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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禅月并不怜惜周渊渟,虽然周渊渟身上的伤还没好,但是已经被送到了庄子里,所以这书海院里还是只有柳烟黛一个主子。
她恍恍惚惚的回了书海院,前脚刚回来,后脚就瞧见自己廊檐下站着的八个男人。
廊檐之下,这八个人手握长枪站好,林立的阴影打在身后的窗柩上,看上去笔直高大。
她盯着那八个男人看了两息,突然“哎呀”出声。
之前婆母叫她将那个用过的“男宠”带回来,她今天也带回来了,本来该送给婆母的,但因为要做宴会,所以她就将人丢回到了院子里,后来各种事情全都堆积上来,叫她将这个男宠丢到了脑后,现在才记起来! 她得赶紧给婆母送过去呀。
柳烟黛点了之前伺候过秦禅月的男人,将人往厢房里一指,道:“洗刷干净,快点!” 那男宠抿着唇,顺从的洗刷干净后,被柳烟黛一路做贼一样送去了秦禅月的赏月园。
—— 当时已经近夜幕了。
秦禅月今日痛快的瞧了一场大戏,现下正舒坦着,自己叫人做了好酒好菜,独自一人坐在案边饮酒。
她今天可得喝个痛快。
酒过三巡,外头的丫鬟突然过来,埋首在秦禅月耳边说了两句话,秦禅月听的哼笑一声,道:“还算孝顺——将人带过来。
” 今夜,她也吃点好东西。
丫鬟应声而下,从秦禅月的厢房中离开,经过抄手游廊,绕过高景矮墙,一路行到了书海院那头去接人。
侯门大院规矩森严,各个院中都一片寂静,书海院的世子爷被送走,随行的小厮丫鬟凄凄惨惨的跟着,红枫院已经空了,这院里的丫鬟小厮直接被发卖了,剑鸣院的人一直都老老实实地缩着,头都不敢探出去,这侯府之中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偶尔几个位卑的老奴行过,瞧见了这大丫鬟赶忙低头行礼。
丫鬟行在其中,打着赏月园的名头,没有一个人敢问一问她去哪儿。
—— 当时夜已深。
小月浅泊云雪,飞檐西沉天阙,赏月园的丫鬟小厮们都被打发出去,只有廊檐下的灯笼静静地燃着,照着灯笼下的方寸地方。
整个侯府都像是坠入了梦乡一样静,月华晾晒树梢,微风吹动花枝。
就在这梦一样的时刻中,一道挺拔的身影自小路而出,混了精铁的靴子悄无声息的踩在地面上,一路由心腹丫鬟领着,一直领到秦禅月的厢房前。
到了厢房前,心腹丫鬟便站住了脚,往里面伸手一引后,道:“您请进。
” 因着都不知道唤对方什么,所以丫鬟只含含糊糊的喊了一声“您”,随后便退居到廊檐下,老老实实地站着,眼珠子都不敢往厢房前看。
她只能听见“嘎吱”一声响,那道身影推开了门,迈入了厢房之中。
推开厢房外间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雅致的茶室,行过茶室,便是内间的木槅门。
那道身影站在门前,良久,缓缓伸出手,将木槅门缓缓推开。
木槅门一开,厢房之中的淡淡酒气便混着氤氲的水汽一起扑出来,扑到来者的面上。
趴在案边饮酒的秦禅月听见门开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看过去。
她看见外间外走过来一道人影,正在缓缓撩起珠帘。
珠帘碰撞间,响起一阵轻微的哗哗声,就在这样的声量中,他一步一步接近秦禅月。
对方走进来时,身上还穿着那一套暗沉沉的武夫衣裳,踩着一双沉重的铁靴,面上带着银质面具,叫人瞧不见脸,只觉得身形异常高大,屋内的烛火融融的亮着,落在他身上,像是跳跃的光影,让秦禅月瞧不清楚。
她今日高兴,重生以来的苦闷与恨意都在今日得到了宣泄,难免要大庆一场,酒一饮多难免醉人,当她抬起眼眸时,只觉得眼前都发晃,走过来的人脑袋似乎都有虚影了。
唯一能瞧的清楚的,就是他这幅高大健壮的身板。
秦禅月单手撑在案上,满意的瞧着他,那双狐眼渐渐弯起来,对着他勾了勾手指头。
