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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赵总管(2/3)

？&rdquo听到他为她说话，苏微忽地冷笑起来，&ldquo当我们联袂追杀梅景浩的时候，她也说过他肯定不会往南逃，让我们在雁门关外设下埋伏等着，结果呢？&mdash&mdash还有，你第一次接我来洛阳的半路上，她安排的客栈&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了好了，&rdquo他苦笑着打断了她，&ldquo何必扯这么远的老账？&rdquo &ldquo你就只会护着她。

&rdquo苏微冷笑，扯过他手里捏着的袖子，掩住了伤臂，倔强地转过头去，&ldquo这次幸亏是我，如果换了别人，多半连九条命都要搁进去。

&rdquo 她一动，又有殷红的血从伤口沁出，沿着手腕滴落。

&ldquo伤成这样，怎么不回楼里找墨大夫看看？&rdquo萧停云看不下去，语气也有些变了，带着命令口吻，&ldquo再这样下去，这条手臂会废掉！这样糟蹋自己，要是废了&mdash&mdash&rdquo 苏微已经走到了门边，听到这里，却停下来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看得很是深刻，让他忽然有刀锋过体的寒意，噤口不语。

&ldquo是啊&hellip&hellip如果我的手臂废了，&rdquo她微微地笑，唇角带着一丝讥诮，意味深长，&ldquo你就不会来找我回听雪楼了，是吧？&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他一时间被她的锋芒压住，竟是没有说话。

&ldquo有时候，我真想把自己的手臂砍下来，看看不能用血薇，我对你还有什么意义&mdash&mdash恐怕那时候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而那时候的你，恐怕也才是真正的你吧？&rdquo 不等他回答，她转头径直走了开去。

夕阳落在她的绯衣上，给她染上了一层凄艳孤独的颜色，仿佛行走在无边无际的血色里。

岚雪阁里，暗淡的光线穿过户牖，斑驳地投在林立的书架上。

&ldquo怎么，苏姑娘不肯回来？她打算去哪里？&rdquo赵冰洁从一架梯子上爬下来，手里握着一卷旧书，转头关切地问&mdash&mdash她比以前更加清瘦了，似乎是一个没有重量的幽灵，在古旧的阁楼里行走，毫无声息。

萧停云叹了口气，黯然：&ldquo不知道&hellip&hellip我已经派人跟着她了。

但以她的身手，如果成心想要甩掉那些跟踪者也易如反掌。

说实话，冰洁，我很担心&mdash&mdash这一次她只怕是有了离去之意。

&rdquo &ldquo苏姑娘最近情绪的确很不对。

&rdquo赵冰洁叹了口气，拍了拍旧书上的灰尘，微微咳嗽了几声，&ldquo刚来楼里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如今似乎是把自己越来越深地关起来了&hellip&hellip我有时候想和她说一句话，都找不到时机开口。

&rdquo 萧停云没有接她这句话，只转口道：&ldquo你在找什么书？&rdquo &ldquo千机老人著的《南武林纪略》。

&rdquo房间里光线很暗，但她却熟悉地穿行着，绕过那些堆积的书卷向他走过来，脚下如同踩着流水，丝毫不曾停顿。

&ldquo冰洁，你真是神奇。

我发现你好像根本不用看就能知道周围的一切。

&rdquo望着她走过来，萧停云忍不住感叹，&ldquo你是真的看不见，还是假的看不见？有时候，我都想在路上给你偷偷放上一张板凳，看你会不会撞上去摔一跤。

&rdquo &ldquo公子说笑了，&rdquo她不由得莞尔，&ldquo摔坏了冰洁，对公子有甚好处？&rdquo &ldquo那是，赵总管是听雪楼中的珍宝，万万不能出差错。

&rdquo萧停云也是笑了起来，&ldquo我经常在想：为什么无论做什么事，你看起来都比别人更加从容？&mdash&mdash这次和试剑山庄会面，连阅尽天下英雄的叶庄主，都称许你的谈吐举止令人心折。

&rdquo &ldquo公子谬赞了。

&rdquo赵冰洁微笑，在他身侧坐下，语声柔和，&ldquo这很简单&mdash&mdash因为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眼睛某一天就会看不见，所以，趁着眼前还有一点点光，就拼命地记住能看到的每一件东西，不敢片刻忘记。

&rdquo 她顿了顿，唇角浮出了一丝微笑，低声：&ldquo因为，每一次看到的，都可能是我毕生的最后一眼。

&rdquo 萧停云注视着她，眼里有一些看不到底的东西。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还是在十几年前。

