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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青空之蓝 第十二章 凋零之花(1/3)

如果说帝都伽蓝城是云荒的心,那么,叶城便是云荒之眼。

然而,这却是一只昼夜不闭的眼睛。

数百年来,位于南方镜湖入海口的叶城一直是云荒上最繁华的城市,有二十万户人家,水陆便捷,商贸兴旺,其中不乏远自中州和海国而来的商旅,灯火通明,昼夜不息。

作为云荒的商贸中心,叶城在梦华王朝时代就设有东西两市,在光明王朝时扩为东西南北四市:东市最大,多为中州来的行商;西市则次之,为海上而来的各国货船;南市为云荒三大船王世家的独占市场;北市则专供帝都大内御用采购,被称为&ldquo宫市&rdquo。

百年来云荒太平,民间富庶,那些从万里之外来到云荒的中州客商在叶城将货物脱手后,往往能获利十倍甚至百倍,为了洗去一路的风尘,富商们不吝于一掷千金,豪饮滥赌买笑追欢。

叶城百业由此兴旺,素来有&ldquo翠袖三千楼上下,黄金十万水东西&rdquo之称。

而叶城南部连接碧落海的落珠港,更是云荒上最大的深水港,可以同时容纳一千条以上的巨船停泊。

此刻已经入夜,桅杆如林。

海涛低声地拍击着岸边,海港里星星点点都是渔火。

所有的船都已经下了锚,在夜色里随波摇晃。

&ldquo爹爹,娘说要开饭啦!&rdquo岸边有个七八岁小孩子跑出来,在暮色里喊。

&ldquo就来!&rdquo码头上坐着垂钓的渔夫应了一声,正准备扔下手里的鱼竿起身,却发现浮子猛地往下一沉,似乎在水底勾住了什么,不由大喜,重新一屁股坐了下来,&ldquo有个大家伙!等我先钓起来再说!&rdquo 精壮的赤膊汉子用足了力气,大力往回收竿,鱼竿深深弯了下去,绷紧。

片刻的僵持后,只听&ldquo哗啦&rdquo一声,水花溅起了数丈高,迷住了视线。

不知为何,一出水,钓竿上的重量便一下子减轻了,渔夫止不住去势,往后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鱼钩甩出的瞬间,海面哗然破裂。

在水气海涛中,只隐隐约约看得到有什么东西如蛟龙一般凌空跃出,在夜色里一闪而逝。

&ldquo该死的!没了?&rdquo渔夫脱口骂了一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钓竿上空空荡荡,只勾着一片东西──扯过鱼线一看,却居然是一片薄薄织物。

&ldquo不会吧?&rdquo渔夫摘下那片东西,翻来覆去地看着,辨认出那是从衣襟上新撕下来的布,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ldquo难道钓上了一个人?&rdquo 他抬起头四顾,然而码头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的影子,只隐约看到一行细细的水线从他头顶掠过,一路洒落,迅速向前延展,消失在暮色里。

──方才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大海深处一跃而出? &ldquo爹!快看!&rdquo身后传来欢喜的惊叫声,那个出来喊自己回家吃饭的小女孩直直地抬起手,指着高高的望海楼,&ldquo那边!神仙,蓝头发的神仙!──从水里飞起来,龙一样的飞过那里去了!&rdquo &ldquo哪里?&rdquo顺着小女儿的手指,渔夫看向暮色中的望海楼。

深浓的暮色里,灯火如珍珠般一点点亮起,映照得这座城市璀璨无比。

在那样绚烂的光影中,渔夫只隐约看到高楼檐角似有一抹淡淡珠灰色的人影,惊鸿一掠,如风一样穿过重檐叠嶂,消失在密密的雨帘里。

&ldquo蓝头发的?&rdquo渔夫嘀咕,&ldquo难道是个鲛人?&rdquo &ldquo鲛人是什么呀?&rdquo小女儿天真无邪地抬起头问。

&ldquo嗯&hellip&hellip有点像人,又有点像鱼,虽然看上去有点不男不女,但都长得很漂亮。

&rdquo渔夫收了钓竿,拉着女儿的手走入暮色里,一路讲着故事,&ldquo他们生活在大海里,有蓝色的头发和湛碧色的眼睛,落下来的眼泪会变成珍珠──喏,你喜欢的海皇苏摩就是个鲛人啊!&rdquo &ldquo哎呀!苏摩大人就是鲛人么?&rdquo小女儿拍手欢笑,&ldquo难怪他那么美!&rdquo &ldquo是啊&hellip&hellip在几百年前那个&lsquo神之时代&rsquo里,云荒大陆上还生活着很多鲛人。

