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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也不象话。
江陵还有祖父祖母在,却也一面都没有见过。
以前还能上街上走走,如今却是连门都不能出——” “谁也别想夺走我儿!” “不行!”周夫人一口回绝了,“那边离无夏太远,路途上又有蚊虫,盗匪猖獗,你身子精贵,万一染了病,身边无人照应。
” 周广萍浑身一个激灵。
周广萍虽身材高大,此刻却如同孩童一般,也不敢回身,只低着头犹犹豫豫地说:“舒世叔又来函,说是在江陵替我寻了份差事,出任武县尉……” “那湘绣就是虎皮!” 来人正是周广萍的母亲周夫人。
她虽是五十岁上下的人,但保养得宜,肌肤光滑,眼角一丝皱纹也无,看起来竟如同只有三十多岁。
饱满的面容上一双凤眼,配着剑眉更显英气逼人。
满头黑发被挽成了同心髻,插满珠翠步摇,两颗鸽子眼睛般大小的北珠湛湛生光。
两个瘦小的婢子一左一右地扶着她,左边的那个万分小心地托着她的左手——竟然是只通体用银子打造的假手。
她在堂内站定,也不说话,只朝左右望了一眼,见了他,这才喜笑颜开地道:“我儿,原来你在这里!——你为何叹气?” 顷刻间,九根虎尾放开了舒酉,从风团中甩了出来,又来抓鹂语,但她轻巧转身,竟叫她躲过了。
周广萍见她翻身跃入秋园一侧的灵堂,紧接着丝帛撕裂之声不断传来。
在院中盘旋的虎风团先是一滞,继而散了,舒酉见状,大喊一声:“坎位,缚!” 身后的门忽然开了,室内风声呼啸盘旋,香烛岌岌可危地颤动起来,他手中的香倏忽之间便熄灭了。
鲜红的罗网又起,这一回落下时,罩住的是一只毛皮不全,狼狈不堪的白虎,一只前掌早已不知去向。
她在网中,撑起四肢,还要挣扎,被羿师们将绳索一收,又再重重地摔倒在地。
别的不说,白虎这里却是有一只的。
他默默想着,一边取出一柱香来,在烛上点燃了,朝父亲拜了三拜。
周广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才觉得浑身的劲都松了,倒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
正在此时,灶房的门却开了,涌出了团团烟雾,其间光芒四射,隐约有金玉相击之声。
朱成碧从门内迈了出来,手里捧着只天蓝釉窑变玫瑰紫的钧窑盖碗,笑吟吟地露着一对儿虎牙。
周广萍站在父亲的牌位前,望着侧墙上挂的一幅湘绣,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绣品针法细致,半透明的丝绢之上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正将一只前爪按着山岩,傲然回顾,九条威风凛凛的长尾甩在身后。
但这畜生却少了一只前掌。
周广萍不由得低头看去:那干瘪残缺的虎掌此刻被放在一只三足铜鼎内,供奉在父亲的灵牌之前。
鼎脚上塑着方形云纹,鼎身却让层层铜绿给覆了,看不清原本的图样。
“成了!”她喜不自胜,“这一次的掌间珠,味道比上两次都要好,来尝尝吧!” 白……虎……吗? 她将盖碗伸到他面前,掀开了盖子。
一阵轻雾缭绕,之前闻过的奇异浓香迎面而来。
碗内汤色透明,一枚黄玉般温润的珠子静卧其中,旁边是两片做陪的菜叶,依旧保持着青翠欲滴的本色。
他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就算他足不出户,无夏城中的传言还是能溜进他的耳朵,人们窃窃私语,都说四璟园的风水不好。
