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一、 云湛离开南淮城之后的若干天,在唐国都城平阳的一家客栈里,住进了一个长袍遮身的男人。
这个人的眼睛都被帽子所遮盖,看不清面目。
他好像很不喜欢和人接近,成天躲在房间里不怎么露面,连三餐也是叫店小二直接送进房。
按理说他应当毫不引人注目才对,但他的食谱没法让人不关注:他吃的基本都是生的和带血的东西,比如新鲜片下来的生牛肉,不加一点烹调,实在让大厨和小二目瞪口呆。
一两天之后,这个客人开始有了点名气,人们都在谈论着他的怪癖,猜测着他的身份。
但刚刚住了两天,这位怪客就神秘消失了,只在桌上留下了房钱。
而就在当天,第二家客栈里又出现了一个把自己紧紧裹在长袍里的怪人,由于都看不清面目,没有人知道他和上一位是否同一人。
但到了这位开饭的时候,本来由于听到过流言而颇感关注的伙计们却被惊呆了,因为这位和上一个怪客的癖好相比发生了一些变化:他根本就什么都不吃,却要求伙计给她捡了很多石头送去&mdash&mdash难道他靠吃石头维生? 又过了一天,第三位长袍怪客出现在第三家客栈,同样的扮相,却有了新的爱好:这一位不喜欢自己独个儿呆在房间里发霉,而是成天坐在大堂里,不停地吹着笛子。
他那与众不同的形貌戳在大堂里实在很扎眼,加上笛声刺耳,吓跑了不知道多少客人,但客栈掌柜知道江湖水深,压根不敢去招惹他。
好在他仍旧在一天后消失,第四天、第五天&hellip&hellip平阳城的坊间流言像长了翅膀一样四处乱飞,甚至有人专门慕名而去参观这个、或者可能是这些古里古怪的长袍客。
到了第六天,第六家客栈也受到了同样诡异的长袍人的骚扰。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来得及展现出任何怪癖,因为他进入房间后还不到半个对时,就有一个不速之客硬闯入他的房里,关上门后,站到他面前,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
只不过这样的对视对双方而言都有些艰难,因为他们的身高差距不少,这位闯入的访客身材只有常人的一半高。
这是一个河络,而且是女性河络。
&ldquo你不是云湛?&rdquo她忽然开口说,&ldquo云湛呢?他在哪儿?&rdquo 长袍人没有答话,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有点为难。
接着他推开窗户,扔了一张绿得很刺眼的手巾下去。
过了一会儿,一声轻响,一个人影从楼下窜到了窗边,跳窗进来,笑容可掬地向河络打招呼。
&ldquo萝漪,我们又见面了,&rdquo他说,&ldquo谢谢你这么给面子。
&rdquo 进入唐国国境是一项颇费周折的工程,这不仅仅是因为需要渡江。
两国虽然还没有正式刀兵相见,但彼此都已经知根知底,所以从衍国出来的人毫无疑问成为唐国重点盘查的对象。
云湛找到自己一个做镖头的朋友,混在他的镖队里装成一个普通的镖师,这才曲曲折折来到了唐国的都城平阳城。
他一路上隐瞒着自己的身份,甚至遇到劫道的都装作一副武功不济的样子,被强盗踢了一脚,相信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抵达平阳后,夸下的海口却必须兑现:怎么找到木叶萝漪呢? 别说萝漪,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辰月教徒,又该怎么找?辰月教徒们不会在脸上刻字,不会在背上插草标,说起来&ldquo找到一个辰月教徒,就能找出萝漪&rdquo倒是轻巧,具体却应该如何实现呢? 相比九州最有钱的南淮,平阳的繁华程度显然不足,街头能见到的华族以外的外族人更少。
这让云湛加倍小心,一直躲在客栈里不敢出去,两天下来除了吃吃喝喝了一肚子,却也没想出办法如何去勾搭出一个辰月教徒来。
人的心态总是那么奇怪,天驱和辰月千百年来相互看不顺眼,谁都不愿意见到对方,此刻一个前天驱却巴巴地盼望着自己眼前掉下来一个人见人畏的辰月教徒。