不过,当光华皇帝结束乱世后,所有的鲛人们都回到大海里去啦。

&rdquo父亲牵着女儿的手,循循地讲述着,&ldquo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落珠港么?因为九百年前,那些鲛人们就是从这里出发回到故国去的,出发前,他们在这里激动得哭──直到现在,还偶尔有人能从港口水底捡到那些鲛珠呢!&rdquo 小女儿听得出神,问:&ldquo那么,现在要看鲛人,是不是一定要去他们的国家啊?&rdquo &ldquo是呀!&rdquo渔夫抬起手,指给她看那些挂着三大船王世家旗帜的木兰巨舟,&ldquo你看,海港里停着的这些船,很多都是要从碧落海璇玑列岛经过的──那里就是鲛人的国度,海市岛也是七海的商贸中心,和叶城一样热闹呢。

&rdquo 小女儿听得悠然神往,拍手:&ldquo那我长大了也要出海去看鲛人!&rdquo &ldquo傻话。

女人家可是不许上船的!&rdquo父亲拍了一下女儿的头。

&ldquo为什么呀?&rdquo &ldquo是自古以来的风俗,女人上船不吉利啊&hellip&hellip&rdquo 一对父女提着鱼竿和鱼篓,在暮色里笑语晏晏地走远了。

在望海楼的楼头,一个深陷进去的檐角里,有一个人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一眼那一对牵手远去的平常父女──夜里的微风拂起他蓝色的长发,在他的肩膀上有一处被钩破的痕迹,他默默地回过手覆上了肩头,血从伤口里沁出,染红他的手指。

自从在狷之原上全力逼停迦楼罗后,这一路万里奔赴而来,不曾片刻得到休养,眼看这个身体是越发透支的厉害了。

不然,方才也不至于连区区一个渔钩都避不开。

然而如今已经是十月十三日了,命运的脚步声近在耳畔,时不我待。

他藏身在暗影里,站在重檐屋顶看去,叶城尽在眼底──这满城的灯火里,何处是他要寻找的那个人?而最关键的第六人,到底又在何处? 他抬起头,默默地望向了镜湖中心的那座白塔。

最终的答案,是否在那里? 白塔顶上,风雨萧萧。

尘封的神庙门户紧闭,寂静无声。

自从天官苍华被驱逐下白塔后,这里更加的冷清了,除了每日悦意公主还会来隔着窗户问候之外,再也没有丝毫的人气。

空桑女祭司对着空空的水镜,不知道坐了多久。

暗夜的神庙里忽然有风吹过,苍老的女巫从沉思中醒来,警醒地一弹指,一道光芒从她指尖绽放,符印迅速扩大笼罩了周身。

她低叱:&ldquo谁?&rdquo &ldquo凤凰,是我。

&rdquo黑夜里有人回答,那个轻微的声音如雷一般令她身子猛然一晃。

她下意识地再度看向空无水面,忽地却发现水镜上面竟浮动着一双幽碧色的眼睛!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空桑女祭司失声,抬起头来,&ldquo你是──!&rdquo 神庙的门窗还是紧闭着,丝毫没有被破坏的迹象──然而,在黑暗的神殿里却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个人。

他如此轻松地穿透了她设下的结界,安然地坐在水镜上方的横梁上,怀抱一把黑色的剑,静静俯视着下面,眼神淡漠而安静,幽蓝色的长发微微飞扬。

那样清冷的侧脸和轮廓,俊美得如同神魔,一如往昔。

&ldquo龙?&rdquo女祭司半晌才喃喃,&ldquo是你?&rdquo 那个鲛人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从屋顶跳下,淡淡回答:&ldquo第五个在叶城,目标很明显,只是最近各方人马都云集此处,不好轻易下手。

我打算找个妥当的时间再下手,以免惊动空桑朝廷──这次来是想再问你一次:那第六人到底是谁?&rdquo &ldquo唉。

&rdquo空桑女祭司轻声叹息,&ldquo关于那份名单里缺失的第六人,目下还没有任何踪迹&hellip&hellip&rdquo枯槁的手指在平静的水面上划过,&ldquo我日夜祈祷和等待。

但是在水镜里,还是看不到丝毫的预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星主还是没有神谕么?&rdquo溯光沉默了一下,&ldquo看来真的是遇到难关了。

&rdquo &ldquo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rdquo空桑女祭司轻叹,&ldquo对于第六人,连星主都没有把握。

