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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3)

在此稍早之前。

借助一阵被绝壁阻挡转而向上的风，疾展开双翅向上飞去，须臾便越过了蜀山最高的山峰，茗和依来的身影被树木遮挡，再也看不分明了。

它继续上升。

天空晴朗，大地在身子下面倾斜。

当它的阴影掠过大地时，所有的牲畜鸟禽都躲在阴暗处瑟瑟发抖。

疾感到了这份恐惧，更加恣意地独霸天际。

它心中涌动这一种奇妙的感觉。

鹫是蜀山境内最大的灵兽，感日月光华而生，吸天地精华而长，通晓人语。

虽然独自一个也逍遥快活，因为除了吃饱了没事干的蜀王隔个几年要来折腾一次外，再无天敌。

不过&hellip&hellip每每月圆之际，看着水中孤独的倒影，总不是滋味。

所以当茗将她的血抹到自己额头上时，先是被炙热的血烫得一跳，随即立即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喜乐。

好罢，虽然这个女人也很讨厌，不过&hellip&hellip血盟就是血盟，又有什么法子呢？ 五千年前，黄帝与泰山之林翎互以鲜血誓盟，从此开创了灵兽与人血盟的先河。

签下血盟，人固然拥有了随时召唤灵兽的权利，灵兽却也由人的鲜血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

是以越强的灵兽，便越是渴望能与天生投契的人血盟。

何况哪怕以鹫的眼光来看，茗也是如此美丽&hellip&hellip 它忽地觉得身体一沉，那股上升气流消失了。

疾扇了两下翅膀，向西北方翱翔而去，不多久又乘上了另一股风，借势爬升入一片云中。

云中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酸味，让疾隐隐有点不自在。

它憋着劲急速穿过浓密的云雾，忽地眼前一亮，钻出了云。

这是一片被云山包围的盆地。

边缘的云山皆高达数百丈，好像耸立在天地之间的巨塔。

太阳略偏东方，它们在盆地里投下巨大的阴影。

无数稍小的云朵在贴近盆底的地方飞行，有些逐渐融入下面的云海，又有许多新的与云海分离，向上飞起。

疾在这些云朵之间飞速穿行，甚是惬意。

不久，它就看见了那团云。

那团云与谷底保持着几十丈的高度，在云山的阴影之间穿行，被阳光照得忽明忽暗。

随着它的前行，许多云朵被挤到一边，或是被破成数段，既而干脆消散得无影无踪。

奇怪，盆地里并没有很大的风，它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点，而且周围的云皆在快速变幻，它的外形却几乎没有改变。

疾向下俯冲了几十丈，借助云朵的掩护悄悄靠近了那团云的顶端。

空气中的酸味更浓了，云里有一团模煳的阴影，那是&hellip&hellip 身旁忽地响起震耳欲聋的唿啸，一大团云骤然向外喷射。

疾刚别过脖子，蓦地狂风扑面，一个梭状物从离它不到十丈的云雾中钻出，表面反射刺目的阳光，闪得疾眼睛都花了。

那事物急速掠过，尾部喷射出的气浪冲到身上，疾顿时感到一阵皮肉破裂般的刺痛，刺鼻的酸味更熏得它眼冒金星。

它跌跌撞撞向下坠落，突然想起这是什么了&mdash&mdash 传说中飞行在高天之上的云种族的星搓！ 该死！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星搓？云种族可有两百多年都未进入蜀国境地了&hellip&hellip风声咧咧，疾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它用力扇动翅膀，想要翻转身体，但不知那星搓向自己喷射的是什么东西，左边翅膀完全麻木，根本无法展开。

疾旋转着下落，抬头看见无数脱落的羽毛漫天飞舞，心痛得尖叫。

突然又是一阵唿啸传来，几十丈之外，另一艘星措高昂着头钻出云海。

它被云海之上的风吹得向左一侧，尾部啪啪啪弹出数根尾翅，以几乎垂直的角度急速上升。

它带出的大团云迅速被其喷出的清气消融，云海上亦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疾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巨大的事物在天空飞翔，一时看得呆了。

而且&hellip&hellip它竟然全身披挂着厚重的铜制护甲。

太阳高高照耀，光仿佛沿着它身上无数条突起的线条流动。

光一闪，是两侧的鱼鳍状主翼，又一闪，是腹部下方的两根向后延展的铜柱，柱上窄而长的帆被风兜得鼓鼓的。

光忽地连闪了四、五下，它开始转向，尾部后方的六根尾刺咄咄逼人。

下一瞬间，它一头扎入另一团云里去了。

疾的目光还停留在那艘星搓消失的云朵上，忽觉风声变得奇怪，它往下看，只见已身入那团奇怪的云中。

一片片酸酸的云雾越过身体，中间那团阴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hellip&hellip 一面铜墙铁壁迎面扑来，疾惊得魂飞魄散，正在这个时候，左翅恢复知觉了！它一下翻过身体，猛扇翅膀。