云湛并非没有懒散的时候,但当他发懒时总会在自家屋子里躺着睡觉,像这样关在陌生城市的客栈里发上两天呆,偏偏还心急火燎地等待着行动,实在是度日如年。
这时候他不禁莫名其妙地想起:崔松雪在南淮的客栈等待着寻找他的机会时,又会是怎样的心态呢?无疑他会比云湛更加着急,因为他的头顶上还漂浮着死亡的阴云,有一群独眼人在等待着取他性命&hellip&hellip 云湛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一个鬼点子冒了出来。
辰月教徒的脸上没有贴标签,独眼人可是足够醒目。
我云湛要找的是辰月教徒,但辰月教徒高度警惕的却是独眼人。
假如能人为&ldquo制造&rdquo出几个独眼人,在城里故意招摇一下,辰月教不可能不知道。
说干就干,他花钱雇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闲汉,让他打扮得像模像样,然后选择了一个客栈住进去。
客栈这种地方,永远是最重要的消息集散地,有什么新闻很快就能传出去。
云湛并不指望这个冒牌货能以假乱真,正相反,他所设计的那些夸张的行为,就是要明目张胆地告诉辰月教:这是个假货,我只是用这个假货吸引你们注意,邀约你们相见。
他相信,以木叶萝漪的聪明才智,肯定能够猜到他的用意。
木叶萝漪哼了一声:&ldquo你这一手其实并不高明。
我要是一直不愿意出来见你,你再怎么玩花样也没用。
&rdquo &ldquo可是我相信你会出来见我,&rdquo云湛付钱打发走那个闲汉,回过身来说,&ldquo我相信这件事现在搅得你很头疼,如果有一个优秀人才愿意和你联手,你一定会认真考虑。
&rdquo &ldquo我倒是不怀疑这个优秀人才能够给我提供帮助,&rdquo萝漪斜眼瞥他,&ldquo只不过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得看这位人才需要什么报酬,尤其是他会不会背着我再多拿一点走。
&rdquo &ldquo就像你我上一次联手时你对我所做的那样吗?&rdquo云湛尖锐地反问。
萝漪没有回答。
云湛看得出来,她眉头紧锁,显然正在担忧着什么事。
而她不断咬着自己的嘴唇,也说明她想要做什么决定,却始终犹豫不决。
他也不去打扰,舒舒服服坐了下来,眼睛看着窗外。
过了很久,萝漪终于开口了:&ldquo你先告诉我,你和这些独眼人交手几次了?&rdquo 云湛想了想:&ldquo没几次。
我第一次追踪他们到瀚州的时候,曾经和他们前后交过两次手;前些日子,你我曾经一起杀了他们几个人。
此外我的朋友风笑颜的师父也和他们动过手,以一敌二,被杀了。
&rdquo &ldquo那你觉得他们的秘术功底怎么样?&rdquo 云湛呆了呆:&ldquo怎么说呢,相当不错吧,而且也足够怪异,但是&hellip&hellip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神异。
说实话,这一点我一直都在奇怪,如果这位丧乱之神真的足够吸引那么多优秀的秘术师为他送命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信徒并没有表现出超越常人的力量?不是说他们不厉害,而是没有厉害到与他们付出的代价相符合,不用说和你相比了,这些人就算要和我认识的一些其他的秘术高手较量,也充其量半斤八两未必一定有胜算。
&rdquo &ldquo所以你觉得丧乱之神也只是个骗人的噱头了?&rdquo萝漪问。
&ldquo我不会这么说,首先他们仍然都是极其难缠的角色;其次,骗到一两个呆头鹅并不难,要骗到那么多有见识有智慧的高手却不太可能,&rdquo云湛说,&ldquo所以里面必然会有隐情。
我不知道你怎么样才肯原原本本都告诉我。
&rdquo 萝漪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ldquo今天晚上,陪我去赴一个盛宴。
之后我会告诉你一切。
&rdquo &ldquo盛宴?和独眼人的约会?&rdquo云湛问,&ldquo他们正式向你下战书了?&rdquo &ldquo恐怕比那个还要糟糕。