以前年轻时候呀,就喜欢皮相好看的,要白白净净,要斯文儒雅,总觉得那些糙汉武夫太高太壮,看着汗津津臭烘烘的,不惹她喜欢,但是现在上岁数了,反而觉得那高高壮壮,满身肌肉的男人有点滋味儿了。
因着要干一点“不可为人道也”的隐秘事,所以这厢房中门窗紧闭,生怕叫外头的鸟雀偷瞧了一眼去,门窗一关,四周便尤为静谧。
那大好儿郎站进来,随手关门的声音都那样清晰。
秦禅月撑着头来瞧着他。
她记得他上次的味道。
而那从珠帘外走进来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瞧着连骨头都是僵的,一步一步行进来,像是木头桩子一样绷着,直到走到她面前来时,都是一副硬邦邦的样子,甚至因为太过紧张,都走出同手同脚了。
秦禅月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醉了,倒也不显得拘谨,只调笑他:“不曾学过如何伺候人吗?” 不应当啊,她当时给柳烟黛挑人的时候,可是专门叫人教过的,这人怎么还这么生硬呢? 站在她面前的人依旧僵着,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一日,她倒在榻上中了药,神志不清,像是一朵已经完全绽放的花,只等着人来采撷,而现在,坐在这里的人只是薄醉,说话这般清晰,叫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动。
从没人教过他如何伺候人,他的手只握过刀。
偏她还用那双狐眼直勾勾的瞧着他,问他:“为何要戴面具?” 因而不想露出真容。
他不露出来,还能假做自己是一个男宠,从她这里偷到半点欢愉,如果他露出来,她会如何,他并不知道。
他只能干巴巴的站着,声线低沉的出来一句:“前些日子伤了脸,不敢见夫人。
” 说话间,他将面具向上一挑,旁人能看见其下的脸——是一张普通的脸,秦禅月依稀记得,是她送给柳烟黛的其中之一男宠,只是面上有一道疤,看着像是近日伤的。
他的声音也很古怪,像是特意压着声调一样。
而秦禅月似是已经等的没耐心了,她就只想要一个快乐的夜晚而已,其余的她不在乎,她瞧上的只有他这一副健壮的身子。
以前她敬着周子恒,觉得少年夫妻老来伴,就算是周子恒老了,她偶有烦躁,也从不曾去找什么旁的男人,只默默忍着,现下一开了荤,竟还有些食髓知味。
至于男人嘛,用法可多了,秦禅月虽然不曾养过男宠,但是以前可见过不少,大陈有权有势的女人可不止她一个,早些年,太后的女儿长公主膝下就养过不少男宠,长公主还尤爱春宫图,送过秦禅月极多,有些图现在叫秦禅月想来,都让人面红心跳。
那倚在案旁的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魅惑妖艳的脸微微抬起来,向这愚钝的死木疙瘩一挑眉,裙摆下的珍珠履向前一探,临着虚空轻轻地画了一个圈儿,裙摆也随之一荡。
随后,他听见她暗哑的声音发号施令般响起。
“过来——跪下。
” 他不会没关系,看在他那一夜很是让她满意的份上,她可以再来调教一番。
那高大的男人呼吸都重了两分,散在这厢房内,将厢房内都添了一丝燥热之气。
过了两息后,他才慢慢走过来,如她所言,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秦禅月坐在一面莲花圆凳上,他跪着时,眉目正对着她的腰间,秦禅月盯着他瞧了瞧,道:“近些。
” 他便挪动双膝,膝行前进。
近到他几乎贴到了那膝盖前时,秦禅月终于动了。
她慢慢的抬起右腿,踩在他的膝盖上,声线嘶哑如一把古琴,慢悠悠的落下:“就这么伺候——过来。
” 裙摆撩起时,血脉翻涌。
那美妙的蜜一样的花汁使他着迷,他已经不记得他是如何贴上去的了,他只记得她惊叫似得抱住他的头,抓着他的发鬓,足腕踩在他的后背上,用力的摩擦。
她喝的太醉了,认不清东南西北,只能瞧见烛火的光芒晃啊晃,晃的她目光也跟着迷离,额发润湿凌乱的贴着,眼睫沾满了泪水,鼻尖泛着潮粉的光泽,她被他抱起,从圆面凳,到黄花梨木架,到屏风,到矮榻,到净房,到镜前,在这方寸之间,他们到这世上所有能去的地方。
