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客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十九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2/3)

来得及吗？&rdquo &ldquo明天？&rdquo苏微心里一沉，眼神瞬地暗淡。

&ldquo我已经飞鸽传书给楼主了，说半个月后就能带姑娘回洛阳&mdash&mdash算算时间，明天启程还算宽裕。

&rdquo石玉计算着归程，归心似箭，&ldquo如果延误得几日，路上就得车马兼程&mdash&mdash到大理就得五天，过了澜沧江再过哀牢山&hellip&hellip姑娘的伤势刚好，这样未免太过于劳累。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她听他在一边说着，心里却有些沉甸甸的。

&ldquo怎么？如果苏姑娘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那耽搁个一两天再上路也成。

&rdquo毕竟是老江湖，石玉一眼看出了她的犹豫，止住了话，沉吟了一下，缓了缓语气，道，&ldquo只是真的不能久拖。

楼里虽然暂时风平浪静，但那些毒蛇躲在暗处，说不定啥时候就要发难&mdash&mdash早日有了血薇，才能保得楼里平安啊。

&rdquo 她听得这样的话，心里却是猛然一沉。

是的，只是为了血薇。

&mdash&mdash那个千里之外的人所期待的，并不是她，而只是她身上那种可以驾驭血薇的力量！而石玉来接的，也不是她苏微，而是血薇的主人！ &ldquo我不会回去了。

&rdquo猛然间，她冲口而出。

石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ldquo什么？&rdquo &ldquo我说，我不会再回去了。

&rdquo苏微低下头，定定凝视着手里的茶盏，一字一句，&ldquo麻烦你回去和楼主说一声，让他另外给血薇找个主人吧。

&rdquo &ldquo什么？&rdquo石玉霍然站起，一贯冷硬不动声色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震惊，就这样定定看着她，满眼的不可思议，&ldquo你&hellip&hellip不回去了？&rdquo &ldquo是。

&rdquo她抬起头看着他，静静道，&ldquo我不会回去了，我也不会再要那把血薇&mdash&mdash至于血薇剑谱，我会将自己的所知所学全数默写出来，一并交给楼主。

所以，请楼主放心，他不会有任何损失。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石玉看到她说话的神色和语气，明白不是说笑，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ldquo这是为什么？&rdquo他的声音止不住地提了上去，&ldquo苏姑娘你身上的毒解了，武功也恢复了，为什么还不肯回洛阳去？难道听雪楼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rdquo &ldquo如果我的毒没解呢？如果我的武功全失呢？听雪楼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rdquo她的声音也蓦然严厉起来，冷冷道，&ldquo听雪楼于我意义非凡，而我亦为楼里赴汤蹈火十年，如今，缘分已尽，从此两不相欠。

我为什么非要回去？&rdquo 石玉看着这个女子，咬了咬牙，语气也强硬起来：&ldquo因为姑娘你曾经对石楼主发过誓，要用一生来守护听雪楼！&rdquo &ldquo一生？一生太长了&hellip&hellip有很多的变数，&rdquo她却笑了起来，缓缓摇头，&ldquo会遇到很多事，很多人。

谁能轻言一生？&rdquo 毕竟是历经沧桑的江湖客，石玉沉默了一瞬，明白了过来，脱口：&ldquo难道是为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mdash&mdash那个小白脸，他是谁？&rdquo &ldquo怎么，你已经见到过重楼？&rdquo苏微有些诧异，却没有回避，直言回答，&ldquo不，不全是为了他。

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rdquo 顿了顿，她低声道：&ldquo石叔，你知道吗？在滇南的这一个多月，虽然九死一生，却是我这一辈子里最快乐自由的日子&mdash&mdash我不想把自己的一生都陪葬进去。

&rdquo 石玉忽然语塞。

他想起了在洛阳时她每日借酒消愁的模样，以及刚来到月宫时望见她的场景：她扶着那个陌生的男子在高台上蹒跚行走，脸上露出的的确是从未见过的欢颜，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和安宁，竟是腥风血雨的十年中从未有过的。