&rdquo萝漪说。
化妆成木叶萝漪的随从并耐心等待夜晚降临的过程中,云湛一直在猜测,这个晚上将会发生一场怎样的战斗,但当他跟随着萝漪步入唐国的王宫、并且坐在了宴厅里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次萝漪所说的&ldquo盛宴&rdquo,竟然不包含任何修辞手法,而真的就是货真价实的一次宴会。
这一个夜晚,唐国国主设了一个小型宴会,用以款待他的现任国师:木叶萝漪。
唐国国主看来是一个慵懒肥胖的中年人,似乎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和从来显示出一副精明强悍模样的衍国国主石之远形成了鲜明对照。
但云湛知道,越是这样表面看起来平庸而无锋芒的人,越有可能扮猪吃老虎,胸怀莫大的才干和野心,否则以木叶萝漪的精明也不至于放弃国力更强的衍国而挑选了他。
果然如云湛所料,国主一开口说话就显得礼貌热情,思路清晰,宴会的气氛也一直不错。
国主特意为萝漪准备了不少河络的美食,还有河络最喜欢喝的黑菰酒。
但扮成萝漪的六名随从之一、一个普通辰月教徒的云湛却能分辨出,国主说的都是些冠冕的祝词和闲话,没有半句涉及到他和辰月教的合作关系。
人生真是奇妙,云湛再一次确认了这一点:谁能想象到,他这个半个月前还在与辰月作对的天驱武士,此刻却居然已经站在辰月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了呢? 酒过三巡之后,国主忽然咳嗽一声,宴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都知道他闲话说完了,将会说一些正事了。
萝漪更是双目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他。
&ldquo尊敬的国师,&rdquo国主声音洪亮地说,&ldquo您为我们提供的帮助,难以用言语尽述。
但是现在,我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难题。
&rdquo &ldquo国主,请直言。
&rdquo萝漪做了个&ldquo请&rdquo的手势。
&ldquo那我就直言了。
有请黎先生。
&rdquo国主点点头,脸上表情不变,没有丝毫为难的模样。
云湛想,这果然是个人杰,光凭这一点就比石之远更强。
被请的黎先生步履沉稳地走入宴厅,光是那高大的身躯就足够引人注目了,那张始终蒙着一张惨白面具的脸更是骇人。
云湛想要努力看清此人是否是独眼,但他那张特制的面具上,眼睛部分都镶嵌了特殊的透明水晶,从外向内看只能看到反光,无法辨识。
而萝漪虽然仍带着轻松的微笑,云湛却可以感受到她的紧张。
&ldquo这位是黎先生,&rdquo国主介绍说,&ldquo最近他告诉我,说他有一些更好的方案,我是指,相比国师你的方案而言。
&rdquo 国主说的很简略,但云湛可以抓住他的核心意思,所谓的&ldquo方案&rdquo,显然指的是推动唐国向外扩张的方案。
国主将萝漪立为国师,显然不是为了保境安民,而是为了侵略与抢占疆土。
而现在冒出一个黎先生来,是否说明萝漪为他提供的帮助已经无法让他满意了呢? 云湛渐渐有些明白过来,这位黎先生所代表着的势力,看来的确是和辰月教水火不容。
萝漪成为唐国的国师,他就推动与衍国的结盟,希望利用衍国强大的国力来遏制辰月;一旦计划受阻,他索性抛下衍国,直接来到唐国,和辰月教进行正面的冲突。
啧啧,简直比天驱和辰月之间的对立还要尖锐和激烈啊,云湛颇有些幸灾乐祸,同时却又禁不住开始想:假如石秋瞳不去阻止这场战争,两边真的掐起来了,其实也挺好看的吧&hellip&hellip 他晃晃脑袋,停止了胡思乱想,注意着萝漪和黎先生的对峙。
两人也省去了一切的客套话,张口就直奔主题而去。
&ldquo这么说,现在的教主是你了,苏玄月呢?死了?&rdquo声音嘶哑异常的黎先生看来并不认识萝漪,但却知道辰月教的事情。
他所说的苏玄月,大概就是上一任的辰月教主。
