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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北有一门唤做安喜门,此地靠近省部衙门,临近坊中多有外地返东都的外官赁房而居,虽不如南城诸门处那般人声鼎沸,却是衣冠往来、达官云集之地,在此处,坊市边界已淡,贴着城门的修义坊就有一二层的酒肆,专供往来之人喝酒歇脚,多有等人的官员显贵在此地为了好友至交接风洗尘。
这一日天光正好,酒肆生意兴隆,穿着月白长衫的大理寺少卿杜明辛一个人向北而坐,面前放了两个酒盅。
亲手在两个酒盅里都斟满了酒,他倚在栏杆上,恰好看着一队人骑马自北而来。
拿起一个酒盅,他伺机往下一扔,正被当先穿着黑甲的骑士接了个正着。
一手勒马一手端酒,那人仰头,正见杜明辛用手臂垫着脑袋,歪头看着自己。
“我家少将军好容易才回来啊。
” 端着酒的人高鼻深目,俊美非凡,一双蓝色的眼睛甚是奇异,一看就有外邦血统。
他端坐马上,静静看着杜明辛说话。
“我家少将军是想先入内城,还是想先来跟你这抛弃了许久的同窗挚友区区在下我来喝一杯呢?” 油嘴滑舌,杜明辛这不正经的腔调遇到了马上之人,似乎又不正经了十分。
那人说:“你如何知道我今日回来?” “你家那女国公在朝中动作如此之大,就算她不召你,你也不能如往常一般半年一来回,我不过是每日这等上几个时辰,恰好等到了我家少将军,还不来与我同饮几杯,慰劳我这虚耗久等之苦。
” 说话时,杜明辛遥遥一指,指向了定远公府所在之处,言语间还颇有几分委屈之意。
那人仍端坐马上,带着一身风尘到:“我有军令在身,明日我在水秀轩请你。
” 杜明辛懒洋洋地说:“明日酒是明日事,你先把我给你的洗尘酒喝了。
” 马上的人似乎是端肃惯了的,脸上还带着些北疆的煞气,闻此言,终于一笑。
他长相奇美,一双蓝眸笑起来竟有几分明月破云照江海的姿态。
隔着一层楼,楼上凭栏人,楼下驭马者,举杯同饮酒。
四目相对,杜明辛“噗呲”一笑: “少将军,说好了明日。
” “嗯,说定了。
” 定远军有两位未及弱冠便得朝廷官职的,一人是颇得当今圣人倚重的归德郎将卫行歌,十八岁随定远公南下平叛,亲手射死两位叛将,另一人更要传奇几分,他是外族混血,十五岁时先帝被困蓟州无终县,他假扮蛮族奴隶探知了圣人所在,引着定远公救驾,后得封四品承影将军,虽然是杂号,却是先帝御赐。
这两人,在洛阳都常被人称作定远军的少将军。
可全东都的人都知道,能被杜明辛称一声“我家少将军”的,只有承影将军卫燕歌。
看着卫燕歌带比从前更多的人马骑马直入东都,杜明辛端起酒杯。
一杯 两杯 三杯 三杯酒下肚,他站了起来,让身后的随从付了酒钱。
大袖一晃,他便一步步地下了楼。
卫行歌这两日在定远公府里呆得时间是越来越短了。
他为自己找了颇多因由。
家主能在东都调派的人手实在不多,他每日确实都有不少差事。
再说,陈重远的枪法已有了几分样子,余下全靠苦功,秦绪那一脑子春浪滔滔他避之唯恐不及,就算有家主替他将那人抓去干活,他也不敢在府中久待。
宋岳见他天天早出晚归整日不见人影,还以为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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