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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律,妻告夫,虽得实,徒二年。
丈夫即便真干了令人发指的罪行,妻告,那是眼中无尊卑,心中无人伦,自也有罪。
谢夫人敲了京兆府衙的鸣冤鼓,岂止只是告夫,那是正手一记耳光甩在了文人酸客的尊脸上,反手一记抽在了孝妻贞妇的尊臀上。
京兆府尹苦不堪言,京师长官本就不易,从前朝到今朝,一路数下来,短命的、流放的、贬庶的……何其艰难!他这一年下来战战兢兢、兢兢业业,那是不敢有丝毫的喘息大意,好不容易盼得年终,就等着关衙休沐,好携妻带小游山看景。
春假没等来,等来了告夫的谢夫人。
京兆府尹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连问了三遍,才确信谢夫人真是来告夫的,告得还是杀女。
自己耳朵没毛病,那定是谢夫人身有怪病,又或许其性凶悍,跟丈夫生了口角,一时意气,这才跑来告官。
唉!女子行事,就是这般任性妄为。
京兆府尹有心和稀泥,腆着肚子,软声安抚谢夫人,一心将这事掩在袖中,春风化雨。
谢夫人却是个破釜沉舟的性子,反声质问:“我击鼓鸣冤,府尹拒而不受,莫非要在天子脚下行官官相护、舞弊营私之事?” 京兆府尹大冬天冒了一脑门的汗,深知此事不能善了。
谢知清人还没到,谢母身着三品诰命的大服,扶着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侍婢,跌跌撞撞一路哀泣到京兆府,声泪俱下哭儿媳不孝。
老太太抖着手指老泪纵横:“我知你不愿服侍我这个糟老婆子,何必污陷我儿,坏我谢家百年清名家风?” 谢夫人反唇相讥:“你谢家祖上三辈不都是地里放牛的,到谢知清这才有所发迹,几时有百年的清正家风?我还听闻,婆母寡母养儿不易,冬日天寒,偷了邻舍晒的牛粪回家取暖。
邻舍怒极,与婆母吵嘴,不敌,回去将溺桶倾倒在谢家院门前,婆母顶臭风咒骂邻舍不得好死。
莫非这便是你谢家百年清正家风?倒是‘粪发……’” 不等她说完,老太太气得浑身直抖擞,两眼往上一插,晕了过去。
京兆府尹快吓懵了,抖着手指去探老太太的鼻息。
谢家老太太可别给气死了,三品诰命横尸府衙……这这……京光府尹不敢细想,再想,自己都想去悬梁。
好在谢家老太太看着行将就木,腐朽得有如一块虫蛀风蚀的老木头,倒挺硬朗的,没一会就醒转过来,精神头十足地哭谢夫人不贤、悍妒,自己无子,还不许谢知清纳妾。
谢夫人纹丝不动,道:“婆母,谢家早膳吃稀粥,晚间吃菜菹,多一一碟芝麻盐都是婆母持家大方,适宜的女子闻风而逃,不敢进门啊。
” 谢家老太太胸膛剧烈起伏,翻翻眼皮,又想晕死过去,偏她晕了一次,这回不管两眼怎么捣,就是死活晕不了,只好坐在那哭得死去活来。
谢知清还在早朝奏事,不知后院起火,皇帝姬央朝中就得知了此事,连看了谢知清好几眼。
得亏现在坐龙椅的是姬央,他面冷言寡,为人正经,不怎么跟臣子拉家常,换作是他爹姬景元,非得当朝就问个明白不可,半点也不避讳过问大臣家中私事隐密,说不定还会跑去京兆尹堂前就近旁听。
谢夫人是一心致夫于死地,哪怕谢知清折节赔罪也无济于事,两相僵持,京兆府尹只好暂将谢夫人羁押狱中。
京兆府尹仍旧心存侥幸,此事最好大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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