那时候她的父母被仇家追杀，狼狈不堪地奔逃到了洛阳&mdash&mdash她的父亲为了保护她们母女，在朱雀大道上被人分尸，而重伤的母亲带着她狂奔了三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听雪楼门口，竭尽全力把她推入了门后。

那时候，他正跟着父亲南楚出门。

听雪楼的大门刚一打开，一个瘦弱的女孩就被人推进了他的怀里，全身冰冷，似已经死去&mdash&mdash而随之飞入门中的，是她母亲的头颅，重重地砸在她的背上，鲜血狰狞。

十四岁的他脱口啊了一声，却并不惊惶，已然知道这又是一场惨烈的江湖仇杀。

然而，对方居然敢追到听雪楼门口来杀人，这令南楚勃然大怒，当场便纵身下马，出手解决了追兵。

慑于听雪楼的威严，那些追杀者不敢继续，便放过了这个幸存的女孩，悄然退去。

留下的这个孤女无处可去，便留了下来，在听雪楼的庇荫下生活。

这个叫作赵冰洁的孤女先天本弱，身体残疾，不能习武，却又不甘无用地仰人鼻息生活，便主动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先是给岚雪阁里的掌书使打下手，帮忙整理一些文件宗卷&mdash&mdash在半年后，这个病弱女子展现出的聪慧令人刮目相看，大家便渐渐尝试着将一些较为复杂的事情委托给她。

后来经过南楚的推荐，干脆让她跟了隐居在北邙山的紫陌护法，潜心学习谍报文案，掌管了空置已久的岚雪阁。

这个孤女资质惊人，不到十年已经出落成大器，沉稳练达，缜密机警，不仅管理着岚雪阁，更将听雪楼内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所有弟子见了她都尊称一声&ldquo赵总管&rdquo。

后来南楚楼主病重，由夫人秦婉词陪着去往极北之地疗养，三年后去世。

楼里的重任便完全落到了她和萧停云两人身上&mdash&mdash而那个时候，他们也均不过是二十四五的年纪。

有谁会想到，当年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娃儿，会成为这样的人呢？ 短短的片刻他已经走神很远，耳边却听赵冰洁笑了笑，接着上面的话题：&ldquo&hellip&hellip倒是公子才要小心些。

这阁中光线暗淡，东西又多，一个不小心可别撞到书架上。

这些阴沉木做的书架有些年头了，一撞只怕就要散了。

&rdquo &ldquo我可不怕，&rdquo萧停云回过神来，指着那些书架，笑道，&ldquo十几岁我就在这里和你玩捉迷藏了，闭着眼睛也能走，还怕撞书架？&rdquo 说起童年，赵冰洁也是笑，眉目温润舒展，仿佛流动着温暖的光。

&ldquo真奇怪，&rdquo萧停云看着这周围，叹了一口气，&ldquo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外头的事情多么烦心，一到了你这里，心就会变得平静&mdash&mdash冰洁，你是不是在这岚雪阁里设了什么秘术？&rdquo &ldquo冰洁哪里会什么秘术？&rdquo她微微地笑，&ldquo如果觉得舒服，公子就常来坐坐。

&rdquo &ldquo好。

&rdquo他注视着她，&ldquo以后我每天都来看你。

&rdquo 他语声异样温柔。

然而，她的瞳孔是空茫的，仿佛全无反应。

&ldquo对了，有些事情要禀告公子，&rdquo赵冰洁将那卷找出来的册子递过去，&ldquo你看，这就是罗浮试剑山庄叶家的资料，楼主可以仔细看&mdash&mdash如今江城梅家已连根拔除，如果要与南方武盟达成协议，那么，十五年前崛起的试剑山庄将是我们最需要结交的盟友。

&rdquo 萧停云翻看着宗卷，长叹一声：&ldquo梅家终于被拔除了，我也总算能够安眠片刻。

十年前我洛水旁受袭，几乎丢了性命，都拜其所赐。

&rdquo 赵冰洁道：&ldquo恭喜楼主得了血薇，终于将其连根拔除。

&rdquo &ldquo不，&rdquo萧停云低声：&ldquo梅家还不曾&lsquo连根&rsquo拔除！&rdquo &ldquo什么？难道还有活口？&rdquo赵冰洁皱眉，似乎有些意外，&ldquo以苏姑娘的身手，既然已经杀了梅景浩，其余几位更不足道，又怎会令其有所走脱？&rdquo 萧停云沉默了片刻，本来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淡淡：&l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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