甚至有人活灵活现地形容:冬园中那尊雪白的太湖石,难道不是形若白虎?正是它克死了一任又一任的周少夫人! “虎掌本无味,这是经过了三次泉水煮过,三次羊汤炖过,再用鸡汤煨上足足十六个时辰,一点点地将鲜味炖进去,才会有如今的色泽。
你也一样,是她掌心上煎熬着的明珠。
她捧着你,珍爱你,却如同烈火一般一点点地煎熬你。
来,尝一点吧!” 到如今,他快满二十周岁,却还是同母亲一起居住在四璟园中。
他日常所居住之地,是四璟园中央最大的兰桂堂,他常站在院中,一站就是半日。
头顶枝叶繁茂交错,日光稀薄,除了隐约的蝉鸣间断传来,简直静如丛林。
镂空雕花的砖墙上爬山虎悄悄滋生,阴影嘶嘶作响,全都交织在他的心上。
“我,我为什么还要吃这个! 那之后,周广萍又陆陆续续娶了三任夫人,却一个接一个地离奇死去,有在元宵节吃元宵活生生噎死的,有在半夜里莫名就投了池塘的。
如此一来,无夏城中再没有人敢把女儿嫁给他,他也不敢再娶。
“她用自己的血肉为你改了两次命格,让你脱胎换骨,得到了强健体魄,又加娇妻美眷。
可叹世事仍不圆满,还要拼着最后这一点儿虎掌,再做第三次。
煎熬虎掌,便如煎熬她自身。
巡猎司想必也知道,所以选了这个好时机,否则,他们会那么容易得手?” 若是照此下去,这多半是出喜剧,瓦肆间惯常唱的那种,才子佳人花好月圆。
但不到三个月,他新到手的嫁妆还是滚烫的,新妇却在花园里摔了跤,血崩不止,带着他还没有成形的孩子一起去了。
“我不吃!” 事情果真出现了转机。
原来这位王家娘子的父亲在周广萍考取武状元时曾担任过他的考官,对他颇为赞赏,面相师傅也称此子有封侯之相,这门婚事很快定了下来。
不出半年,佳人便吹吹打打地抬进了四璟园,嫁妆摆满了园外整整一条长街。
“我答应过。
”她顿了顿,朝一侧偏了偏头,“做出来,让你吃下去,拿走鼎。
我答应过,就要做到。
” 迷蒙中,母亲坐在他的床沿,握着他的手,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被上。
“我儿,你这是何苦。
你想要的,说一声,为娘替你操办便是。
” 朱成碧微微笑着,嘴角露出的虎牙开始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延长。
周广萍望见她身后拖出了浓郁的阴影,无数的野兽面孔一个接一个地从阴影当中翻了出来,个个的眼珠子都是一片空白。
周广萍大惊之下,不由得想要呼救,一吸气,却被她袖子里浓郁的芙蓉熏香一噎,只剩下几声猛烈的咳嗽。
周广萍打听清楚后心知无望,回家后也绝口不提此事,只茶饭不思,一日日地消瘦下去,直到瘫卧在床,一身的功夫也尽都散了。
朱成碧拿了双象牙筷子,挑了那明珠自个儿先尝了尝,眯着眼睛前后晃了晃脑袋,又夹了一筷子给他,他只是抿嘴不接。
也该是他命运多舛,这一年的浴佛节陪同母亲去寺庙烧香的时候,遇上位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只一眼便相思入骨。
奈何佳人出身王氏,乃是钟鸣鼎食的大家望族,平素最瞧不上的便是周家这样的暴发商人。
“尝一口吧。
我的厨艺有那么差吗?”那女声娇媚,却如同有蛊惑之力,周广萍身不由己地张开了嘴。
哪里有什么美味,初一入口还能觉出鲜味,再咬却腥臊无比,一入肚腹便如一股热流,在四肢百骸流转,像是要生生地融化他的筋骨。
他想叫,却发不出声音来,只得咬紧牙关默默忍耐,有如身受酷刑。
若说当时的他年幼体弱,却是真的。
周广萍自己也隐约记得,家中的药炉上一年四季都煲着又苦又黑的药,从未间断。
自己则是风吹不得,日晒不得,卧房里连窗户都不敢开,饶是如此,还是易生风寒。
七岁那年他因攀爬冬园中的太湖石,落入了池塘里,引发了一场持续了四个晚上的高烧,性命垂危,几乎不治。
