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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审讯室。
耿叔坐在桌子的一侧,在他对面是周巡和周舒桐,他看上去有些疲惫,没等周巡问话,便主动交代。
“那天晚上…那人进来喝酒,讲话很不好听,还骂音音是婊子,说她妈卖逼生的她。
我当天也喝了酒,实在气不过,就跟着他出了门,看到他进了个胡同。
我知道那胡同口有监控探头,所以就回到酒吧,从后门绕了一圈,进了那胡同。
” “他果然在那儿,我身上有刀,他不是我的对手。
”耿叔说着,长长吁出了一口气,“我连划了三十多刀,但都避开了要害,我不想杀死他,只想给他点教训,只要一个小时之内被人发现送去医院,他死不了。
” 周巡追问:“可齐卫东最后还是死了,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耿叔点点头:“后来我还是不放心,毕竟胡同太偏僻,所以我又返回去了,结果我看见…那人又和别人打了起来,有个瘦个子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捅进了那人胸口,还拧了拧握柄…这是故意要杀人啊。
” 周巡点了点头:“幺鸡动的手。
” 这时一直在记录的周舒桐突然发问:“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刘音吗?你们是什么关系?” 耿叔本来平静的脸突然泪流满面。
过了好一会儿,他深呼一口气,缓缓说道:“十年前我驻扎在西南边防军区,部队安排亲属组团探亲,音音和我女儿雯雯坐在同一辆车上,就在大巴车快要抵达驻地的时候突然遭遇雪崩…” 他眼含泪光,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们接到命令之后立刻赶去营救…整辆车都被压在大雪底下,几十号人啊…我先看到了音音,她的手被卡在了座位底下,奄奄一息,我正在努力搬开座椅,听见不远处雯雯在叫我。
我听见她在叫:‘爸爸,救我’!” 他说到这里几乎是泣不成声:“但这个时候音音就在我跟前啊…后来我把音音救了出来,等再回去救雯雯的时候,她已经…” 这个硬朗的汉子说到这里,几乎失声痛哭,憋了十年的痛苦,到今天才得到宣泄。
“后来,我就把音音视作女儿,她也把我当爸爸看。
后来我提前退伍,来到音音身边天天守着她,你们也知道这个世道处处充满危险,像齐卫东这样的人渣到处都是。
” 周舒桐低声提醒:“但…齐卫东也是一个爸爸,他也有女儿…” 耿叔垂下眼睛,神情忧伤:“所以,我来自首了,也是赎罪,我对不起雯雯,对不起。
” 周舒桐坐在他对面,正在记录的笔早已停下,同样泪流满面。
入夜,关宏宇开门回到家中,他神情憔悴,眼眶发红,径直走向洗手间去洗脸。
关宏峰赶忙上前确认门已经锁好,并通过猫眼确认关宏宇没有被人跟踪。
然后他也来到洗手间,努力压低声音首先发问:“怎么样?还顺利吗?” 关宏峰红着眼眶没有回答。
关宏宇:“你知道到底是谁杀了齐卫东吗?你知道到底是谁捅的那一刀吗?你又知道之前那三十几刀是谁划的吗?你以为你很聪明吗?” 关宏峰依然扑克脸:“到底是谁?”关宏宇一脸悲愤地看着关宏峰,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洗脸水。
透过咖啡厅落地窗玻璃,周舒桐和齐卫东女儿相对而坐,在她们面前分别放了一杯咖啡,周舒桐从包里取出一个纸袋推给齐卫东女儿。
齐卫东女儿接过纸袋从里面取出一部iPhone手机,还有一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一行字:小冉,爸爸答应你,重新做个好人,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齐卫东女儿把卡片捧在怀里失声痛哭。
齐卫东的命案已经尘埃落定,根据关宏宇那日偷听来的线索,幺鸡的那些藏毒点也终于被破获。
案子告破,周舒桐心情大好,上班时候大踏步走来,与擦肩而过的同事们打着招呼,不料同事们纷纷说完“早”便低头快步走开。
周舒桐明显察觉大家看她的眼神有异,笑不出来了。
她看见前方关宏峰刚从办公室出来,在楼梯拐角准备上楼,赶紧快步赶了上去:“关老师!” 关宏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小跑过来的周舒桐。
周舒桐看了看左右没有人,问道:“关老师,我还是想问一下…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大家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大对?” 关宏峰没等周舒桐说完便打断了她:“怎么了?你是一个警察,不就是被脱光衣服吊着吗?这算什么?以前有个叫伍玲玲的警察还死了呢!” 周舒桐如遭雷击,她咬着嘴唇,努力控制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怔在原地。
