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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银杏树的叶子早已落尽,嫩嫩的芽舌慢慢伸出。
不经意间就听到了知了叫,银杏树又是郁郁葱葱了。
李济运有天从树下走过,突然间想到了菩提树。
他曾去印度旅行,有人教他认识了菩提树。
可他总莫名其妙地想,银杏树似有某种灵性,好比那神圣的菩提树。
每日清早,都有几个人守在银杏树下,他们在等候刘星明和明阳。
这些人都是有关部门的头头,只要刘、明二人出来,他们就围将上去。
有递书面报告的,有口头汇报的。
明阳发过火,说有事不可以去办公室?可这是乌柚县官场多年的习惯,被人私下里叫做早朝。
喜欢来早朝的,多是场面上混得开的。
那些不显眼的单位领导,清早很少在这里露面。
细心的人数得出,三天两头早朝的就那么十几个人。
有事没事找领导汇报,也算是官场套路。
这些人在领导面前晃得多了,叫人看着也很讨厌。
广告不就叫人嫌吗?可越是业绩好的企业,越是舍得花钱做广告。
有种保健品广告,两个动画老头老太太,成天在电视里又扭又唱,看了叫人想吐。
可人家产品就是深入人心,据说还卖得特别的火。
这也应了乌柚乡下一句俗话:讨得嫌,赚得钱。
官人们在领导面前晃荡,大概同做广告有异曲同工之妙。
明阳不满意原来的政府办的主任,调了乌金乡党委书记朱达云来替代。
李济运对朱达云的印象并不好,却不便在明阳面前讲直话。
朱达云讲笑话有名,初相识的都说他好玩。
可李济运觉得这人只会讲段子,大事小事都不会太认真。
如今每天清早,银杏树下做早朝的多了个朱达云。
李济运不喜欢在银杏树下逗留,有事就上办公室去。
银杏树下晃荡的,每日都少不了刘差配。
人们私下里说起他,再不叫他刘星明,只叫他刘差配。
大清早,刘差配梳洗好了,就夹着黑皮包出门。
他总是头发锃亮,衣着讲究,步履稳健。
大家当着他的面,会喊他一声刘书记。
他就上去同人家握握手,说上几句话。
他谈的都是公事,就像吩咐部下。
听他吩咐的人都点着头,嘴里说着行行行好好好。
他到了银杏树下,遇着的就是部门的头头。
人家会说:“刘书记,您忙啊。
”刘差配就微微一笑,握着人家的手说:“不忙,不忙。
没事吧?”人家就说:“刘书记您忙吧,我找明县长哩。
”或者会说:“我找星明书记,您忙吧!”刘差配也叫星明,却知道人家不是找他的。
他就扬扬手走开,满面春风的样子。
他会在银杏树下徘徊几分钟,然后夹着皮包往大门外面走,没人知道他走到哪里去。
县妇联在二楼,陈美坐在办公室,透过窗户就可以望见银杏树,可以望见办公楼前的大坪。
只要她屋男人出现,她的视线就不会离开他。
她会观察每个同他男人说话的人,在乎人家是否客气。
要是有人稍不热情,那个人的手机就会响起来。
陈美会说:“都是老熟人,你也别太那个了。
”那接了电话的人就会连忙道歉,从此不敢再对刘差配不冷不热。
刘差配就这么亦真亦幻地过日子。
他脑子里真幻之间是怎么区分的,谁也弄不清楚。
刘星明和明阳经常会接到他公事公办的电话,他也会到他们办公室去谈上半个小时工作。
刘星明和明阳都热情地对待他,慢慢地他们都学会了一套周旋刘差配的话。
谁也不点破他是个病人,总之是一团和气。
每天快到中午时分,陈美就会眼睁睁望着机关大门。
她屋男人通常会很准时,十一点五十分左右走进大院,一路同熟人打招呼,不紧不慢地回家去。
陈美就马上下楼,正好碰上她男人,笑着问他:“回来了?”男人也笑笑,说:“回来了。
”两人就有说有笑地回家。
她必须天天这么等着,她屋男人经常不带钥匙,多年的老习惯了。
刘差配成了乌柚县天天上演的小品,只是看戏的观众不敢笑出声。
他们怕妇联办公楼内那双眼睛。
刘星明平时做人口碑很好,场面上的人同他都是兄弟似的。
如今知道他癫了,也不好意思笑话。
乌柚人把疯子分作两种,一种叫文癫子,一种叫武癫子。
武癫子会动手打人,蓬头垢面人见人怕;文癫子不吵不闹,有时候还看不出来。
刘星明就是个文癫子。
他的外号人家也只敢背地里说,见面都客气地叫他刘书记。
刘差配看样子不会生出乱子,也就没人说要送他去医院了。
李济运专门找陈美谈过,老同学的工资由财政局直接划到他工资卡上。
他的工作关系没有落在任何单位,他可以享受财政局干部所有的福利待遇。
李济运说:“美美,我看星明会好的。
只要他好起来,县委就立即给他安排工作。
”陈美不说话,只是摇头。
不知她是不信任李济运,还是不相信男人会好起来。
李济运在老同学的事上,心里总是不安。
有回见气氛不错,他同刘星明说:“做了差配的干部,都会得到补偿性安排,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
我想,星明同志的事,建议县委应有所考虑。
” 刘星明说:“济运,星明是你的老同学,让他做差配也是你推荐的。
你有负疚感,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