果然萝漪淡淡地回答:&ldquo我把他赶下了位子,后来他差不多算是死在我的手下吧。
&rdquo &ldquo我看得出来,你比他更强,&rdquo黎先生说,&ldquo所以我才有点纳闷,二十年的时间,竟然还不够他变得更强。
&rdquo 萝漪笑了笑,不置可否:&ldquo我也有点纳闷,国主是怎么相信你的话的。
也许他并不知道你已经失败过那么多次。
&rdquo 由于戴着面具,没人能看清黎先生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镇静:&ldquo不,他知道,他同时也知道,我的每一次失败会以多少敌人的生命为代价。
所以国主能判断出,如果我有足够的兵力可以调用,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奇迹。
&rdquo &ldquo那国主怎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呢?&rdquo &ldquo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个宴会。
我将用你的血来证明。
&rdquo 总算要开打了,云湛想着,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完全站在一边旁观木叶萝漪动手吧。
对于两位顶级秘术师的较量,他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期待的,何况萝漪现在只是和他暂时合作,他也需要观察萝漪的全部实力究竟是什么样的。
回头看看国主,脸上却捎带点紧张,毕竟这样的神仙打架,谁也不能确保是否会凡人遭殃。
黎先生不动声色,突然挥手,一个半径大约一丈的淡蓝色光环出现在地上,接着光环升起,形成半球状的光罩,把黎先生和萝漪都笼罩在其中。
云湛一惊,但看萝漪竟然没有半点躲闪抵抗的动作,立刻明白了双方的意思。
果然黎先生说:&ldquo国主请放心,我们秘术师比拼,所用的都是精神力。
有时候为了防止误伤,我们会有一些不那么激烈却很有效的交手方式。
这是一个&lsquo安眠之境&rsquo,我们的身体不动,而纯粹用精神进行较量,一切效果都会被双方的契约束缚在安眠之境内,而不会溢出伤人。
&rdquo &ldquo那我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rdquo国主赞叹着,举起了酒杯,仿佛眼前只是一场寻常的较技献艺,和他完全没有半点干系。
二、 云湛离开了南淮城,令风笑颜觉得日子更加难过&mdash&mdash连个说话斗嘴的对象都没有了。
关在这座小院里,和关在王宫里,似乎并没有太大区别。
她继续努力修复着那叠笔记,虽然云湛临行前一再嘱咐她无论如何不要硬来,但她心里总有股气,想要证明自己能行。
在这股气的支持下,她坚持了两天两夜几乎没有合眼,终于又修复出了一段内容。
她兴奋地阅读着,发现以下内容讲的是此人如何由于持有圆牌而遭到敌人追击,而他又如何巧妙地甩掉了敌人,反而开始跟踪对方的过程。
这一过程倒也跌宕起伏,但风笑颜已经听云湛讲过类似的事迹,所以半点也不新鲜了。
再往下看,下面的几页纸&mdash&mdash或者说几层灰&mdash&mdash又属于严重损毁,只怕还要花更多的工夫。
她一下子有些气馁,把铁盒放到一边,一种百无聊赖的情绪又开始占据了心房。
与此同时,对父母的好奇心更加汹涌地滋长起来。
她过去只是单纯地以为父亲是一个由于脾气暴躁而曾杀害风氏子弟的风家仇人,母亲则是死心塌地跟随父亲以至于宁可背叛亲情的痴情女人,并在心底里很为这样的感情而骄傲。
但现在看来,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父母很可能与那个神秘的丧乱之神有关系,那他们的背景就会相当的复杂。
我的父母究竟是什么人&hellip&hellip她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件事,想得她睡不好觉吃不好饭,简直要犯胃疼了。