厢房的冰渐渐融化,窗外的花枝摇了几百次,日头逐渐从东方升起。
明艳艳的光芒从窗外刺进来,落到厢房之中,正透过窗户,在地面上烙印出一个正正方方的格子光形。
天光大亮,日明正在檐角上。
窗外一片万物复苏,厢房内则弥漫着淡淡的温馨之意,床榻上,两道人影紧紧地缠在一起。
男子高大,身形壮硕,周身的肌肤都是古铜色的,阳光一照,可见其上流畅的肌肉轮廓,这样一瞧矫健彪悍,骨相重厚,而女子柔软,娇媚,丰腴白嫩,强烈的色差交映在一起,紧紧相贴。
锦被裹在两个人的身上,墨色的发彼此纠缠,呼吸相闻间,秦禅月如上一次一般,沉沉的睡着。
而在床榻另一头的男人却一直清醒着。
他该走了。
若是再拖延下去,秦禅月醒了,难免会发现不对,若是她要摘掉他面上的面具——他面具下贴了人皮面具,烛火模糊时可以以假乱真,但到了白日却骗不了人,为了骗住她,他煞费心机。
时辰一到,他就要从男宠这个身份脱离出来,重新变成另一个人,将那些美好的记忆都藏起来,不能被发现,只能在旁人所不知的地方藏起来,自己慢慢咀嚼着这样的快乐。
在临走之前,他最后看向床榻间的秦禅月。
她承过一夜雨露,眉眼间都焕发出盈盈润润的光泽来,躺在床榻间,墨的发,白的肤,红的唇,睡在碧绿色的绸缎间,像是一块上好的白玉。
他是那样舍不得离开她,他贪恋她身上的每一处,想永远贴抱着她,将她的气息染到身上,成为她的一部分。
可她终究要醒来。
他只能慢慢坐起身,在离开之前,他本想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可是想了想,最终,他缓缓伸出手,摘掉了面颊上的面具与人皮面具。
随着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张冷冽的的面来。
正是本该在镇南王府昏迷、被蛊医诊治的镇南王楚珩。
若是秦禅月醒着,怕是要被他吓得从床上爬下去——随意找来睡了两觉的男宠突然变成了养兄,这谁能接受得了! 可她没醒。
她睡得那样无知无觉,根本不知道什么人正在看她。
而楚珩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直到不得不离开时,才缓缓凑上前去,用没有戴面具的脸贴着她的面颊摩擦,最后,轻轻地在她面上落下一吻。
他想亲亲她,不戴这张面具,不用这个男宠的身份,而是用他自己的面。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楚珩亲过秦禅月。
这足够让他梦上许久,直到时间再一次全部偷走。
这一吻过后,楚珩戴上面具,悄无声息的起身,从侯府厢房中离开,只留下床榻上的夫人依旧沉沉的睡着。
秦禅月昨日当真是累坏了——她本就饮了几杯烈酒,人也薄醉着,再与那精力旺盛的男宠活生生折腾了一夜,次日睡到午时都很正常。
侯府内她最大,寻常时候,她不起身,便没人敢来叫她。
但今日,不过是巳时间,便有人在她厢房外一阵吵闹。
秦禅月被吵醒,拧眉自床榻间睁开眼,瞧见满室明光时,那双狐眼下意识的又闭上了。
太刺目了。
她慢悠悠的在床榻间翻了个身,只觉得浑身酸软。
再一睁开眼,左右一瞧,昨日那位男宠早已不知道去哪儿了,只剩下残存的舒透感提醒着她昨日发生了什么。
这人倒是识相,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唔,今日赏他一些好东西吧,总不能白吃了人家这身子。
她这身子昨儿是真吃饱了,现在一醒来,每一处都透着疲惫,但是用力一扯,骨肉间又冒出来酸酸爽爽的伸张感,她在床榻间缓了缓,后道:“进来——何事?” 外头的小丫鬟急躁的从门外行进来,进门后便俯身行礼道:“启禀夫人,不好了,侯爷今晨突发急症,竟是吐血晕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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