但自那以后,他的身体却奇迹般地好了起来,越来越壮实,能举重物,攀岩走壁如履平地,十五岁时便考取了武状元,惊动了整个无夏城,名噪一时。
“好了!这次要选什么样的命格?”朱成碧朝院中被捆缚的白虎喊,“你随便挑!要个百依百顺的乖儿子吗?一个永远不会逃开,不会背叛你的儿子?” 而这位继承人的人生,过得也如同一出戏一般。
三四岁时,父亲携全家回母亲在临安的娘家省亲,途经无夏却遭遇了事故,不幸身亡。
母亲独自一人带着“受惊过度,年幼体弱”的他,却也没有再回临安,在无夏城中悄悄买下了四璟园,就此住了下来。
不。
那只白虎温柔地看着他,下巴枕在前爪曾经在的地方。
从今往后,许你自由。
江陵周氏乃是江南最大的制酱商,他家所制之物,无论是豆瓣酱、蒜茸酱、黄豆酱,还是肉酱,都有种浓郁甘美的奇异香气,封存数年亦不散。
更为难得的是,周家制酱的速度奇快,前一日刚订了货,后一日便能做出品质一流的成品。
因此上,周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最红火时,江陵有整整一条街都是周家的酱铺。
到周广萍出生时,周家已传了十五代,却血脉单薄,只得他这一个嫡子,是名正言顺的家族继承人。
当年,他们的车队在山路中途,遇到了九尾的猛虎。
母亲受惊摔下了山崖,父亲大怒,砍下了老虎的前掌,却也被甩下了山。
那猛虎仍不肯罢休,朝四周望了望,便朝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扑过来,一扑未中,他却饥饿难忍,钻到她肚腹下面,一口叼住她的奶头,嘴里含混地叫:“娘,娘!” 就在短短的十九个月之前,周广萍还是人称“鼎酱周”的江陵周氏唯一的嫡系继承人。
猛虎疑惑,嗅他头顶的帽子。
血盆大口就在他的耳边,生满倒刺的舌头伸出来,又收回去,又伸出来,不知道该舔舐还是撕咬。
他吸饱了奶,沉沉睡去,醒来时,却已经在娘的怀抱中,一双手紧紧地抱着他,贴他在胸口。
一 我儿不哭。
终究还是逃不过吗? 周广萍站了起来,只觉得忽然之间浑身轻松,四肢都飘飘然起来,回想起四璟园中种种前尘往事,恍如隔世。
他整了整衣裳,朝院中被缚的白虎磕了一个头,又再起身,朝舒酉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接着仰天大笑,头也不回地出园去了。
周广萍抽动着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叉开两腿站在船头,面朝着猛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灼热的风刮过他的脸,一波波海浪哗哗地砸碎在甲板上。
它们争先恐后地高高地跃起,抓向他的衣袖、他的脖子、他的脚,如同成千上万只不甘心的手。
万丈红尘迎面而来,世间再无周家唯一的继承人。
船老大一把拽住周广萍:“我是不是跟你提过虎风团?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七 “虎风团!” 那一日出逃后,周广萍在江南一代游走,一路上去了临安、徽州、绍兴,以及周氏所在的江陵。
在他出生却毫无印象的周氏祖屋门外,默默地站立了半日,终于还是扭头走开了。
若迈进去,便又是和前半生一般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景,可倘若如此,他又为何要逃出四璟园?这一路上,他做过苦力,打过短工,当过跑堂,甚至还做过乞丐。
前半生所未能见识过的种种风土人情,世间冷暖,如今却是尝了个遍。
