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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来应该是胡畔值班,不过陈涧让她去休息了。
大家吃完小汤圆之后就都散了,胡畔去睡觉,三饼和陈二虎巡了一圈店也去睡了,把该关的灯都关掉之后,整个一楼就剩了陈涧一个人坐在前台。
前台桌子下面放了个狗窝,蘑菇这会儿正团在里头闭着眼睛,不过并没有睡,陈涧只要一动,它就会睁开眼睛开始哼唧。
这会儿一般不会再有什么事儿,陈涧把旁边的躺椅打开,抄起蘑菇放到自己身上,然后躺到了椅子上。
蘑菇在他身上来回踩了两圈,最后选择了在他肚子上趴下,闭上了眼睛。
陈涧也闭上了眼睛。
但睡着是不可能的,今天晚上可能都睡不着。
很多事儿他能不想就不会多想,能回避就都回避,只要不影响他生活和赚钱,一切都可以先不管。
但从今天那个拥抱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他没有办法再保持那种假装无事发生的状态了。
从他伸出手搂住单羽的瞬间,平衡就被打破了。
陈涧闭着眼睛,皱了皱眉。
很害怕。
也很慌乱。
以前碰上什么事儿,他会憋在心里,时间裹裹,包浆了就消失了,后来碰上什么事儿,店里的,自己的,虽然也不至于想要对谁倾诉,但至少会希望单羽在。
而现在这件事……却偏偏相反。
肚子上传来一阵细小的疼痛。
他睁开眼睛,发现蘑菇一开始在嘬他衣服,最后隔着衣服啃了他肚皮一口。
“你不会是在找奶吧?”陈涧用手指挑开蘑菇的嘴,蘑菇又一口叼住了他的手指,边咬边嘬的,他叹了口气,“你不是都会吃狗粮了吗,怎么还这样?想妈妈了啊?” 蘑菇没有说话。
陈涧也没再说话,也没收回被蘑菇叼着的手指。
一晚上都很安静,外面风很大,寂静里能听到有树杈被吹断掉落的声音,能听到不知道什么东西被风吹着从门口小路上滚过的细碎声。
这动静听着就冷。
陈涧抓过自己扔在旁边的外套盖在了身上。
今天在树底下坐了很长时间,脑子里想了很多,但也不知道想的都是什么,一堆乱七八糟的思绪就像开水里上下翻腾着的小汤圆,看着满眼都是,但想盯着哪一颗仔细看看,它又肯定会不见。
这会儿倒是静了很多,不用再去考虑要不要细想了。
所有的混乱都变成了两个字。
怎么办。
哦,三个字。
怎么办? 一早赵芳芳来上班的时候,陈涧才发现自己这一晚上还是睡着了的,甚至睡得还挺香。
赵芳芳早餐都快做好了他才醒,之前那么多动静他居然完全没听到。
“赵姐早啊。
”陈涧掀开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蘑菇已经裹着衣服从椅子扶手下面被挤了出去,像是被挂在了椅子上。
陈涧把它掏出来的时候,它急得四腿不着地一遛小跑地往花园里尿尿去了。
“今天多穿点儿啊,”赵芳芳说,“我早上过来的时候冻死了,听山上那几个民宿的人说,上面下雪了。
” “是么,”陈涧起身穿上外套,把椅子收好,“再下场大的,游客就又能多点儿了。
” “畔畔昨天说有点儿头疼,可能就是着凉了,”赵芳芳说,“你们这帮小孩儿吧,就是不到冻骨头都不愿意多穿点儿。
” “她头疼啊?”陈涧追了一句,他昨天完全没看出来。
“下午就疼了,还去睡了一会儿呢,我替她守了两小时前台。
”赵芳芳说。
“她没跟我说……”陈涧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要强得很,有什么事儿都不说的,”赵芳芳说,“你看她家里的事儿,从来都不说,有时候我们聊天儿才能听个一两句,跟你一个样。
” “我……还好吧。
”陈涧说。
“你也是个有事儿不说的,”赵芳芳说,“不像我,我话可多了,憋不住。
” 陈涧笑了笑。
三饼今天不上班,一早就从楼上下来了。
“去拿我车啊,”一看到陈涧他立马就问,“走吗?” “……你急什么,”陈涧说,“早点没吃呢。
” “回来再吃呗,”三饼说,“我车一个车在村里待一夜了。
” 陈涧有些无语:“车停店里的时候有伴儿呗,一个车在村里孤单了还。
” “我怕丢了,”三饼说,“你看到单老板把我车停哪儿了吗?” “小豆儿家院子门口。
”陈涧说。
“都没停进院子啊。
”三饼说。
真要丢了可以找单老板换个新的…… “走吧。
”陈涧没再跟三饼争,三饼家经济条件也就那样,这车开好几年了,一直保养得很好,三饼很爱它。
“穿厚衣服!”赵芳芳在他俩出门前又喊了一声。
“厚的!”陈涧也喊。
他厚衣服都还放在小豆儿家,今天正好过去拿两件厚外套过来。
昨天夜里应该是降温了,今天一出门就能感觉到温度比昨天低了不少。
车一开起来,陈涧的衣服立马鼓成了一个球,风灌了个满满当当,冻得他空荡荡的胃一阵抽抽。
他把拉链往上拉到头,但也没起到作用。
“我帮你。
”三饼从后头一把搂住了他,一只手搂腰上,一只手往上点儿搂着胸口,把衣服在他身上箍紧了,顿时暖和了不少。
也许是因为听说昨晚山顶下雪了,往村里去的时候,路上还碰到了赶早上山的两辆自驾游的车。
“冻死他们。
”三饼说。
“先冻死咱俩。
”陈涧为了不灌风,咬着牙从缝里挤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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