&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我先去处理完第五人的事宜,然后再想办法。

&rdquo溯光从黑暗里站起了身,握剑掉头,&ldquo再会,凤凰。

&rdquo &ldquo等一下。

&rdquo空桑女祭司却忽地叫住了他。

溯光回头,有些探究地看着这个苍老的女子:&ldquo还有什么事?&rdquo &ldquo没什么。

&rdquo空桑女祭司迟疑了一下,眼眸变幻着,低声喃喃,&ldquo你&hellip&hellip你还是和六十年前一模一样啊,龙。

&rdquo &ldquo鲛人的生命太长,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

&rdquo他静静的笑了一下,笑容里蕴藏着静默的光华,似乎能照亮这个黑暗的神庙,他的声音也是温暖而空无的,望着这个一生可能只能见到两次的同伴:&ldquo其实我反而羡慕你们陆上的人类,可以同生同死。

&rdquo &ldquo是么?&rdquo空桑女祭司低声笑了一下,&ldquo人类的生命有时候也不过是虚无的&hellip&hellip在一个甲子里,我连这座白塔都没有下过。

&rdquo &ldquo辛苦你了,&rdquo他道,&ldquo我前几天刚刚亲眼看着明鹤死去,真高兴看到你还是好好的。

&rdquo 说了这一句,他又沉默下去,彷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百多年来,独自久居于北海冰原之上,他似乎早已忘记了该怎样和别人顺畅的交流,更何况是一个六十年前才见过一次的同伴? 短暂的沉默里,似乎听得见流年暗度的声音,如同窗外飕飕风雨声。

&ldquo我会继续向星主祈祷,等待新的神谕。

&rdquo沉默了一瞬,苍老的女祭司低声,&ldquo龙,你去吧&hellip&hellip又是三百年大限,此行要分外小心。

&rdquo &ldquo你也要保重。

&rdquo溯光没有多说,转身离开,忽地想起了什么,又回身:&ldquo对了,明鹤已经去世,需要派一个新人去接替她的位置,麒麟那边有人选了么?&rdquo &ldquo不知道为何,这几年来我一直联系不上麒麟。

纸鹤飞往云隐山庄后从来不曾得到答复。

&rdquo女祭司叹了口气,&ldquo我会尽快再尝试与他联系,毕竟是他负责组织里新人的遴选和训练。

&rdquo &ldquo好,拜托了。

&rdquo溯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也不见他如何掠起,影子便如同一抹极淡的烟,穿过神庙的帘幕、白塔顶上的誓碑,在黑沉的夜幕里转瞬消失──龙的身手,看来比六十年前那一次行动时更加高深莫测了啊&hellip&hellip人类的生命不过一百年,从修炼上来说,是永远无法超越鲛人一族的吧? 在如今的云荒上,龙应该是所向无敌了。

空桑女祭司望着鲛人离开的背影,眼神黯然地轻叹了一声。

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成为女祭司、来到白塔顶上这个封闭的神殿里不过数年,修为浅薄,不知世事险恶,却参与了这个大陆上最神秘的计划──在初次相遇的时候,少女时的她就被这个鲛人的绝世容颜所震慑,目眩神迷。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呢?是传说中的海皇苏摩重新出现在世间了么?可眼前这个人却又是如此的温和安静,有着虚无而温暖的笑容,和妖华邪异的海皇苏摩完全不同。

那一次的行动相当顺利,六个分身被一一拔除后,他随即离开了云荒。

自始至终,他们之间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六十年前的那一次相聚匆匆而过,转瞬各奔东西,他回到了遥远的北海之上,她也复归于绝顶上无人的神庙内,在黑暗中屈指细数着流年,一天天的老去。

转眼,便是红颜皓首、青丝白发。

多么寂寞的岁月啊&hellip&hellip在八年前悦意不曾被送上塔顶之前,那么多年来,她始终都是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生活着,守护着一个不为世人了解的绝大秘密。

一年一年,只有空无的水镜里浮起的字迹传达着来自神秘彼方的星主的讯息,也只有一只只纸鹤从她手心飞起,把讯息传向同伴的身边。

这其中,自然也有传给他的,却从未见他答复过一次。

她就这样在寂寞里等待着,等待着流年暗度,等待着头顶的斗转星移,或者,还在隐秘地等待着那个劫数到来的日子罢?她一直在这里等待,其实并不只为了心底的信念和守护的初衷。

终于,六十年后,耄耋之年的她见到了他。

──只是短短的一瞬,轰然的狂喜顿时淹没了她苦修多年平静如水的心,让她顿时明白了方才悦意何以不能控制自己。

因为有些感情,是无论修炼多少年也无法磨灭分毫,永远鲜明如新。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自旦暮。

