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客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羽·赤炎之瞳 第五章 名将之血(1/3)

窗户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开了一线，露出外面黑黝黝的夜，不时有冷风吹入。

清欢握剑而起，闪电般地掠向窗户，迅速一推，一道剑光便匹练般地划在了外面的夜色里。

然而，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那一击居然被挡开了。

&ldquo谁？&rdquo清欢和殷夜来都吃了一惊&mdash&mdash虽然清欢现在受了伤，但能挡住他一击的绝对也是个高手了！ &ldquo都给我住手。

&rdquo黑暗里，有个声音低声喝止。

窗被清欢推开，冷雨斜斜飞入，令房间里陡然冷了。

窗外的露台上站着一行六人。

如今已经入夜，正是叶城最热闹的时候，星海云庭自然是门庭若市，人头涌动&mdash&mdash然而，这一行人是如何穿过大厅，来到二楼这个幽静的非花阁的，竟似乎无人知晓。

这一行人均是个子高挑的男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色大氅，目光冷锐，虽然没有穿着戎装，但一举一动都带着军人的锐利沉稳。

站在冷雨夜里，风尘仆仆。

最前面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黑衣银徽，气度肃杀，顾盼间令人隐隐有刀兵过体的寒意，他举手阻拦住了下属们，在看到眼前站的清欢的时候，目光又瞬地放松下来。

&ldquo是你？&rdquo他淡淡说了一声，便转过头再不看那个胖子，似乎对方不存在，只是对着殷夜来大踏步走过去。

&ldquo墨宸？&rdquo殷夜来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人，脱口，&ldquo你&hellip&hellip怎么回来了？&rdquo&mdash&mdash穆先生不是说他要几日后才能到帝都么？怎么来的如此迅速？ &ldquo我昨天下午才乘船抵达博浪角，但听前面传来消息，说你在海皇祭上失足落水了，便连夜赶了过来。

&rdquo白墨宸翻身而入，解下被雨水打湿的大氅挂在架子上，等湿衣服除去，才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臂抱了抱她，低声问，&ldquo你没事么？&rdquo 殷夜来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她脸上脂粉不施，受了伤，脸色益发显得苍白，长发散乱地披拂下来。

在他的臂弯里简直单薄得如一张纸&mdash&mdash白墨宸低下头看了又看，眉头渐渐蹙起。

&ldquo怎么回事？这不像是落水的伤。

&rdquo他看到了她肋下的绑带，语气渐渐凝重，&ldquo谁干的？我马上派人通知都铎，让他立刻封城缉凶！&rdquo &ldquo算了&hellip&hellip那个人已经被我哥给杀了。

&rdquo殷夜来叹了口气，低声，&ldquo帝君和藩王都还在叶城，此刻还是不要闹得人心惶惶才好&mdash&mdash凶手的事，等海皇祭过去了，城主和缇骑定然会去彻查。

&rdquo &ldquo好吧。

&rdquo白墨宸犹豫了下，没有拂逆她，&ldquo你快去休息。

&rdquo 他扶着重伤的女子走到软榻前躺下，又扯过被褥将她盖得严严实实&mdash&mdash军人的手在刺绣精美的绸缎上划过，粗砺的皮肤映衬着柔美的织物，有一种猛虎轻嗅蔷薇的微妙感觉。

清欢不声不响地看了一眼他们，眼神复杂。

如果外人不知晓，这两个人，乍一看还真像是一对恩爱伉俪。

&ldquo一年到头在外打仗，什么也不管。

&rdquo他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声，&ldquo夜来这次几乎死在海里，你差点就是赶回来为她收尸了&mdash&mdash你是怎么照顾自己女人的？&rdquo 白墨宸冷冷斜了这个胖子一眼，脸色很难看，却无话可说。

殷夜来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多年来谁也看不惯谁：清欢嫌白墨宸位高权重气势压人看不起自己，而白墨宸嫌清欢铜臭味太重，只知道好勇斗狠，是一个十足的无赖痞子。

加上清欢一直对十年前那一件事耿耿于怀，所以虽经她多次居中调停，这两人却连坐下来喝杯酒都难，更不用说好言好语地说话了。

&ldquo哥，你别这么说。

墨宸不是没有留下人来照顾我。

&rdquo眼看非花阁里的气氛开始紧张，她低声道：&ldquo我和墨宸有话要说，你&hellip&hellip&rdquo 她暗示得已经很明显了：白墨宸难得回来一次，他这个第三者应该赶快知趣走人&mdash&mdash若在平日，清欢一看到白墨宸，不用她说就会立刻拔脚走人，然而今天这个黑胖子却没有反应，想了一想，忽然抬起头来，说了一句：&ldquo我有话要跟你说。

