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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头疼的时候。
” “林湘,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周生强被自己亲儿子怼就算了,现在就连这个儿媳妇也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他怒不可遏。
直到从军校门口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小孩子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坏蛋,大坏蛋!不准吼我妈妈,不准欺负我爸爸!” 小椰子扎着两条羊角辫,头上红色小花朵发夹更衬出几分可爱,香香软软的小不点儿一个直直跑到爸爸妈妈前面,双手大大地张开面对着周生强。
“我可是很厉害的,我会打架!你这个大坏蛋!” 贺鸿远&林湘:? 周生强通身的愤怒在触及到这个小奶娃时,瞬间又散开,可听着亲孙女口口声声叫自己坏蛋,心底兀自一阵刺痛。
贺鸿远一把捞起闺女,将孩子抱在怀着,一手揽着媳妇儿转身离开,不愿再搭理周生强:“走,我们回家。
” “爸爸。
”小椰子搂着爸爸的脖子,想起刚刚问妈妈,来找爸爸的是谁时,妈妈全神贯注盯着外面,说是欺负爸爸的人。
小椰子气得小脸一皱,小手掌拍着爸爸肩头,哄着:“爸爸,我会保护你的,不让那个大坏蛋欺负你的。
” 贺鸿远紧了紧抱着闺女的手臂,心口一酸,嘴角扬起笑意:“好,咱们琳琳有本事,都能保护我了。
” 转头和爱人对视上,眼底星星点点。
…… 周生强过来一趟的事情,一家三口达成共识,并没有告诉贺桂芳,省得让她操心。
回到家的小贺琳着急地让爸爸打开电视机:“爸爸,我要看电视机。
” 也是前阵子她才知道,原来电视机不是电视鸡,不能吃的,但是好好看,里面有人,还会说话! 贺桂芳在一旁踩着缝纫机忙碌做衣裳,林湘跟婆婆交流着衣裳款式,闻言发话:“最多看半小时啊。
” 小椰子失望地叹口气,试图和爸爸讨价还价:“爸爸,你帮帮我啊。
” 贺鸿远无能为力:“你妈说了算,我要是帮你了,到时候你妈连我一块儿收拾。
” 小椰子皱了皱眉头,小嘴噘得老高,刚要再和爸爸谈谈,就听到妈妈开口—— 林湘:“你们父女俩嘀嘀咕咕什么呢?” 两人齐齐看向林湘,摇头:“没什么。
” 小椰子:《不争气的我和我那不争气的老父亲》 —— 林湘没什么公安局内部消息,再听说周鸿飞事件处理结果时是在学校里。
五月底,她正在宿舍看书呢,就听不少同学议论纷纷。
“听说没,前阵子在闹市开车吓人那个首长儿子被判蹲大牢了!” “真的啊!我还以为他爹他姥爷要把他捞出去呢。
” “那可不!兴许别的时候能,就这回难,全城都盯着,谁敢随便放人!” 不光是不敢随便放人,还是重判了。
毕竟这回没有真的造成伤亡,按照法律通常是拘留十五日,批评教育。
只是此事舆论影响太大,加上性质恶劣,几人态度嚣张,牵涉的相关人数过百,直接重判了。
不光如此,公安局还调查到,周鸿飞开的吉普车竟然还是从首都军区“偷”出来的。
这人仗着他姥爷的关系,找上某军区领导借的车,说就在附近兜兜风,这下可好,直接连累那领导也背了个处分,被军区批评一同,也是因为这事儿,军区严明不能把车辆外借给任何无关人士。
离休所里。
魏光荣前脚被军区现首长拜访,明里暗里暗示了这周鸿飞给军区蒙羞,臊得魏光荣一把年纪,老脸都没地儿搁儿,退休后也只能跟军区道歉,甚至手写了一份检讨报告。
等人一走,他直接摔了茶盏,对着周生强大发雷霆:“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鸿飞那么懂事听话的孩子干不出这种事!临到头,你还保不住自己儿子!” 周生强心情烦躁郁闷,被周鸿飞气,被贺鸿远气,四处托关系四处碰壁,里子面子全丢了,这会儿再被老丈人指着鼻子一通骂,火气也上来了:“爸,这事儿怪我吗?不是你和妈,还有敏慧把这种不孝子宠着这幅德行,他能闹出这些事儿?你知不知道我给他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混账!”魏光荣气得布满老人斑的手都颤抖起来,哆哆嗦嗦指着女婿,“你还有脸说!子不教父之过!你……” “我想管儿子,你给我机会管了吗?我打他一巴掌都要挨你训,你纵着他多久了!” “别吵了,爸!生强!” 身旁的两个女人忙着劝架,各自拉着自己丈夫,魏敏慧泪眼婆娑,一边是父亲,一边是丈夫,儿子还在大牢里,她不明白……原本和谐富足的家庭,为什么会闹得这样鸡飞狗跳。
