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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3)

一个墓穴。

漆黑、寂静,一如死去。

可茗知道它其实并没有死。

卜月潭四千年来始终被人祭祀,然已死去多时;而这里的墓室早已坍塌,化为尘泥,不为人知,它们却仍然活着,或者说&hellip&hellip没有死去。

有的时候,活着与没有死去是两回事情。

它们在蠕动、在扭曲、在变幻&hellip&hellip日日夜夜,它们苦苦挣扎。

茗心中生起从未有过的恐惧,以至连身体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一双无法闭上的眼,不知所措地盯着那堆荒土。

目光向下穿过厚厚的夯土,直抵那几个&hellip&hellip那团&hellip&hellip那堆&hellip&hellip 她实在没法形容看到的一切。

漆黑的地底深处,它们聚集在一起。

塌陷的泥石拱木掩埋了一切,它们同残木、锈铜、蛆虫、尸骨、腐泥&hellip&hellip相互混杂、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可是它们并没有死去。

其中一个说:&ldquo我好痛,我好痛!&rdquo它的声音充满仇恨。

另一个说:&ldquo我好痛苦&hellip&hellip&rdquo声音充满怨恨。

第三个不停地狂叫:&ldquo我的皮肤要暴裂开了!我的头发要断了!我的眼珠、我的手指&hellip&hellip我怎么也找不到左边的骨头了!&rdquo 第四个惊惶、绝望,可是仍然说:&ldquo我的兄弟们,我的好妹妹,不要慌乱&hellip&hellip我们不会死,永远不会!这是父亲的承诺!请再坚持一会儿&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一会是多久?一天、十天,还是一年、十年、二十年?&rdquo &ldquo我们已经生不如死整整五十年了!难道你看不见吗,大哥,我们真的要化了,要与这些肮脏的泥土化为一体了!&rdquo &ldquo我不要!&rdquo有人放声尖叫:&ldquo我宁肯死也不&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了!&rdquo一声断喝,震得茗浑身剧震,刚才发话的四人也同时住了口。

第五个声音冷冷地说:&ldquo封,你死不了,忘了?踅、郁,大哥,我们都死不去。

即使化为泥土&hellip&hellip这是父亲的承诺,在我看来,却比世上最恶毒的诅咒还要狠毒。

&rdquo &ldquo勿,别这么说,我们几兄妹难道不正是如此,才逃过&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把这称为逃过劫难?&rdquo勿冷冷地打断那人的话:&ldquo我们身上压着整座太行山脉!也许我们会长长久久,永永远远陷于此境,直到魂魄都烟消云散。

&rdquo 一片死寂。

老长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茗尽管怕得要死,却也忍不住往前挪了挪,想看得更清楚些。

这个时候,有人开口道:&ldquo魂魄会烟消云散吗?&rdquo &ldquo也许吧&hellip&hellip我不知道。

如果足够长久的话&hellip&hellip&rdquo 黑暗中,骤然亮起了一双白幽幽的眼睛。

茗猛地睁看眼,心突突突地好象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还没回过神,有个近在咫尺的声音尖叫道:&ldquo天啊!鬼!&rdquo 茗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跳起来,不想脚下踩空,黑暗中不辩东西,一头撞在柱子上,耳朵里翁然作响,眼前金星乱冒。

可是旁边那个声音叫得更惨:&ldquo嘿!妈的!撞死你爷爷了!&rdquo &ldquo崇,是你?&rdquo茗按着脑门,忍着痛道:&ldquo你乱叫什么?你看到鬼了?&rdquo &ldquo什么?&rdquo崇用刀扎屁股般的声音叫道:&ldquo难道不是你见到鬼了在乱叫乱嚷吗?我正在睡觉,你差点撞扁我的脑袋!&rdquo &ldquo是吗?&rdquo听到崇的声音,茗的心跳总算平缓些了,靠在柱子上喘气。

&ldquo喂,我说,你梦到什么了?&rdquo &ldquo没什么&hellip&hellip&rdquo &ldquo屁话。

哎哟!&rdquo &ldquo说话客气一点。

&rdquo茗不高兴地说:&ldquo我们现在一体相连,你就不能好好说?&rdquo &ldquo你也知道是一体相连!&rdquo 茗左边光洁的肩头,一片花朵般的纹路晃了晃。

突然,黑暗中闪现出星星点点的青色辉光,一朵花骤然从茗的肩头升起,其后的青色根须越长越长,慢慢伸到茗的脸前。

花心里那只巨大的眼睛眨巴眨巴,两根小根须揉着还未完全展开的花瓣,恼火地道:&ldquo你在梦里乱蹬乱翻,连连尖叫,害我以为见了鬼!&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我是见到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咯咯&hellip&hellip咯咯&hellip&hellip&rdquo四壁和地板忽地发出饿鬼磨牙般的声音,随着这声音,房间开始向左倾斜。

茗和崇同时住嘴,两只手和六七根根须默契地四面出击,紧紧抓住柱头、墙壁。

隐隐听见有个嘶哑的声音吼道:&ldquo风紧&mdash&mdash风紧&mdash&mdash&rdquo 头顶的甲板上立即咚咚咚乱响起来,十几双脚跑来跑去,有人大声吆喝,指挥船员收起主帆、加固压舱铜锚。