&rdquo 白墨宸愕然转头，不敢相信这个大舅子居然第一次主动开了口。

然而清欢已经走到了非花阁最偏远的一个角落里，对他点了点头，眼神严肃。

白墨宸看了一眼，当下便走了过去，二话不说地推开了那扇窗，&ldquo出去说？&rdquo 清欢看了看外面飘着冷雨的夜，&ldquo嘿&rdquo了一声，却不愿示弱，立刻翻身跳了出去。

殷夜来看到这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密室，不由得在榻上出了一会儿神，心思百转，却想不出到底两人之间会说些什么。

窗户关上后，在外面冷雨里站定，白墨宸蹙眉：&ldquo你要说什么？&rdquo 清欢挠了挠头，似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踌躇了晌，忽地没头没脑问了一句：&ldquo&lsquo九百年后，世当有王者兴，更有大难起&rsquo&mdash&mdash你听过这个预言么？&rdquo &ldquo你到底要说什么？&rdquo空桑元帅蹙眉，有些不明所以。

夜来的这个所谓义兄，一直是个不通文墨的粗鲁胖子，满身铜臭，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断，此刻忽然文绉绉地来了这么一句，还真是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ldquo《六合书.天官》&rdquo清欢一字一顿地道，&ldquo《鉴深行止录》第六章里的预言。

&rdquo &ldquo鉴深？&rdquo白墨宸蹙眉，摇了摇头，&ldquo那个人&hellip&hellip&rdquo 他知道鉴深是八百多年前的光明王朝的第一任天官，西恭帝的心腹大臣，一度被世人认为是个可以窥探天地奥义的智者。

然而这样的人，却晚节不保，因为一个天下皆知的差错而一朝身败名裂。

令他一世英名付诸东流的，就是他预测错了破军觉醒的日期。

光明历五十九年五月二十日，当鉴深断言破军将从地底觉醒，战火将要燃遍云荒的那一天，整个云荒大地上人心惶惶，无数战士枕戈待旦&mdash&mdash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下一片哗然，德高望重的天官无法解释自己的失误，羞愤之下，不得不以血来洗去羞辱。

因此，后世对鉴深的评论也化分为两极：一派崇敬他前半生的预言如神，而另一派却诋毁他最后一刻的妖言惑众。

所以，他的形象也在&ldquo先知&rdquo和&ldquo神棍&rdquo中摇摆，因此在《六合书》的《天官》一卷里，他也并没有被载入正传，而只出现在附录里。

&ldquo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原本也认为那个家伙说的是无稽之谈。

&rdquo清欢无奈地摊开手，&ldquo可是我师父说：那一次鉴深的预言之所以失误，是因为&mdash&mdash&rdquo 他张开手晃了一晃：&ldquo这个。

&rdquo 白墨宸忽地看到一个奇怪的金色转轮浮现在他的掌心，下意识地脱口：&ldquo什么？&rdquo &ldquo命轮。

&rdquo清欢殊无玩笑之色，&ldquo兰缬师父告诉我：当年破军之所以没有在天命所示的那一刻苏醒，是因为有人联手阻止了那两颗本该相遇的星辰，避免了大地的浩劫&mdash&mdash这个可怜的天官的预言落空了，他也为此送了命。

&rdquo 白墨宸听着，眉头越蹙越紧：&ldquo命轮？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rdquo &ldquo什么胡说？这可是个大秘密。

&rdquo清欢叹了口气，侧过头去低声对着白墨宸说了几句什么。

白墨宸霍然按剑而起，眼神凝聚如剑：&ldquo你不是开玩笑吧？&rdquo &ldquo当然不是！&rdquo清欢看到他还是不信，几乎是怒了，&ldquo老子一辈子也没兴趣和你这种死板的男人开玩笑！你不想想这世上还有谁能把我和夜来都伤成这样？！&rdquo 最后一句话反问一针见血。

白墨宸瞬地沉默下去。

那一刹那，他想起了夜来身上的剑伤，开始相信了面前这个人说的绝对不是玩笑。

&ldquo真的有所谓的命轮？&rdquo他喃喃，厉声，&ldquo你&hellip&hellip也是里面的一员？&rdquo &ldquo先听我说完，&rdquo清欢翻掌向下，示意对方放松，&ldquo夜来现在暂时还没事。