终于有一天早上,当她再次从烦躁不安的睡梦里挣扎起身后,她对自己说:怒了,我要回宁州。
于是她用秘术造成类似凝胶的效果,保持住铁盒里纸灰的排列,然后选择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深夜,悄悄溜掉了。
至于离开斥候的保护后会不会再遇到追杀的独眼人&mdash&mdash管他娘的呢。
走了几天,正遇上了月圆的日子,那是羽族的起飞日。
而这一夜碰巧满天乌云,让地面上的人们很难看清天空的状况&mdash&mdash但明月的月力可不会被阻挡。
于是她鼓足力气飞了整整一夜,算算真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很快到了澜州。
澜州南部是人类的势力,而北部仍然由羽人所控制,这使得一个羽人出现在澜州土地上并不如出现在宛州那么突兀。
随着一天天接近宁州,她的心情也渐渐好了一点。
看看已经到了六月,再过一个月就是羽人一年一度的七夕了,她倒是没心没肺地并无什么思乡之情,只是由七夕又联想到无法在一起的父母,止不住地一阵难过。
母亲为什么要在墙上刻划那么多遍夫妻俩的名字?也许只有一种解释,发疯之后,那是她仅剩的还能记起的两个名字。
风笑颜无法想象那当中包含了多少刻骨的思念和遗憾,她只希望,自己能把这一连串谜题的答案找出来: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什么人?当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父亲不知所踪而母亲发疯?母亲为什么只剩下一只右眼,而他们两人又和丧乱之神有什么关系? 此外还有那个母亲的孪生姐妹,她也成为了家族不愿提及的人,会不会和母亲的经历有点什么关系呢? 这种种的一切,都需要综合多方面的探索去寻找答案,而自己包袱里的铁盒,就是最重要的线索。
她清点了一下钱,师父云浩林生前的无比吝啬在他去世后体现出了好处:风笑颜颇有一笔钱财可以动用。
所以她白天在马车里昏睡,夜晚在清净的客栈房里使用逆火修复术,继续着艰难的进程。
但接下来的那一段的确已经几乎没办法复原了,她考虑了一阵子,决定跳过这一段,继续往下。
接下来的一段状况比较好,加上她刚刚睡了一天,头脑正好清醒,用了半晚上工夫就弄出来了好几页。
没想到复原出来的这段话吓了她一大跳。
她反反复复把这一段看了好几遍,接着在心里想,这个崔松雪,没准是个疯子。
要么他就是继承了施惊木的衣钵,变成了一个胡言乱语的说书人。
修复的笔记(三) (之前大量内容残损) 我累得瘫软在地上,内心却充满了兴奋,几乎要高声喊叫起来。
虽然反跟踪的过程艰辛而充满危险,但我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一路跟到了这里。
之前我不断地猜测着,这些怪人的老巢究竟会在什么地方:神秘的山洞?原始的密林?充满毒气的沼泽?甚至于河络那样的地下城市?但我没想到,它竟然会藏在一个的海岛上。
由于一直藏在那个臭烘烘的木箱里,我只能在箱子里听着哗哗的水声,根本无从猜测船行进的方向。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岛距离海岸并不算远,因为我在海浪里摇晃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虽然藏在木箱里,对时间的判断或许会出现偏差,但也绝不会超过一个对时。
而我乘坐的船也并不是那种远航的大海船,而几乎就是小渔船,尤其当中那一次突如其来的剧烈颠簸让我以为遇上了把船掀翻的大风暴。
而在那之后,我倒是被装在车上又颠簸了一小会儿,不过时间不长,箱子这才被卸下。
虽然浑身酸疼,但环顾四周的时候,我还是很为这个小岛的宁静和美丽而感到震撼。
我本来以为这里是一个阴暗的、充满杀机的所在,没想到眼前所见赫然是一片田园风光。