六十年一轮回,在黑暗中归来的他依旧俊美如神、隐逸如仙,不仅容颜如一甲子之前,甚至连眼神和笑容都没有变化,彷佛只不过是昨天离开而今天又再度相见。

──然而,她的容颜却已经在暗夜无尽的守候里如花凋零。

独自在神庙的六十年里,她无数次想象过某一天和他再度相见时的情形,然而他出现得这样突然,甚至于让她用幻术来掩饰苍老容颜的机会都没有──白发苍苍的枯槁的女巫,在黑夜里迎接了多年深心里唯一倾慕的男子的到来。

然而令她感觉到凉意的是,他甚至并未留意她容貌的变化,眼神淡漠一如往昔,在她脸上掠过,毫无惊诧也毫无留恋。

他的心,始终遗落在了一百二十年前那一场大劫里了吧? 他所爱的人是传说中叫做紫烟的女子,也是她在命轮里的前辈──那个女子一直住在他的记忆里,不曾离开过分毫。

所以,她这一生静默的等待,也只能在暗夜里凋零成泥。

空桑女祭司在黑暗里默默卷起了重帘的一角,目送那个影子掠下白塔,消失在夜色里。

时间又一次地到了。

明鹤战死,孔雀下山,龙已经出海,麒麟想必也应该现身了──这片富庶安宁的云荒大地上再一次风起云涌,一个又一个奇人异士从天下各处纷纷奔赴而来,被卷入了命运的洪流中。

风云际会,龙争虎斗。

雨夜深沉,叶城却依旧喧闹,灯火通明。

听着外面不间歇的盈耳笑语和歌吹,在叶城最富丽堂皇的府邸里,自斟自饮的年轻公子抬起醉意醺醺的眼睛,望着窗外的城市,喃喃自语:&ldquo真是热闹啊&hellip&hellip&rdquo ──这是一座属于他的城市。

可是,这个城市里的热闹,却总彷佛与他无关。

有酒被汩汩倒到杯子里的声音,然后,又传来酒水被倾入喉咙的声音──寂静里只有这两种声音交替响起,已经持续了大半夜。

刚送走了来访的宰辅素问,离下一场应酬还有两个时辰,这个日夜喧闹的华堂内总算难得的清净了下来。

自从承袭了镇国公的爵位、成为叶城城主后,他的酒量真的是见长了。

外面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已经是十月,长冬伊始,天气渐冷。

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

雨点敲击在琉璃金瓦上,长长短短,在暗夜里听上去就像一个声音在遥远的地方低声说话──那声音是如此哀伤,如此熟悉,彷佛烙印在他的心上,反复喃喃诵着什么。

&ldquo世人求爱,刀口舐蜜。

初尝滋味,已近割舌。

所得甚小,所失甚大。

&ldquo世人得爱,如入火宅。

烦恼自生,清凉不再。

其步亦坚,其退亦难。

&ldquo世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啪&rdquo的一声,他重重将酒杯摔碎在地上。

夜光杯四分五裂,那清脆的裂响暂时覆盖了幻觉里那种诡异的声音,令他从朦胧醉意里醒过来。

不过是些呓语罢了。

未来,怎么会是既定的呢? &ldquo公子?&rdquo门外传来低低的禀告,是府里大总管枫夫人的声音。

&ldquo我在,没醉。

&rdquo他沉沉低语,吐着酒气,用手撑着额头,&ldquo等会还要去玄王那边参加宴会,有事就快说吧!&rdquo &ldquo那么晚了还要去?&rdquo枫夫人诧异,&ldquo公子今天难道又不睡了么?&rdquo &ldquo玄凛皇子素来好做长夜之饮,我身为此地主人,又怎可不去?&rdquo叶城城主低笑了一声,&ldquo刚刚他还遣人来说:等四更鼓声一过,所有人就要入席,迟到一刻便罚酒一壶。

我已经叫西门备马去了,等会就得出发。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枫夫人在门外沉默了一下,低声,&ldquo公子今天已经喝了不少了。

&rdquo &ldquo没事。

最近我酒量见长,千杯不醉。

这一次海皇祭里,估计六位藩王没人是我对手!&rdquo叶城城主大笑了一声,&ldquo去年被他们几个人联手作弄,灌得我大醉三天,苦不堪言。

今年可轮到我报这一箭之仇了。

&rdquo 枫夫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ldquo这般狂饮,总是对身体不好。

&rdquo &ldquo身体?也只有枫姨你还担心这回事,&rdquo黑暗里的年轻人笑了一笑,拍了拍案头,&ldquo如今六位藩王齐聚叶城,哪一个都必须应酬得滴水不漏──人家请你一起宴饮那是看得起你──敬酒不吃,难道还等着吃罚酒么?&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枫夫人说不出话,只能叹息。