&rdquo 白墨宸眼里杀气越来越浓：&ldquo可为什么是夜来？你们杀人总要有个凭据吧？&rdquo 清欢叹了口气，低声：&ldquo命轮认为她会唤醒破军。

&rdquo &ldquo胡说！&rdquo白墨宸一震，怒斥。

&ldquo唉，这事情太复杂了，反正就是组织认定了夜来是个祸害，要早点清除。

你不信可以去看看她的后背&mdash&mdash那里有一颗会动的血痣。

&rdquo清欢把手心那个金色的转轮收了起来，言简意赅地总结，&ldquo听着，无论你认为我说的是真的还是无稽之谈，这次一定要和我站在一起，不计代价保住夜来的命！&rdquo 白墨宸迟疑，蹙眉反问：&ldquo不计代价？&rdquo &ldquo怎么？&rdquo清欢斜眼冷觑，&ldquo如果夜来真的会唤醒破军，难道你就要杀了她？&rdquo &ldquo不。

&rdquo白墨宸摇了摇头，断然回答：&ldquo我不相信把天下兴亡全部押在一个女人身上的说法&mdash&mdash太可笑了。

为了这个而杀人是懦夫的做法，而我是个军人。

&rdquo &ldquo说得好！&rdquo清欢击节，大声赞叹，&ldquo那我告诉你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rdquo 他摊开肥胖的手掌，在瓦当上用雨水画了一条线：&ldquo你，立刻秘密派人送她离开叶城！要去云隐山庄避难，越快越好！而我，要先去阻拦组织里的人发动后继的袭击&mdash&mdash只要过了明年五月二十日那个该死的期限，一切就没事了！&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然而白墨宸却在那里看着他，眼神沉了下去，有些琢磨不透。

&ldquo怎么？&rdquo清欢有些惊诧，&ldquo你不干？&rdquo &ldquo不是。

&rdquo白墨宸语气冷淡而戒备，&ldquo我只是好奇，你和夜来并无血脉相连，多年来却为何如此维护与她？莫非&hellip&hellip&rdquo &ldquo呸！你转的什么龌龊念头！&rdquo清欢骤然跳了起来，有些恼怒，话语里粗鲁了起来，&ldquo告诉你，我认识夜来的时候她还只有八岁，一起光屁股在海里洗过澡，在床上打过架&mdash&mdash在我眼里她可不是那种让男人一见就想入非非的女人，而只是个丫头！&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白墨宸沉默下去，没有回答。

他是一个成熟而有阅历的男人，见惯世事，知道权势也知道欲望的滋味。

除了血缘的羁绊外，他并不相信世上男人和女人之间会有纯粹的友情&mdash&mdash除非那些感情是培养于懵懵之前的童年时。

因为那个时候，爱憎尚未启蒙，欲望也未曾觉醒，天宇尚目澄澈，才可能存在最洁净而简单的感情。

而等成年后，男女之间的关系便复杂起来，再不可能单纯如昔。

一如他和她之间。

&ldquo好吧，也迟早要和你讲清楚的。

听着，&rdquo清欢语气缓了一缓，道，&ldquo别看我现在当了劳什子剑圣，其实我挺不爱学剑的，只喜欢做生意，只可惜没有足够的本金&mdash&mdash如果不是我妹子，至今为止我还可能是一个穷光蛋，在码头上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贩一点私盐。

&rdquo &ldquo是么？&rdquo白墨宸淡淡，继续等待他下面的话。

&ldquo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十年前&hellip&hellip&rdquo清欢停了一下，才道，&ldquo除了留给父母弟妹一笔钱治病外，她离开师门的时候，也给我留了一百枚金铢&hellip&hellip我就是靠着这笔钱做起了生意。

她卖身的钱！&rdquo 白墨宸轻轻哦了一声，有些明白过来。

&ldquo十年了，我们两个同门师兄妹活得早已两样，&rdquo清欢顿了一顿，语气低沉下去，&ldquo我一直觉得自己也是耽误她人生的元凶之一&mdash&mdash要知道，她，本该成为空桑的女剑圣安堇然，而不是叶城的花魁殷夜来！&rdquo 他猛然回头，凶狠发盯着白墨宸。