—— 在报纸上仔细阅读报道的林湘颇为满意,好好将其收了起来留作纪念,转眼又扎进书海。
紧张忙碌的学习之余,林湘爱跟着室友溜出校门散散步。
途经供销社时,瞥见盛夏时节,热得一脑门汗的老百姓走到汽水柜台前,买上一瓶冰镇北冰洋汽水或是京市近来的人气新品119椰子汁,只为消暑解热。
自119厂产品登录京市各大柜台两个月时间以来,销量节节攀升,各种品类全面开花,小有名气。
林湘每个月都能收到赵厂长安排孔真真汇来的奖金,一个月二十,满满都是成就感。
甚至连正常福利都给算了,时不时会寄些布票、糖票、粮票过来,也是有心。
夏日酷暑炎炎,蝉鸣鸟叫声起起伏伏于苍翠树木间,新一年的高考如期而至。
看着报纸上对高考的报道,广播里通知全市百姓配合高考时期的交通路段,优先考生出行,一切都那么有实感。
恍惚间,林湘都快忘了自己也是个快上了大学两年的学生。
六月底,林湘收到119的来信,孔真真提起瓜子大姐闺女张雅芬志愿填报的海宁省最好的大学,已经于日前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打消了对首都大学的固执追求,张雅芬听闻母亲替自己教训了向东凯,也就释然了。
干脆报了离家近的大学,不想和母亲远隔千里。
张雅芬的原话时,要是再遇上这种事儿,距离近,也方便我妈上门打人,给自己报仇。
这话一出,立马挨了亲妈一个脑瓜崩。
林湘看到这里,嘴角弯弯。
信上继续写道,自己和丈夫两边家庭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这可把瓜子大姐高兴坏了,当即花钱做横幅,甚至在自家二层小楼前都挂了一条——热烈庆祝我闺女张雅芬同志考上海宁大学(全海宁最好的大学)。
林湘看着这个括弧的补充,再次忍俊不禁。
六月底,林湘结束大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迎来了酷暑般火热的暑假。
随着时间推移,街头巷尾摆摊卖东西的人越来越多,各种吃的用的,甚至还有附近郊区推着地里成熟的西瓜过来的农民。
林湘在摊位上花八分钱买了四片西瓜,回家和家里人吃着红沙瓤的西瓜,提起如今的形势。
婆婆贺桂芳穿着自己做的新衣裳,一件深蓝色短袖衫,针脚细密,款式是林湘提出的,在领口添了几抹祥云纹路,很是漂亮:“外头大碗茶都摆上了,说是回城后没有分配工作的知青申请摆的,还是正规的。
” 林湘吐着西瓜籽,心知早晚有这一天:“那挺好的,总不能让这么多人闲着,人自己心里也慌,没钱生活的。
” “是。
”贺桂芳度过了不允许私人买卖的十年,如今见到能私人摆摊挣钱,一时惊奇。
同时还有些心痒。
有些话语就堵在嗓子眼儿,贺桂芳一时纠结。
林湘瞧着婆婆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奇问她:“娘,您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跟我说说。
” 贺桂芳活像是犯了什么错误似的,双手绞在一起,一股脑坦白:“那什么,湘湘啊,我收人家钱做衣裳了,你说这行不行啊?” 林湘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把婆婆为难成这样。
她笑了笑:“是有人看上您的手艺,掏钱让您帮忙当裁缝做衣裳?” “是。
”贺桂芳从小到大就会卖力气,下地干活,从来没做过任何买卖,前面四十多年都在农村种地,挣的是工分,后来跟着儿子儿媳照顾孙女,也不再操心钱的事儿。
前几天,她穿着自个儿做的新衣裳带着小椰子去外头买菜,就被附近邻居瞧上手艺了,愿意掏两块钱让贺桂芳帮着做一件嫁衣,样式要好,针法要细密。
如今家里不缺钱,生活富足,贺桂芳倒不是馋这两块钱,实在是没体验过自己靠手艺挣钱的滋味儿。
一时冲动就答应了。
答应后,她又惴惴不安,疑心自己这是不是投机倒把,是不是小资行为,可别被定性了,以后影响儿子和儿媳的前途。
为这事儿,她难以启齿,一连几晚都没睡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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