星明的确是个好干部,他成了这个样子,我也痛心。
但是,星明毕竟癫了,又如何补偿呢?” 李济运挑明了说:“陈美是个很有素质的干部,工作向来也很不错。
” 刘星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慢慢吐了出来,说:“陈美真是个好女人!她骂过你,也骂过我。
可我一点也没生她的气。
她对自家男人这么好,难找得出这样的女人啊!” 李济运笑道:“我在家里说陈美好,还同老婆吵起来了哩!我那老婆,容不得我说任何女人的好。
” 刘星明也笑了,说:“你老婆那也叫爱!女人吃醋确实叫人烦,可人家那是爱你呀!” 李济运怕刘星明把正事几个哈哈就打掉了,又说:“私德更显大德。
陈美这样的干部,应该用起来。
” 刘星明一脸笑意,说:“济运,用干部不是你我两个人说了算。
你的意见很好,我会认真考虑。
哪天开常委会,你可以提个建议。
” 李济运听刘星明这么一说,就知道陈美的安排没戏。
刘星明还暗暗刺了一下李济运,他说“用干部不是你我两个人说了算”,其实说的是用干部轮不到你李济运说话。
这话摆到台面上没任何毛病,提拔干部得集体研究,不是一两个人做得了主的。
可刘星明说的“你我”,并不是一回事。
“你”肯定没权,“我”却是说了算。
李济运不想到常委会上丢丑,便说:“刘书记,我提出来还是不妥。
”他本想再补一句“您提出来吧”,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他怕刘星明在会上闭口不提,自己就会再次落得无趣。
这时,艾建德出现在门口,笑道:“刘书记我在外面等等?” “进来吧,我们谈完了。
”刘星明又望着李济运,含含糊糊地说,“到时候再看吧,得有机遇。
” 李济运心里明白,机遇也得怎么看,给你就是机遇,不给你就是拖延。
他本是藏得住话的人,只因总觉得愧对老同学,便把自己的想法同陈美说了。
这事半点把握都没有,陈美并不知道内情,只说:“济运,我屋星明癫了,你们把他老婆提拔了,心就安了?” 李济运听着极难堪,硬着头皮说:“美美,这是两码事,星明是个意外,你本来就是组织上倚重的干部。
” 陈美冷冷一笑,道:“感谢你的组织,我不想当官。
” 李济运说:“美美,你别讲气话。
当干部嘛,谁没有追求呢?” 陈美说:“我不是讲气话,气话我早讲完了。
星明是这个样子,我不能再往自己肩上加担子,我得好好照顾他。
” “美美,你真是……真是太好了。
我老同学他有福气。
”李济运禁不住喉咙都有些发硬了。
陈美不想再作官场上的打算,她只愿坐在二楼的窗后,天天望着那个癫了的男人。
陈美苦笑道:“是啊,星明他最大的福气,就是变成癫子了自己不知道。
” 李济运的脸就像被烙铁烫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美手里拿着几份文件,放在桌上颠来倒去,说道:“济运,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要哭眼泪也哭干了。
我不会再说什么,你也不必内疚。
我凭良心讲,也知道你是为我屋星明好。
只怪星明他是这个命。
” 陈美说到这个分上,李济运不便再多嘴,只道:“谢谢美美。
今后家里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讲。
” 陈美说:“我不会麻烦别人的。
我只有一句话,任何人都别想欺负我屋星明,不然我对他不客气!” 刘星明果然闭口不提陈美的任用,李济运心想幸好她自己也谢绝了。
陈美要是指望组织上提拔,天知道又会扯出什么麻纱。
李济运深悔自己太不老练,他确实不应该同陈美说那些话。
他又想刘半间真不地道,心里暗暗给这个人打了折扣。
有天清早,李济运同明阳站在银杏树下说舒泽光,刘差配过来打招呼:“明县长,李主任,你们好忙吧。
” 他俩都说不忙,热乎地同他握手。
刘差配谈了几句公事,匆匆地走了。
听他说的,好像他正管着某项工程,非常忙碌。
明阳回头望着刘星明的背影,轻轻地说:“可惜了一个好干部。
” 李济运故意说道:“他爱人陈美也是个好干部。
” 明阳望望李济运,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同他提过,他只哼哼哈哈。
” 明阳说得隐晦,李济运心知肚明。
原来他俩有同样的想法,只是刘星明那里过不了关。
明、李二人都知道不宜说得太透,就转了话题说舒泽光的事去了。
明阳问:“你是听谁说的?” 李济运说:“外头议论这事的人多,说舒泽光倒霉的日子快到了。
明县长,如果舒泽光就因为不肯做差配,组织上就对他进行处理,只怕又会闹出事来。
” 明阳说:“老舒这人的确缺乏大局观念,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事就处理他。
我是不同意的。
” 李济运说:“星明同志那里,我是不便再说了。
外头都说舒泽光骂了他的娘,我想越是这样他就越要有度量。
但是,星明同志那里话不太好说。