冷雨里，后者的眼神非常复杂，沉默了许久，也叹息了一声：&ldquo是。

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能让一切回到十年前。

我并不希望她过这样的生活。

&rdquo &mdash&mdash如果回到十年前那个雨夜，必然不会在那些人里再去选中她。

这样的话，她的人生，是否会平静安好一些？她是否早已成了万众景仰的空桑女剑圣，是否早已选定了佳婿，过着光明正大美满安宁的生活？甚或，连孩子都应该已经有了吧&hellip&hellip一切都会是两样了。

军人抬起头看着黑沉沉的天，思绪无可遏制地散了开来。

&ldquo怎么可能？世上从来没有他娘的可以推倒重来的好事，&rdquo清欢看了他一眼，嘀咕着，&ldquo如今都这样了，我只能指望她找到一个好男人，好好地过完下半辈子&mdash&mdash听着！如果你敢对她不好，不管你是不是空桑元帅，我一定会宰了你的！&rdquo 白墨宸默默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怎么还能谈得上&ldquo好好地&rdquo过完下半生呢？ 清欢本来还想好好地警告他一番，然而看到对方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陡然一泄气，一想时间紧迫，便摇了摇头：&ldquo好了，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吧？这种话我不会再啰嗦第二遍了，以后你要是再转错了念头可别怪我不客气！&rdquo 他不再多说，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准备离开。

白墨宸蹙眉：&ldquo为什么不干脆告诉我都是哪些人？我可以派人对付命轮。

&rdquo &ldquo喊！就是你手下的十二铁卫加起来，只怕也挡不住区区一个龙！&rdquo清欢不屑地啐了一口，拍拍屁股站起，&ldquo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夜来。

&rdquo &ldquo等一下。

&rdquo白墨宸却又出声挽留。

&ldquo又怎么了？&rdquo清欢开始不耐烦，&ldquo怎么婆婆妈妈的！还有什么问题？&rdquo 白墨宸看着他：&ldquo这件事，你没有告诉夜来，是不是？&rdquo &ldquo对。

&rdquo清欢点头，&ldquo因为如果告诉了她&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知道，&rdquo白墨宸说到这里咬住了牙，&ldquo放心，我会保护她。

你去吧。

&rdquo &ldquo爽快！&rdquo清欢转身欲走，仿佛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一物，却是一个银白色的金属圆筒，不过一尺长，两指宽，倒像是一支纤细的短笛，上面有一个&ldquo堇&rdquo字。

&ldquo这是？&rdquo白墨宸一震，有些不敢确定地问，&ldquo光剑？&rdquo &ldquo这把正是昔年夜来退出师门交回的光剑，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

&rdquo清欢低声，&ldquo兰缬师父最钟爱的这个女弟子，到死都没有把它传给第二个人&mdash&mdash到了现在，你就替我交给夜来吧！还有这个。

&rdquo清欢又把一样东西也扔了过来，却是一本账薄，&ldquo这里是我半生打拼下来的全部身家，所有的地契、房契、帐款、票号，都分门别类放在里面了。

白墨宸翻了一下，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来，看了看这个黑胖子。

&rdquo嘿，在你眼里，老子是不是从来就是一个好勇斗狠的青皮无赖、只知道喝酒玩女人的暴发户？这回我这个大舅子让你吃惊了？哈哈！&ldquo清欢看了一眼白墨宸，神色似笑非笑：&ldquo有了这样一笔钱，足以倾覆天下&mdash&mdash这样一来，我家夜来也算是足足配得起你了吧？&rdquo &ldquo错了。

一直以来，是我配不上她。

&rdquo白墨宸肃然回答。

&ldquo但愿这是你真心的话&mdash&mdash不过，其实多年来我也是这么想的。

哈哈！&rdquo清欢笑了一声，一抱拳，&ldquo得，时间不多了，我还得先去看一个相好。

先走一步，这里就拜托你了！&rdquo &ldquo好。

&rdquo白墨宸断然回答，&ldquo你尽管去。

&rdquo &ldquo等你回来，一起喝酒吧！&rdquo顿了顿，这个沉稳如一块钢铁的男人道，&ldquo要知道，我这一生还没有结交到一位可以放心喝醉的朋友。

保重。

&rdquo 他说得很低沉，并没有直接说什么，然而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ldquo好！&rdquo那一刻，清欢只觉得热血从心头涌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大声，&ldquo就凭你这句话，老子拼死也要留半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