这里是一个和东陆各地并无太大区别的山村,高低起伏的地面上开垦出一片片梯田,不远处的果林枝叶繁茂,许多农人正在辛勤地耕种。
但我悄悄靠近观察,却发现那些植物形态奇异,而且颜色大都是暗红色,而非常见的绿色,我从来没有见过。
至于那些农夫,基本都五官健全,不是独眼人。
我不敢贸然去和他们搭话,只能躲藏在果林里,远远地观望。
从他们的动作体态来看,也都只是一群普通人,而且表面看起来很淳朴。
于是问题来了:这样一个村子,对独眼人们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 无论怎样,既然来了,我只能在这里继续探查下去。
这一片谷地四面环山,十分险峻,天气也很奇怪,天色始终灰蒙蒙地不见太阳,也分不清云和天空,几乎和夜晚一样昏暗,我估计是山谷上空的云层过浓的缘故。
尽管如此,由于有很多人活动,白天去攀登仍然容易被发现,所以我暂时无从探索这个岛的全貌,只能等到晚上再说了。
好在村里人基本就没有什么防范盗窃的意识,每一家的大门都大敞开着,让我可以很轻松地溜进村里取得食物,赶紧把肚子填饱。
尽管如此,这种躲躲藏藏的生活必然会很难熬。
我需要尽早弄明白这个村子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然后离开。
我没有想到机会会来得那么快。
就在我正绕着村子附近思索着晚上应该怎样行动时,村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喧嚣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响成一片。
我注意到田地里劳作的村民也都循声跑了回去,并且很快汇入欢呼的人流。
整个村子都为了独眼人的到来而沸腾起来,这真让人费解。
在此之前,我曾经以为他们是被独眼人奴役的奴隶呢。
更骇人听闻的真相是以一种让我目瞪口呆的方式到来的。
当天夜里,好像就是为了庆祝独眼人的到来,村里举行了一个奇怪的祭祀,全村人都参与其中。
他们都戴上了怪异的独眼人面具,聚集到村中一片集会用的空地上,那里已经搭好了一个高高的祭台。
我灵机一动,偷偷打晕了一个和我身材差不多的年轻人,把他堵住嘴捆在谷仓里,然后穿上他的衣服,戴上了面具,混在人群中。
夜幕降临后,一个巨大的火堆被点燃在祭台前,村人们围着祭台站定,在火光照映下显得鬼影幢幢。
我本来以为这样的祭典会由村长一类的老人主持,但我很快看见一个独眼人走到前面,这让我的心跳骤然加快。
我期待着独眼人说出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吟唱声。
那吟唱不但调子古怪,而且几乎没有词,但村里的人一听到吟唱声响起就跪在了地上,我可以猜想,那些面具遮盖下的面孔此刻一定如痴如醉,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我也跟着匍匐下来,不敢轻易抬头,直到吟唱声结束,村民们才抬起头来。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望向独眼人,我听到身边一片粗重的呼吸声,仿佛有什么令人紧张不安的大事情要发生。
独眼人一步步走下了祭台,这时候人群纷纷散开,退到一旁,却还有大约二十来个人留在场地中央。
我正想跟着退去,身后却有一个人按住我,把我往前推,嘴里低声说着:&ldquo不许胡闹!&rdquo 我明白对方根据衣服把我认成了那个被我捆起来的倒霉蛋,此刻不能露出破绽,只能硬着头皮留在原地。
看着周围留下的人们的体型和衣着,我恍然大悟,他们全都是青年人。
我挑选一个年轻人来冒充,本来是为了形体相似,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无可奈何地和其他年轻人站在一起,那个独眼人走到了我们中间,先经过一个人,再经过第二个,并没有停留。
最后他在第三个人面前站定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差点让我血液凝固。