” 明阳笑笑,说:“济运,你可是县委办主任啊!” 李济运听了这话,心里反而暖呼呼的。
明阳不是个可以套近乎的人,他这么说话已经很人情味了。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你李济运怎么同我县长走得还近些?李济运心里愿意同明阳近些,可话却说得很原则:“明县长,我同您说的只是我个人的担心。
乌柚县再也不能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出乱子。
我是县委办主任,您也是县委副书记。
” 明阳把手伸了过来,说:“行,我知道了。
” 两人握手就算告别了,各自掉头去了办公室。
原来昨天夜里,舒泽光给李济运打了个把小时电话,说有人想要整他了。
李济运反复安慰他,说别相信谣言。
舒泽光担心的事,李济运真没听说过。
也许他毕竟是县委领导,人家有话也不会同他说。
不知道是舒泽光疑神疑鬼,还是他真听到什么话了。
舒泽光的所谓有个性,李济运并不怎么看好。
官场是个江湖,江湖自有规矩。
舒泽光不讲规矩,确实叫组织上被动。
兴许舒泽光痛痛快快做了差配,就不会有刘星明的发疯。
李济运对舒泽光也有股无名火,但他仍不希望刘半间去为难人家。
没过几天,李济运突然听到传言:舒泽光被调查了! 部门的头头接受调查,李济运事先未必知道。
他不想问刘星明,正好在院子里遇着明阳,悄悄儿问了一句:“有人说舒泽光出事了,真的假的?” 明阳说:“刘书记没同你通气?” 李济运只是笑笑,望着明阳不说话。
明阳便明白了,说:“纪委接到举报,去年小水电调价,舒泽光收了五万块钱好处。
” “哦,这样啊!”李济运不再多问了。
他知道纪委出手通常很谨慎,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轻易找你。
一旦找上你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心想舒泽光自己不争气,就怪不得谁故意整他了。
难怪这几天,老见艾建德到刘星明那里去。
回到家里,听舒瑾说:“舒泽光真是冤枉吗?” “谁知道冤枉不冤枉?案子又没有结。
”李济运听老婆的话好没由来。
舒瑾说:“他老婆天天在幼儿园嚷,人家说是两袖清风,我舒局长是十袖清风,百袖清风,千袖清风!” 李济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舒泽光老婆很会说话啊,千袖清风!她男人是千手观音啊!” 舒泽光的老婆宋香云在幼儿园煮饭,她人长得粗鲁,外号叫推土机,只是从来没人敢当面这么喊她。
舒瑾说:“宋香云硬相信他舒局长没有贪。
她说自己男人贪不贪钱不知道?除非他在外面养了婊子!” 李济运问:“她都叫自己男人舒局长?你没有在外头叫我李主任吧?” “我?神经啊!李主任,好大的官?常委,短委哩!”舒瑾又是风凉话,又是白眼睛。
一家人吃过晚饭,歌儿进屋做作业。
舒瑾朝里屋努努嘴,叫李济运进去陪陪儿子。
歌儿头都没抬,趴在桌上写字。
李济运问:“作业多吗?” 歌儿说:“不多才怪。
” 李济运站在歌儿身后,见儿子的字写得实在难看。
儿子先做语文,正抄写词语。
歌儿回头说:“爸爸您出去吧,我不习惯您看着写。
” 李济运拍拍歌儿脑袋,只好出来了。
他跑到厨房门口,望着舒瑾笑,说:“我在他面前,永远是自作多情。
” 舒瑾也只是笑:“怎么?被赶出来了?” 李济运回到客厅坐下,拿本书随意翻着。
他突然想到如今学校教育最失败的,可能就是语言教育。
不管是国语教育,还是外语教育,都很失败。
学生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学语文,大学毕业了很多人还写不好就业自荐书。
他在办公室工作多年,每年都会接到狗屁不通的大学生自荐书。
英语教育也是如此,考硕士和考博士,几乎就等于考英语。
舒瑾收拾好了厨房,出来没头没脑地说:“我也不相信舒泽光贪污。
一个物价局长,哪里去贪钱?又不是过去计划经济,白菜萝卜好多钱一斤,他们又管不了!” 李济运说:“你不晓得!小电网和自来水的价格都是县物价局管的,很多部门的收费也是县物价局管的,比方国土收费、人事部门招考公务员收费、教育部门收费,多哩。
权没有过去大了,小便宜还是贪得了。
” “那就难讲了。
”舒瑾长舒一口气,恍然大悟的样子。
三四天后,艾建德在常委会上通报情况:舒泽光已被接受调查。
有些常委就说,难怪有事找他,电话打不通!先听到外头人讲,以为是谣言哩!谁都听得出,干部接受调查不通气,大家有意见。
刘星明也听出这意思来了,就说:“事情来得突然,我同明阳同志碰了头。
纪委办事很严肃,不会轻易调查干部,一定是有确凿证据。
我同明阳同志都签了字,如果错了我俩负责,主要是我负责。
”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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