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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喻忻尔陪着喝酒,几乎把所有话术都用上,酒过三巡后还是没能讨论出所以然。
酒精一上头,话就容易口无遮拦,再高雅的外皮都被撕开。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我们也不是不能松口,但总得让我们看见你们的诚意,这样吧,看你们里面有好几位女孩子,选一个为我们跳支舞,把我们哄开心了一切都好说。
” 话音一落,这头几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喻忻尔低头悄悄吃了片解酒药,揉着不太舒服的胃,眼神无奈与老大对视。
“我们不是专业舞蹈生,怕扫了您的兴致。
”老大出声解围。
又换来对方的坚持:“无妨,就是图个乐趣,跳得好不好无所谓。
” 见无人理会他这话,他目光在酒局内搜索,锁定在喻忻尔身上。
问她:“今年多大了?” 喻忻尔警惕些许,张着发白的唇回答:“二十四。
” “正值青春年华,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
”那人所言的每句话都令人不适,“别浪费了,就你吧,来跳支舞。
” 这话多么富有侮辱性,喻忻尔厌恶到想笑,却只能忍下。
摇头:“抱歉,我真的不会跳舞。
” 见她死活不肯妥协,对方的脸色暗了不少,改而换了种问法:“在这家公司多长时间了?” 喻忻尔只能回答:“三年多。
” “也不短了,在那边待遇怎么样?有没有换个环境的想法?” “……我在这挺好的,暂时没其他打算。
” “别急着拒绝啊,我们陆氏是个多好的机会,怎么能不试一试。
”对方敲了敲桌面,再抬手示意主位那位整个晚上都没怎么发言过的人,“恰好我们陆总今天就在这,你多在他面前表现表现,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 喻忻尔没看陆颂衍。
她确实幻想过陆颂衍能替她解围,在这里只有他有这个权利。
直到现在的她才恍然想起,对他抱有期待这件事已经越界了,意味着她在这场无声的较量里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不用了。
”喻忻尔的眼睑泛了红,被涌上头的情绪支配着,“谢谢您的好意。
” “哎哟,怎么还哭了。
”咄咄逼人的那位见状,才稍微收敛了气焰,“不至于不至于,就是普通吃饭聊个天,别整的好像我们欺负你一小姑娘一样。
” 喻忻尔没说话。
但经过这么一出,他们觉着无趣,再多说几句后结束酒局离开。
喻忻尔撑着最后的理智出门送别,愣愣盯着陆颂衍在簇拥下上车,他晚上也喝了不少酒,但身姿依旧笔挺毫无醉意——她没少暗自关注他,但他相反。
最怕他轻而易举挑拨她的情绪,而她只能任人宰割,玩不过。
夜晚降温,冷风萧瑟。
她呆呆站着,连车尾气都能将她吹散似的。
站在风口,却不争气地滑落一滴泪。
老大就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但今晚谈得不愉快,明天估计要被主管训,先好好休息吧。
” 喻忻尔点头,回家后只给自己一场热水澡的休息时间,而后拖着酒意,还得回复几个房东的消息,约好看房时间。
晚上几乎彻夜未眠,翌日到达公司,果真免不了一阵骂。
本进展顺利的合作因为一场酒席而向后退,对方公司很不满意,这一切只能归结于喻忻尔拒绝跳的那支舞。
“对方要看的是我们的态度,结果呢,一问三不知,最后还使了小性子,这就是你们给出的态度吗?” 主管甚至加以威胁:“你也知道你只有本科学历,本不符合我们对这个岗位的招聘标准,当时选中你就是看重你的工作态度,结果现在你就给了我们这样的答案,再这么下去,我们可要重新对你进行评估了。
” 喻忻尔快被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压到喘不过气来了。
她从大学实习的时候就在这家公司,工作一直很稳定,她也尽职尽责,结果现在却来了这么一出。
他们这个岗位对学历的要求很高,而她大学毕业时因为没钱而放弃考研,当时得到这份工作有运气的成分在,重新找的话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好的机会。
况且她还欠着债务,承受不起从投简历到实习再到正式职员的这么一个过程。
坏消息实在过于密集,让喻忻尔陷入沮丧,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得罪了谁。
她没什么仇家,也不是招人嫉妒的人,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除了陆颂衍。
那个轻而易举就能端了王懦那个灰色产业链的人,在痛恨她不告而别的这个过程,想要摧毁她现在所拥有一切也是轻而易举的。
但她想不明白,他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喻忻尔不敢确定,她想了很久,才发现还有办法可以证明她的猜想——陆颂衍若是因为恨她而做到这种程度,那么多半也会针对梁俞哲。
想起上次那通电话梁俞哲话语里隐隐透露的倦意,心里某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晚上加班到九点,喻忻尔又赶去看房,却还是不满意,难以找到合适的住所。
饿到低血糖犯了,她才在附近找了间便利店,选了点打折商品,坐在窗前发呆。
看了眼时间,将近晚上12点,连她也不知道这天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须臾,喻忻尔拿起手机给梁俞哲打了个电话。
提示音响了一阵后被接通,听见那头男声,喻忻尔才露出些苦涩的笑容。
问他:“你在哪?” “在酒店,准备睡觉。
”梁俞哲一贯挂着吊儿郎当意味,“怎么了?” “只是想问下你最近怎么样。
”喻忻尔低搅拌着碗里的粥,但没什么胃口。
梁俞哲顿了顿:“挺好的,发生什么事了?” 喻忻尔低声:“没事,好就行。
” 梁俞哲不难听出她心情不好,陪着她聊了好几句,以最温柔的声线治愈她这个夜晚。
但过程听见梁俞哲那头的女声,意识到是他女朋友在等他,喻忻尔又匆忙挂断。
仅是找他倾诉几句,他说他没出事,但她也知道他不会告诉她实情。
转而找了个他的朋友过问。
对方的回答是:【他之前不是跟人搞了个超跑车行,本做得好好的,结果被传出擅自改装的丑闻,你也知道他们这种重要的是名声跟资源,出了这种事影响肯定大。
】 那人也不确定具体出了什么事,只说估计员工中有内鬼,梁俞哲最近都被这事烦心,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将这些信息点联系起来,喻忻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面前味道再浓的食物都令她难以下咽,她将东西收拾后丢至垃圾桶,转而选了条最便宜的糖果,拖着狼狈的身躯回家。
其实陆颂衍已经多次警告过她。
是她没猜中他的底线,还将梁俞哲拖下水。
他或许想逼她,或许想让她尝到背叛他的滋味。
但她不是什么会认输的人,现状再煎熬她都擅于靠自己撑过去,这些都无法摧毁她。
房东这边催得急,她只能先准备搬家,换个位置短住一段时间,再慢慢寻找住宿。
公司那边还是尽力跟进项目,哪怕效果并不好,她也积极跟各个买方接触沟通。
除此之外也在考虑能做什么兼职,争取尽快填补债务。
可是,她发现自己还是那么不堪一击。
再积极的生活也有崩溃的那日。
喻忻尔再次接到喻冠宸的电话,说是他再次被那群人找上门,又是看准了他的弱点,刺激他发飙从而打架闹进医院。
喻冠宸气到不行,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因此还带来两个消息。
一是家里那边情况也不好,喻父工地包工头携款跑路,他们一群人拿不到钱还面临失业危机;喻母工厂也出了事,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另一则消息,与喻忻尔的奶奶有关。
她因为突发脑梗而进了医院,现在还在抢救中,情况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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