关宏峰没有理会,抬脚上楼走开。
他刚刚走到一楼与二楼交接处,就碰见了刘长永。
显然刘长永听见了刚才的谈话,对他怒目而视,突然转身,一巴掌扇在关宏峰脸上。
关宏峰也不还手,擦着嘴边的血迹:“把她赶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刘长永气得无言以对。
这时,电话响了。
“齐卫东指缝里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周巡的声音显得有些阴沉不定。
“是你弟弟,他还在这个城市。
” 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天色阴暗,大雨瓢泼,周舒桐穿着便服走下警车,打着伞走到曙光四号院门口。
门口撑着伞的刘长永与背景融为一体,他正在等周舒桐。
周舒桐走到刘长永面前停下,没好气儿地冷着脸。
刘长永凝神看着她,注意到她的伞有一侧伞骨脱扣了,便默默与她换过雨伞,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三拐两拐,来到4号楼下,刘长永停下脚步,往楼上看,周舒桐也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这座小区呈一片荒凉与破败的景象。
无人居住的小区一户灯光也没有,暗红色的板楼让小区的氛围更显凄凉。
周舒桐疑惑地看着刘长永。
刘长永走到楼门口,收起伞,周舒桐也收起伞,虽然有点儿好奇,也多少有些不耐烦,逐渐放慢脚步。
刘长永低声道:“四号院虽说名字不太吉利,但同隔壁的五号院和六号院一样,当年也都是最早一批实现集中供暖的小区。
现在都已经做好了拆迁的准备,隔壁小区已经开始拆了,四号院预计今年五一动工。
” 刘长永朝身后的楼门一指,示意周舒桐跟进来:“这是四号楼。
” 周舒桐探头跟进去,注意到楼门厅里的信箱上积满了灰尘。
透过楼门往里看,隐隐能看见电梯口和楼梯口都拉着的警戒线。
刘长永继续道:“五个多月前,大年夜那天晚上,住在401的一家五口人,全部被杀。
到结案之前,现场将一直封锁。
” 周舒桐先是一惊,眨了眨眼,随即领悟,盯着刘长永:“这里就是…” 刘长永没说话,转身推开楼门,进了楼。
“凶手大概是在晚上十点多钟进的楼——因为小区太旧,周围没有布设安防监控,这个时间是根据汇总线索推断出来的…” 黑暗的楼道里,刘长永下意识跺脚。
楼门厅感应灯失灵,没亮。
周舒桐注意到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显然许久没人来打扫过。
“被害的401一家户主叫吴征,对外的职业是废品收购站老板,但经调查发现,他还经营着一个兜售各种违禁品的地下中转站,且可能与贩毒集团有着密切关系。
” 楼梯前拉着警戒线,刘长永上前扯开,上楼。
两人来到401的门口。
刘长永从物证袋里取出一把钥匙,把封在门上的警戒线拽下来,用钥匙打开门。
“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不出意外的话,是被害人给凶手开的门,他们很可能认识。
”刘长永推开门,站在门边,示意周舒桐往里走。
周舒桐边探头看向门里,边要往里跨。
看清屋里的情景后,她突然僵在原地。
屋内还保留着过年时的景象,拉花、福字儿、抱鱼福娃、灯笼都还好好挂着,只是都落了一层的灰。
离门口不到三米的地方,门厅的地板上,有个用白粉笔画的人型轮廓,以及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周舒桐贴着墙走进门厅,以免踩到血迹和轮廓。
刘长永指着地板上的轮廓:“这就是吴征。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面冲下,背朝南,说明他是在领凶手进屋的时候背后遇袭的。
伤口只有一处,是自左肩胛骨下刺入,直接贯穿心脏。
周舒桐看着地上的轮廓,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刘长永绕开尸体位置,往里走,来到客厅。
沙发旁边的地上有一个粉笔画的人形轮廓。
刘长永停下来,道:“这是吴征年近八旬的母亲。
她应该是听到了门厅传来的某种声音…也许是吴征的叫声,于是从沙发上起来,往门厅走。
凶手迎面捅了她两刀,第一刀卡在第六根和第七根肋骨之间,没有伤及脏器…第二刀调整角度后,从相近的位置水平刺入,造成了长达十二公分长的贯通伤,凶手将刀抽出来,调整角度又给了她一刀。
” 他边说边看着地上的痕迹。
周舒桐不自觉地站到离他很近的位置,眼神呆滞而茫然。
刘长永叹了口气,语气黯淡又惋惜:“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毛衣针和给她孙子织到一半的毛衣。
”周舒桐明显感到不适,她转开视线,走到客厅的窗户边。
窗外雨势很大,小区毗邻着一块无人施工的工地,工地正中间停着一辆深红的汽车,在雨中很是扎眼。