但下坠的速度太快，而那东西却也正加速上升。

刚扇了两下，眼见那东西已经近在咫尺，疾拼命将身一扭，避开了看上去最厚实坚硬的一块铜甲。

砰！它撞在一根粗大的管道上，管道被它撞得凹进去，它自己耳朵里钟鼓齐鸣，沿着铜甲打着旋向下滚，砰砰砰砰，一口气撞断了四根凸出的木板。

木板远比铜甲温柔，倒把疾撞清醒了。

便在此时，一阵狂风从下方袭来，尖啸着掠过凹凸不平的铜甲。

疾大喜过望，双腿猛蹬船身，向外纵去，看准风势伸出翅膀。

风兜得它的双翅完全展开，一瞬间就借力蹿到了那事物上方。

铜甲、桅杆、凸出的平台、鳍形尾翼&hellip&hellip这些巨大得恐怖的事物从疾的眼前一晃而过，又迅速没入云中，消失不见了。

&ldquo高度&mdash&mdash两里！&rdquo &ldquo风向&mdash&mdash正北风，相对戊时！风力&mdash&mdash微小。

加强中！&rdquo &ldquo底舱，左后五根平衡翼断裂！&rdquo &ldquo底舱，丙部第四十九号管道泄露严重，清气已经进入其二号隔室，目前仍无法恢复！&rdquo &ldquo常镧士呢？&rdquo &ldquo已经下到舱底指挥修补！&rdquo &ldquo暂时停止舰内一切非战斗器械的清清气供应。

非冲镧室成员撤离丙部、丁部底舱。

&rdquo &ldquo是！&rdquo &ldquo左舷甲号、丙号侧帆已张开，现处于乱风之中！请求张开庚号侧帆，稳住舰尾！&rdquo &ldquo不忙。

舰尾受损的冲镧现在情况如何？&rdquo青冥号星槎的常吉士武扁站在高高的指挥台上问道。

因为船身略向右倾斜，他扶着身旁的扶手，保持身型笔直。

他面前一名伍长道：&ldquo现在还没有回报。

刚才属下观察到对方是先击中了冲镧，在弹开时侧面撞上平衡翼。

四十九号管道虽然破损严重，但冲镧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rdquo &ldquo目前速度稳定，略向右偏移，但也在控制之中！&rdquo另一名负责观察速度的伍长大声印证他的说法。

&ldquo恩。

&rdquo武扁道：&ldquo传令冲镧室，暂时关闭左右各两具冲镧。

张开庚号侧帆，打开主帆，稳住两侧的主翼。

向左偏转平衡，保持航向。

询问常镧士，需要平衡冲镧的协助么？&rdquo他吩咐一句，便有一名相关伍长大声回应，传下令去。

庶吉士武同术道：&ldquo属下认为还不需要。

我们侧面迎风，打开平衡冲镧可能会迫使速度慢下来。

如果受损不严重，还是不要耽误行程。

&rdquo 武扁点头道：&ldquo就这样吧。

&rdquo &ldquo铛铛&hellip&hellip铛铛铛&hellip&hellip&rdquo 距离地面六里之上，青冥号星搓内部各处都传来长短不一的警戒钟声。

沉闷的隆隆声中，舰尾呈梯形排列的九扇冲镧里，左右各有两具前厚重的赤铜门渐渐关闭。

随着两具主冲镧的关闭，星槎的速度立刻减慢下来。

&ldquo砰！砰！&rdquo靠近舰身中部的两具小形冲镧开始喷出清气，保持舰身稳定。

鱼形的舰首上弹出一尊飞狼铜像，展开了三面定风旗。

有观察兵从凸出于舰身侧面的观察舱室目测铜像，指挥一根铜杆慢慢伸展到位。

须臾，观察兵打出就位的旗语，啪啦啦一声响，铜杆内的侧帆展开，顿时兜满了风。

&ldquo庚号侧帆已经展开！&rdquo &ldquo舰身继续右倾&hellip&hellip速度减小！&rdquo &ldquo继续观测！传令常镧士，中部侧向冲镧力量过大&hellip&hellip&rdquo 指挥室里传令声此起彼伏，观察兵和各级伍长纷纷对着口令，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常吉士下达的命令。

武扁知道在一刻之内青冥号就会恢复正常姿态，而泄露的冲镧室也会很快被封闭。

他不再关注星搓的航行，问身边一名百户长道：&ldquo刚才究竟是什么，巡逻星槎还没有回报么？&rdquo 百户长匆匆跑到一侧的观察舱室内，很快回道：&ldquo巡逻星搓还没有返回。

云层太厚，刚才那事物的速度很快，直入云霄，两艘巡逻星槎都未能截住它。

观察兵只观察到一对巨大的翅膀，相信应该是某种大鸟。

&rdquo &ldquo大鸟？你要我怎么写报告？侧风，直行，一只大鸟撞得青冥号歪了半边？&rdquo &ldquo属下该死&hellip&hellip&rdquo 武扁背着手转了两圈，道：&ldquo我不是责怪你。

蜀境幽深，向来怪事繁多。

我只是担心，这次事件是无意遇上的，还是有人刻意而为。

&rdquo 庶吉士武同术道：&ldquo属下认为本舰应立即升高，突出云层，在八里以上的高度巡游。

属下再带两艘星槎&hellip&hellip&rdquo &ldquo刻意？怎么可能？&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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