的&mdash&mdash才算是保住了他的四肢,不然只怕都要冻得坏死了。
而那时候我才发现,他竟然瞎了一只眼睛。
&rdquo &ldquo也就是说,这只眼睛在一年前还是完好的。
&rdquo云湛点点头,同时心里明白了死者身上冻伤的痕迹是怎么来的。
图马继续说:&ldquo他稍微喘匀了一口气后,灌了两口酒,马上对我说,他不能久留,必须天亮就离开,以免敌人跟踪到此,那就糟糕了,但是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必须交给我替他保管。
他向我形容了那枚圆牌,告诉我,他被敌人追着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九州,终于发现圆牌是致使他始终无法隐匿行踪的关键。
所以他把圆牌藏进了那只盲眼里,因为只有血肉之躯才能隔断那种秘术的联系。
但尽管如此,敌人还是会有别的办法追到他。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敌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
&rdquo &ldquo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秘密而被追杀?&rdquo云湛急忙问。
&ldquo没有说,我问他,他什么都不肯说,&rdquo图马有些凄凉地摇着头,&ldquo他只是告诉我,敌人非常凶险,他很有可能性命不保,所以才要我保藏这个铁盒,铁盒里藏着关键的秘密,必要时会有人来取。
他临走前说,他会去往宛州,寻找一个很厉害的游侠帮忙,并非为了救他的命,他死与不死并不重要;他希望那位游侠能够阻止一场巨大的灾难发生。
我一再追问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灾难,他却坚决不愿说,后来看我有些生气了,他才说了一句话。
&rdquo &ldquo什么话?&rdquo云湛紧盯着图马。
&ldquo沉睡的恶魔已经复苏了,但他还在寻找着他失去的力量,&rdquo图马的语气冷森森的,&ldquo必须要阻止他真正的觉醒,否则九州大地将会陷入血光之灾。
&rdquo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中。
云湛接过金属圆牌,看着丧乱之神的面孔,心里想着:谁会复活?丧乱之神墟渊吗?难道丧乱之神并非一个虚妄的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 他把身体裹在温暖的毯子里,在胡思乱想中慢慢睡去。
在睡梦中,他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看见丧乱之神的身影。
墟渊的左眼空洞如深潭,右眼喷射出席卷一切的烈焰。
创世神的奴仆在执行着他的使命,大地在熊熊燃烧。
四、 春天的到来并不能让石秋瞳的心情好多少。
总体而言,冬季的结束反而意味着麻烦的一步步临近。
她已经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去努力,但现在看来,这样的努力成效甚微。
所以她只能坐在花园里,看着渐渐蔓延开去的春色,无奈地发呆。
南淮城的春天永远是充满生机的。
略带湿润的春风很快驱走了寒流,金粉的气息开始在空气里飘荡。
那些丝竹的靡靡之音飘飘悠悠传入耳中,总能让石秋瞳这样的怨女自怜自伤自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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