刘长永走到她身边,也看了眼窗外,皱了皱眉,继续往里走。
周舒桐肢体有些僵硬地跟了上去,刘长永推开卧室的门,周舒桐望向室内,睁大了双眼。
卧室里随处可见干涸的血迹,刘长永站在门口,指给周舒桐看北侧墙边的一个粉笔人形轮廓:“吴征的妻子任静当时应该正在陪两个孩子玩,并不知道外屋发生了什么。
” 刘长永走到墙边,指着墙上喷溅的血迹:“高亚楠亲自对这里的喷溅轨迹进行了分析,还原了任静遇害的大致情形。
据推测,凶手把任静顶到墙边,然后自右至左割开了她的喉咙,长达二十四公分的伤口导致两侧颈动脉全部被割裂。
高亚楠认为,任静从被割喉到失血死亡,大概间隔了一分钟左右,而其中至少有三四十秒,她还有意识。
” 刘长永一边说一边走到墙对面的床边,床上和床下各画着一大一小,两具人形轮廓。
“而正是在临死前这残存意识的几十秒里,任静很可能亲眼看着自己七岁的女儿和四岁的儿子死在了自己面前。
” 周舒桐的双眼有些微红,她急促地呼吸,控制不住地去看床边不到一米的小小的人形轮廓,久久无法挪开目光。
她蹲了下来,看见床底有一个沾着灰尘的毛绒玩具。
周舒桐痛苦地闭了闭眼睛,然后站起身,看着刘长永:“这就是…” 刘长永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斩钉截铁地道:“没错,依据从现场提取到的指纹、DNA…以及一名近距离目击证人的陈述,都可以确认,凶手就是关宏峰的孪生弟弟——关宏宇。
” 周舒桐眉头紧皱。
刘长永咬了咬槽牙,继续说:“关宏宇表面上是宇通物流的老板,但据我们掌握的线索分析,他的业务也许会跟贩毒集团有利益关联,而且极有可能认识吴征。
我推测,两人表面上是合作关系,但暗中存在竞争,且吴征很可能掌握了一些关宏宇的秘密,以至于埋下祸根。
关宏宇认为,警方掌握了吴征贩毒的证据,将要对其实施抓捕,他怕牵扯出自己,前来找吴征灭口,因为在场的还有吴征的家人,所以他决定斩草除根,灭了吴征的满门。
” 周舒桐紧紧抿着嘴唇,呼吸急促,刚要说话,刘长永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桐桐,你现在的工作安排放在半年前,我会无条件支持,甚至是欣慰,毕竟关宏峰的刑侦水平放到整个津港市,也是数一数二的。
但你更要明白,作为警察,比技术更重要的,是立场。
” 周舒桐张开嘴,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周舒桐有些触景动容,刘长永扬了扬下巴,思索一番后,说道:“桐桐,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呆在这么个人身边。
” 周舒桐茫然道:“怎么个人?” 刘长永上前一步,看着周舒桐:“关宏峰脱了制服,离开支队,现在又分文不取地假装归队协助工作…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维护这个人…” 他泛泛指了一圈周围,周舒桐下意识有些瑟缩。
刘长永又叹了口气:“对他而言,这个亲生弟弟比公职重要,比作为一个刑警的正义感更重要。
甚至比他们一家人的生命都重要。
” 周舒桐随着刘长永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看着屋里的一切,眼圈渐渐红了。
刘长永最后补上了最有分量的一句:“你告诉我,这样的关宏峰,是个什么立场的人?” 窗外大雨瓢泼,飘窗前的两人久久相对沉默着。
“你到底什么立场?”关宏峰压低声音,沉着质问着。
关宏宇盯着他,并不回答。
关宏峰懊恼道:“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你,感觉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弟弟了。
” 关宏宇脸上显出疑问的神色。
关宏峰压低声音道:“你明明跟幺鸡认识,而且还知道幺鸡跟吴征也认识,为什么却对我只字不提?” 关宏宇摸不着头脑:“认识,那也要看看认识到什么程度啊。
我跟楼下卖烟的也认识,这还要特别提出跟你说么?” 关宏峰用力摆手:“楼下卖烟的会给你介绍烟丝的特点和区别么?你听了毒贩模棱两可的几句交代,就能判断出藏毒的位置,不是常与他们接触,这些经验从哪来的?你到底还有多少…”他的话头刹住。
关宏宇瞪大眼睛想要辩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关宏峰一字一顿地说:“告诉我,你也参与过运毒吗?” 关宏宇先是大惊,难以置信地提高了音量:“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 关宏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关宏宇见他半点不为所动,也急了:“物流公司不好做,想轻松点儿,就必须打点这些人。
所以我知道幺鸡,也认识吴征…公司是和吴征有生意来往,他收了破烂找我运,我不能把人推出去吧?但我不知道运的是什么,我做的是物流,不是安检。