&ldquo什么是风紧?&rdquo茗问。

&ldquo风大起来,自然就紧张了嘛。

&rdquo 崇说着撩开窗帘一角,只见窗外灰暗的云正急速翻腾着,一浪接一浪地撞在浮空舟上。

一道贯穿整个天际的橘红色闪电划过,雷声滚滚,浮空舟立时象筛子一样颠簸起来。

狂风钻入走廊,发出鬼哭似的声音。

风带走了船舱内原本温暖的空气,茗打了个寒战,却不敢放松手去拿衣服。

&ldquo妈的鬼天气!&rdquo崇说,&ldquo这两天风暴就没停过!&rdquo 茗望着窗外默然无语。

她虽出生高贵,却从未乘坐浮空舟离家如此远。

自从卜月村升空后,他们就一直在云中穿行,几乎连太阳都不曾见过,但象这样的风暴还是第一次遇上。

茗胸口憋闷得想吐,又怕吐出来更难受,忍得好不辛苦。

在持续不断的颠簸中,她又想起了卜月潭&hellip&hellip 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让历经四千多年的卜月潭崩塌了,她不知道,但她明白潭里一定发生了某种不可逆转的事。

以前即使隔着数座山,都能清晰地感到那一潭冰冷的、寂寞的、怨恨着的死水,现在&hellip&hellip没有了,一切真的都逝去了。

妹妹幕去哪里了呢?她也不知道。

然而也并非完全不知道,她心中隐隐有一丝感觉,在夜半无人时倍加清晰,妹妹向西去了&hellip&hellip又转而向南&hellip&hellip无论离得多远,这感觉永不消失。

大祖母曾经说过,自己与妹妹是镜子的两面,切断联系何其困难&hellip&hellip &ldquo你在想什么?心绪不宁的。

&rdquo 茗忙收回心思,道:&ldquo以前在村里坐浮空舟,从来没有到过这么高的地方。

原来高高的天上如此危险&hellip&hellip云不是很温柔地为我们带来雨水吗?&rdquo &ldquo云里隐藏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多了。

风从虎,云从龙,想想,了得么?哦!好大一道电!&rdquo 更多的电光开始闪现,嚓啦啦的雷声在云顶翻滚,震天憾地。

它们是上天的神鞭,一鞭鞭抽打着风的屁股,于是风更加疯狂地撞击浮空舟。

浮空舟忽而向前猛蹿,忽而向下俯冲,从一个浪尖跳到另一个浪尖,从一个谷底滚到另一个谷底。

在这样的巨浪狂风之中,浮空舟惨烈地呻吟着。

崇看见离得最近的一扇侧帆刚展开,就被一股从下往上的逆风折断。

帆布倒卷上去,将两名拉帆的人卷入其中,滚进云里去了。

到处都在破碎、断裂,既而落入灰暗的云渊深处消失不见。

每一个雷滚过,它都会屁滚尿流地丢下些什么东西。

问题在于,除了人,很快就没东西可丢了。

崇明智地放下帘子。

&ldquo也许他们在丢那些破烂。

你知道,浮空舟通常都有很多破烂,趁风大的时候丢起来顺手。

&rdquo崇安慰道。

&ldquo恩&hellip&hellip&rdquo 忽听头顶甲板又传来一连串围栏破裂之声,跟着是好几个人的惨叫。

惨叫眨眼间就钻入云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几个人的大声唿喊,里面或多或少藏着侥幸生还的喜悦。

&ldquo这&hellip&hellip这可不是一般的破烂&hellip&hellip&rdquo崇学着人的样子擦汗:&ldquo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还是说说你的梦吧,让我开心些。

&rdquo &ldquo是噩梦。

真可怕的噩梦。

&rdquo &ldquo吓到你了?那我可真的开心了。

你梦见谁了?我听见你说&hellip&hellip&lsquo勿&rsquo?是吗?&rdquo &ldquo我叫得很大声?&rdquo 尽管周遭折腾得如此厉害,崇还是用两根根须贴在墙上聆听外面的动静。

它压低了声音:&ldquo不。

只是你的魂魄太蛮横,闯进了我的梦里&hellip&hellip听着,想要活得长,就别向任何人提这个名字。

&rdquo &ldquo你认识他吗?&rdquo 崇全身吱吱咯咯的抽了一阵风:&ldquo我不记得了。

&rdquo 茗正要敲它的头,突听房门可可响了两下,巫劫在门外问道:&ldquo茗,你醒了吗?&rdquo &ldquo嘿!&rdquo崇赶紧缩回茗的肩头:&ldquo嘿嘿,你喜欢的人来了,哈哈,再见!&rdquo 茗一把没抓住它,浮空舟却在这个时候猛地一震。

没有了崇的根须,茗根本稳不住身体,顿时骨碌碌地滚到门边。

一根根须闪电般伸出,拉开了门栓。

茗惊叫一声,拼命用手抓住门框,总算没有合身撞进巫劫怀里。

&ldquo茗,你没事吧?&rdquo巫劫听到响动,向茗伸出手。

茗刚伸手出去,又迅速收回,狼狈地扶着门站起来,说:&ldquo我&hellip&hellip我没事。

&rdquo 快!快把我的衣服拿来!她在心中大喊。

这就两清了,对吧?根须飞速蹿入屋内,拖来茗的衣服,然后友好的稳住茗的身体,让她穿衣。

巫劫听到她穿衣服的声音,虽然看不见,仍然背过身去:&ldquo抱歉打搅你睡觉了。

&rdquo &ldquo没有&hellip&hellip你听这风声,象鬼吼一样,哪里睡得着。

有什么事吗?&rdquo 浮空舟骤然猛烈抖动,向一侧吓煞人的歪去,这一次船中央的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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