独眼人伸出手,摸了摸那个年轻人的头顶,人群中猛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年轻人也一把扯掉了面具,我看到他一脸快要晕过去的幸福。
他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地向独眼人做了一个膜拜的动作,紧接着站起身来,突然扬起右手,插向了自己的左眼!我几乎来不及反应,他已经生生把自己的左眼抠了出来! 四围的欢呼声更响,年轻人痛得脸色惨白,却仍然抑制不住满脸的笑意。
鲜血从血肉模糊的左眼里流出,顺着面庞淌下,加上人们疯狂的欢呼,实在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而我也马上意识到:万一轮到我,我应当如何应对呢? 我浑身冰凉,就想要拔腿逃跑,但在那么多人的包围里,怎么可能逃得掉。
我只能硬着头皮,看着又有两个人这样中魔一般地挖去自己的左眼后,独眼人来到了我的跟前。
我觉得全身都僵硬了,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不断在心里想着,他如果也抚摸一下我的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温柔病娇攻毒舌疯批受 作品简介 陶烨曾是个杀手,被仇人害死后他本以为人死如灯灭,却没想到成了鬼,还被附身到了同名男大学生身上。 鬼界管理署,直白点就是管鬼的。 不仅要管鬼界的鬼,还得管流连于人间的鬼。 因此陶烨在鬼界管理署的人间办事处开启了996的新生活,今天捉鬼,明天假扮道士处理灵异事件。 只不过陶烨总觉得自己的顶头上司路轶,像是之前被自己杀掉的一个人。 不过路轶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不仅/
被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慕容雪欺骗了,偷爷爷的至宝给慕容雪,半路被慕容雪灭口,地球上的洛白穿越到了主角身上,从此开启了修炼之路。... /
《《重生太子妃》作者:屋里的星星》 《重生太子妃》作者:屋里的星星小说全文番外_姜亦棠谢玉照《重生太子妃》作者:屋里的星星, 本书名称: 重生太子妃 本书作者: 屋里的星星 本书简介: 太子得天花,圣上命其迁出东宫,最后落在尚书府,所有人都对谢玉照避恐不及,只有姜亦棠不怕死地接近他 生母卑微,死在井中却无人过问 姜亦棠抖着手给谢玉照清理痘脓时,心里想得是搏一搏皇权梦 后来谢玉照夺嫡失败,/
《〔更245〕[综英美]达米安,但逆序 作者:不梦三七》 〔更245〕[综英美]达米安,但逆序 作者:不梦三七目录全文阅读,主角是达米安布鲁斯小说章节完整质量高,包含结局、番外。?[综英美]达米安,但逆序 作者:不梦三七 简介: ?? 本文由忘忧草付费整理 [1]世界之巅你我同行 1 今天写日记就为了两个事儿。 第一,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达米艾尔,改名达米安古尔。 /
《与富江交往之后(白白木)》 与富江交往之后(白白木)小说全文番外_诗绪里青木与富江交往之后(白白木), 《与富江交往之后》 作者:白白木 文案: 青木富江无数扭曲的追求者逼得我的生活一团乱,整日惶惶不安。 直到班级陷入疯狂,我再也忍不住害怕,事情解决之后我悲痛大哭跑到富江面前道歉,我不应该给他写情书,祈求他放过我,是我鬼迷心窍被他的容貌迷花了眼,全是我的错。 那黑发面容绝色的少年冷淡/
《《秘书(高G)》by阿蛮(完结1v1)》 《秘书(高干)》by阿蛮(完结1v1)小说全文番外_卫衍之卫琬的《秘书(高干)》by阿蛮(完结1v1),? 秘书(高干) 作者 阿蛮 内容简介 谢宁: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爱你。 女主:卫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