” 关宏峰道:“那你是怎么会知道那儿有毒品?你为什么对这个东西这么了解?” 关宏宇激动地站起来,刚要大声说话,随后意识到什么,赶忙压低声音:“谁家仓库在哪儿,基本是全津港市物流行业公开的信息,我不光知道他们有几个货仓,还知道固定的运送时间。
所以看了线索之后,我才会联想到那里。
是,我在社会上混,但没像你想得那么不堪!反倒是你,没想到你作为一个警察还这么黑!” 关宏峰愣了愣:“什么意思?” 关宏宇针锋相对:“我问你,昨晚如果周舒桐真的发生意外怎么办?” 关宏峰顿了一下:“我不接受这个如果。
” “不接受?”关宏宇想起什么,脱口而出,“那伍玲玲呢?” 关宏峰显然没想到关宏宇会提起这个。
他的脸色略微发白,又马上镇定下来,郑重地说:“作为警察,为了维护法纪与正义,必须做好奉献,甚至牺牲的准备和觉悟。
我们是老百姓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只有我们坚定、无畏,才能保护百姓的安全,所以我们叫人民警察。
而且,当时我一方面是遵照与刘长永的约定,另一方面,我相信周巡和支队布控和围捕的能力。
” 关宏宇没想到迎来这么长一段反击,顿时语塞。
关宏峰继续缓缓地说:“这就是事事都先考虑自己的你为什么当不了警察。
你说伍玲玲?我可以告诉你,那天,我希望死的是我。
我不光准备好了赴死,也不怕大义灭亲,所以最好你对我不要有隐瞒,我现在帮你调查真相,但如果我发现你真的犯罪,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也会亲手把你送进去。
” 关宏宇听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甚至惶恐。
突然,外面响起了响亮的敲门声。
关氏兄弟同一时间收声,警觉地看向门的方向。
关宏峰稍显镇定,他朝关宏宇压低手示意别慌。
关宏宇缓缓向后退,藏进厨房外的小阳台。
关宏峰调整了一下情绪,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周巡,他对关宏峰点点头,随后大喇喇地走进屋。
电视的声音很响,他一边进来一边调侃:“老关,耳聋目盲,迈入老年了啊?”他随手关掉了电视,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关宏峰狐疑地走过来,皱眉:“你怎么来了?” 周巡道:“齐卫东尸检报告中,他指甲里DNA的信息你看了么?” 关宏峰反问:“什么报告?” 周巡道:“技术队把DNA放到系统内做了比对,得出结果是关宏宇的。
老关,他还在津港。
”他说话间紧紧盯着关宏峰,似乎要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中挖出什么大秘密来。
关宏峰平静地道:“那不是他的DNA。
那晚,高亚楠约在了音素酒吧聊宏宇的事儿,结果碰到了齐卫东,跟他打起来的人是我。
” 周巡看了他一会儿,问:“那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关宏峰冷冷道:“因为我不想告诉你,我和亚楠见面的事儿。
我这个支队的顾问,毕竟身份特殊。
亚楠与宏宇的关系,你也知道。
我和她之间虽然聊的是我弟,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但毕竟是敏感时期,说出来徒增大家烦恼,而且你不会相信,多说无益。
” 周巡盯着关宏峰看了一会儿,随后起身四处溜达,语气轻松地道:“得,我还以为关宏宇良心发现,准备回来坦白呢。
” 关宏峰稍稍松了口气:“少来。
我弟弟是清白的。
” 周巡指着桌上两人份的饭菜:“我看你是执念太重,所以饮食没节制。
竟然吃这么多,不怕中年肥?” 关宏峰语气也轻松了一些:“我留着喂虎子的。
” 周巡还在厨房里东拽拽,西看看:“虎子伙食够好的…你上次那个茶叶不错,着急走也没喝成,再给我来点儿呗。
”周巡无意识地慢慢走向关宏宇所在的小阳台。
关宏宇躲在墙后,听着周巡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目露凶光,右手亮出一把折刀。
客厅里,关宏峰有些紧张:“茶叶我来找,你别给我翻乱了。
” 周巡笑眯眯地又溜达回来:“看,执念太重,人也婆婆妈妈的。
” 刘长永和周舒桐两人各自打着伞,走出小区门口。
刘长永看似面无表情,但不时在偷眼观察周舒桐的反应。
周舒桐则满腹心思,低头不语。
两人走出小区后直奔停靠在路边的警车,但刘长永半路一拐弯,向他们刚才在窗口看到的废弃工地走了过去。
周舒桐有点出神,直走到警车旁,才发现刘长永没往这边走。
她紧走几步,跟了过去。
刘长永走到工地边,周舒桐才赶了上来,问道:“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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