&ldquo好了,不说这些,&rdquo叶城城主转开了话题,&ldquo枫姨找我何事?&rdquo &ldquo禀公子:昨日广漠王一行已经入住在秋水苑。

&rdquo枫夫人低声道,&ldquo妾身派了侍女五十名、侍从五十名前去,做好了一应安排。

至于待客的规格,要比西荒四大部族族长高,比空桑六藩王略低──公子觉得如何?&rdquo 他哦了一声:&ldquo广漠王还好,他家的那个丫头可很难缠。

要小心。

&rdquo &ldquo是。

&rdquo枫夫人顿了顿,&ldquo公子是否还有其他吩咐?&rdquo &ldquo对了,替我把这个送去给广漠王吧!&rdquo黑暗里的人一扬手,将手边的玉匣扔了过去,&ldquo里面是婚书和聘礼单子──广漠王若有意,我改日便会携重礼亲自登门拜访,希望他不要再拒人千里。

&rdquo 玉匣沉重,然而枫夫人却是不动声色地稳稳接住,打开看了一看,眼里掠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ldquo公子是要拿这对辟水珠去做见面礼?那可是慕容家世代相传的宝物。

&rdquo &ldquo一般珍宝哪里能入广漠王的眼?&rdquo叶城城主在黑暗里倒了一杯酒,淡淡地回答,&ldquo也只有这九百年前由西京剑圣从烛阴身上取出的辟水宝珠,才配得上我们慕容和卡洛蒙两大世家的身份──否则少不得被人看轻,这门婚事又怎么能成?&rdquo 枫夫人无言以对,许久才叹了口气:&ldquo公子真的打算向九公主求婚?&rdquo &ldquo当然,&rdquo叶城城主声音沉沉,&ldquo枫姨几时见我打定了主意后会改?&rdquo 枫夫人沉默片刻,道:&ldquo可是九公主似乎并不乐意接受这门婚事,她的父亲宠爱她,只怕也不会违反她的意愿──公子何必非要娶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呢?&rdquo &ldquo呵,那丫头自然有她摆谱的底气──&rdquo那个年轻的公子在黑夜里笑了一声,语气淡然,&ldquo要知道她是广漠王唯一的女儿,铜宫的继承人,未来的沙漠女王&hellip&hellip这样的女人,总是要男人追的。

让她摆足了架子过过瘾也好,反正迟早都是我的人。

&rdquo 他说的轻慢,语气却不容置疑,彷佛那个少女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ldquo我知道公子的手段通神,&rdquo枫夫人轻叹,&ldquo只是也太委屈您了。

&rdquo &ldquo不委屈,我一定要娶到广漠王唯一的女儿。

&rdquo他放下酒杯,对着门外的大总管低声道,&ldquo这些年,六部藩王个个都把我们看成中州来的异己,明里暗里的排挤──若不是誓碑上有约,只怕慕容家早已从云荒被彻底抹去。

我们必须寻求同盟,站稳脚跟。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枫夫人沉默,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年来,坐镇叶城、世袭罔替的慕容家虽然富甲天下,但因为身上中州人的血统,却始终被排斥在空桑人的权力核心之外。

自从两百年前那场中州人的动乱被镇压后,慕容氏在云荒的处境更为微妙尴尬,历任城主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在六王之中不断寻求制衡,用重金打点上下,才寻得了让家族继续立足的机会。

近年因为帝都限制了中州商贸往来,叶城赋税收入一直下降。

而空桑重新和冰夷开战,大军远征西海,消耗巨大,作为空桑&ldquo金库&rdquo的慕容氏局势便更为艰难,每年的帐目都是触目惊心的亏空──作为镇国公府的总管家,她都不知道这几年公子是用了多少手段和心机,才能把这样庞大的一个空壳子撑下来的。

叶城城主饮了一杯酒,又问:&ldquo海皇祭一切都布置好了么?&rdquo &ldquo都安排妥当了,&rdquo枫夫人详细地回答,&ldquo宴席、丝竹、歌吹、彩头、戏场、龙舟&hellip&hellip一件件都是按往年的规矩办下来,给六位藩王和帝君的礼单也是和去年一模一样,并不曾失了我们慕容家的面子。

&rdquo &l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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