自那两人身后,正有层层叠叠的新的云团破开了墨云升腾起来,朝凡人展现着庞大的身姿。
在月光下,那些美丽的云纹呈现出银白色,使它看上去如同一只斑斓猛虎。
两处旋转的小小风暴点缀在虎眼之处,其下的云层开裂,背后闪耀的星子便如同利齿反射的光。
裂口中刮出温热的罡风,露出蕴藏在深处的细小闪电,猛虎耸起了背毛,压低了身体,喉咙里滚过咆哮。
可他从未悔过。
“没错,我们可不是海神,自有人来救你们。
” 十多天前,他在市井之间听说了一条不得了的消息:无夏城中羁押的妖兽白虎,不知怎地竟然越了狱,牢中只剩一只用炭笔画在墙上的大猫,形神兼备,所用却只有寥寥数笔,极尽嘲讽之意。
他当即被吓的魂飞魄散,直奔最近的港口,倾尽身上仅有的钱物,哄得船老大答应载他一程。
原以为离了大陆,那虎就再也嗅不到他的味道,不至于一路追来。
周广萍非但没有跪,还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别跪了!他们哪里是什么海神!” 却原来,终究还是逃不过么? “妈祖娘娘!”船老大一带头,水手们也乒乒乓乓地跟着跪在了甲板上,“求娘娘救命啊!” 周广萍紧闭双眼,那温热的风迎面扑来,却堪堪与他擦肩而过。
他错愕回头,那银白色的虎风团扑向了围困住他们的墨色风团,风中隐隐传来野兽低吼一般的风声,不时有九条长尾从云团中若隐若现。
那两人神色自若,言谈间也只是说些品酒的话,但配上此刻情形,却无比诡异。
船老大只觉得背心中一点点冒出冷汗来:自遇上这风暴之后,承远号完全迷失了方向,现在根本不知道陷落在哪个海域。
这二人如何能够穿越围困他们的风暴云团,突然出现,衣衫上甚至连一滴海水都没有?莫非,莫非…… 那一番争斗,足足持续了两三个时辰,天地恢复清明,晴朗的夜空中一缕云彩也没有剩下。
无论是围困他们的墨云,还是后来的虎风团,尽都消散了。
“要的就是这酸涩味道,否则再埋上两年,便不该叫做‘雨中’,怕是要叫做‘熟秋’了。
” 周广萍怔怔地立在船头,最终说出来的一句话万分苦涩,船老大却没能听懂。
“可惜涩了些,在地下埋的时间还是太短。
” “最后还是你赢了……” “凤和楼的‘雨中’。
”那小姑娘微微闭了眼,竟像是在品尝,“酸香绵长,该是用了糖渍过的桂花。
” “命格可改,福报仍薄,周广萍前半生所享受的荣华,要由这场风暴来抵,这原本是极其公平的事情,偏偏你又要写信告诉他娘,这才放出了虎风团……” 船老大急忙回身,见船头附近的海面上,浮着一只浑身雪白的鲸鲨,头顶一根数尺长的独角。
正有两个人立于鲸鲨背上,一个看起来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儿,另一个却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信是我写的,助她逃狱的人却是你。
若你不为她绘制新的虎皮,她如何能变形?只可惜真皮已毁,便是有了假虎皮,这次变形也无法恢复原状,结局不过是白白地随风消散而已。
” “哎呀呀呀!”一声娇媚的女声打破了笼罩着他们的死寂,“真是可惜了这些好酒。
” “她向我求救……” 这个“死”字一出,水手们顿时变了脸色,一把揪住了流浪汉的衣领,举起了拳头就要揍他。
“你就不能置之不理?” 黑暗之中并无人应答。
水手们对他怒目而视,他却自顾自地嗤笑起来:“这下你可找不到我了。
我周广萍就是死、死在海上,你也休想再抓我回去了!” 常青苦笑起来:“若真的能置之不理便好了。
” 现在他却站了起来,带着股喝醉了的人所特有的蛮勇,朝着笼罩在他们头顶的云团喊:“来啊!再来追我啊!” “算了,你心实在是太软。
我疑心你总是如此,哪一天做了赔本买卖,将自己搭了进去。
” 另一个一直保持沉默的人,却在这时站了起来。
这是个邋里邋遢的流浪汉,头发盘结,身上衣物油腻发亮。
当风暴降临,水手们都在为了活命而前后奔忙时,他却一直在甲板上盘腿旁观。
承远号上运的是无夏城凤和楼的青梅酒,要从海上运到泉州去的,被风暴一袭,绝大部分都跌入了海中。
其中一桶从高处摔了下来,正好砸碎在这流浪汉身边,他索性将脑袋都埋入了酒桶中,将那剩余的青梅酒混同着雨水海水,喝了个痛快。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挪动过一分。
“怎么会?我可是帐房,凡事都算得一清二楚。
” 一道道紫铜色的闪电不时在墨云之间出现,照亮造型狰狞的云团。
狂风低吼着,如同不怀好意的野兽,它暂时地退了下去,却从四面八方围困着这艘船。
水手们都沉默了,回想着刚才在风暴中的一路颠簸。
已经残破的船,还能再闯得出一条活路吗? “怕只怕到了危难关头,头一个想牺牲掉的便是自己。
过刚易折,情深不寿,我只忧心……”朱成碧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刻改口,“我,我只是忧心我那三百两银子无人还,才,才不是担心你——” “别庆幸得太早了!”船老大大喊,“我们在风暴眼里,唯有在这里是宁静的,但它还在!” “是是是。
”常青眯了眼,一叠声地附和着。
眼见她转过脸去,悔得咬住了衣袖,露出的一截耳尖都红了,只觉得分外可爱,不由得想要上前,轻声在她耳边说:你且宽心,总之无论如何,我便一直陪在你身边可好? 其余的水手纷纷响应,唯有两个人不曾应答。
一个是这艘“承远号”的船老大,正是他率先发现了逼近的风暴,指挥着大家卷起了帆索,扣好帆角,夹紧船桅,钉上船舱的扣板。
也正是他将自己绑在了舵盘上,带着众人在铺天盖地砸下来的雨水中一路闯到了这里。
此刻他却像疯了一般挣开绳子,扑在罗盘上。
木制的航海罗盘上立着个黄杨木雕的铁拐李,笑眯眯地朝前伸直了一只手臂,它原本应该替大家指出南方,现在却喝醉了一般在原地打着转。
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有一只海鸥自云层中飞来,翎羽散乱,眼神惊惶,用唯有他能听懂的语言一声声冲他叫着:“南海诸郡,尽皆覆灭。
公子,公子,麒麟血何时能到手?”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领头的水手喊道。
那一夜,云消雾散,海浪起伏,他们在雪白的鲸鲨背上,望见漫天繁星,犹如伸手可即。
死里逃生的人们惊魂未定地抬头。
之前在风暴中,他们死死抱住横木、帆索、折断的船舷,连手被割破了也不敢放,现在终于犹豫地松手,尝试着在倾斜了的甲板上走动,朝四周张望。
笼罩着他们的是彻底的死寂,之前呼啸的狂风和愤怒的海浪便如同一场噩梦。
在他们的头顶,布满巨大墨囊一般的黑云,唯有一侧的天穹出现了缺口,露出陌生的星座和晴朗的夜空。
他没能够出口的那句话,终究还是随风飘散,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机会说出。
风暴忽然停止了。
那一个瞬间的心动,唯有星星知道罢了。
零 大梁崇安九年九年三月十二夜,有船运凤和青梅出海,行至泉州港外,为风暴所困,不知去向。
众人皆道终不得脱,翌日却平安归港,酒皆坠海,船员二十四人安然无恙,问之,言为海神所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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