&ldquo可是，你总要守住自己的誓言。

&rdquo他的语气里的愤怒稍减，却依旧严厉，&ldquo人在江湖，无信不立，一语既出驷马难追！&rdquo &ldquo誓言&hellip&hellip&rdquo她轻声重复，缓慢地让两个字一字一字滑落唇边，轻轻叹了口气，&ldquo是啊&hellip&hellip当我在姑姑面前立下誓言时，的确是真心诚意想要用一生来守住它。

&rdquo 说到这里，苏微却抬起了头，感慨地看着侧厅外湛碧色的天空。

春风桃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ldquo可是，我守了十年，又得到了什么呢？&rdquo她轻声道，&ldquo所谓的誓言，当然值得去守护和尊重，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也应该要问问本心，看看是不是值得继续吧？如果答案是&lsquo不&rsquo，那么，就应该停下来，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去和现在。

&rdquo 并肩作战那么多年，她从没有对石玉说过这样的话。

然而这些话似乎在心底埋藏已久，所以在说出来的时候纯熟而流畅，如同爆发的地火。

&ldquo在洛阳的时候，我已经停下来很久了&hellip&hellip回顾了这十年的所作所为，也料想过未来十年、二十年的日子。

我甚至可以预见到自己的一生&mdash&mdash因剑而生，因剑而亡。

&rdquo说到这里，她苦涩地笑了一下，&ldquo不，那不是我想要的，而是被强加于我的人生！&rdquo 最后一句话是如此锋利，让石玉变了脸色。

&ldquo谁还能勉强血薇的主人？&rdquo他愤愤然道，&ldquo当初还不是苏姑娘你自己选择的？&rdquo 苏微却打断了他，冷然：&ldquo不要再叫我&lsquo血薇的主人&rsquo！谁会愿意将自己的一生祭奠给一把剑，做别人的影子？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把冷冰冰的剑！&rdquo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已经有些发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才压低声音道：&ldquo或许你们都不知道吧，早在洛阳时，我便已决定要离开，却不料忽然中毒&mdash&mdash而这一次孤身万里的旅途，犹如一场修炼，更是让我坚定了那时候的想法。

&rdquo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凝视着听雪楼的使者，一字一句：&ldquo所以，石叔，我是不会再回去了。

&rdquo &ldquo请你回去告诉楼主，让他也不必派人来找我了，我不想别人打扰我日后隐姓埋名的生活。

此后，血薇将换新的主人，江湖中再也没有苏微这号人物。

&rdquo 她的语气坚定而明晰，如同出鞘无回的剑。

石玉看着她，愤愤地握紧了拳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mdash&mdash他是刀头舔血的江湖人，不是能言善辩的说客，她既然这样坚决地表明了态度，他还能如何？在这个天下，能够强迫血薇主人的人，只怕还没有生出来吧？ &ldquo既然苏姑娘对滇南还恋恋不舍，石大人又何必急在一时呢？&rdquo忽然间，有一个声音传来，打破了僵局，&ldquo不如让苏姑娘在这里多玩几个月，等玩得差不多了，自然会兴尽而返。

&rdquo &ldquo灵均大人？&rdquo两个人一起回头，愕然。

不知何时，侧厅的门外已经站着一个穿白袍戴面具的人，手里捧着一个青白玉雕琢成的匣子，也不知道听了他们的谈话有多久，直到此刻才开口，语气恬淡而柔和。

&ldquo这里是我教馈赠给听雪楼的礼物，请石大人点收。

&rdquo他走过来，将玉匣打开，里面分了三个格子，分别放着三件珍宝，&ldquo玉龙雪莲一朵，七叶明芝一枚，以及明河教主炼出的阴阳小还丹一瓶&mdash&mdash请帮我转交给萧楼主。

&rdquo 石玉点了点头，显然还在生着气，闷闷道：&ldquo多谢大人。

&rdquo &ldquo那石大人打算何时启程呢？我好让下属去准备车马，&rdquo灵均也没有多客气，直接问，&ldquo其他还有一些说不上贵重的礼物，顺便也好装上车子。

&rdquo &ldquo启程时间？&rdquo石玉看了一眼苏微，眼里全是不甘和愤愤，然而在主人面前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压住了火气，道：&ldquo既然苏姑娘不肯一起回去，在下只能先行回洛阳了&mdash&mdash少不得楼主亲自来一趟，三请三拜地请姑娘回去。

&rdquo 苏微&ldquo哼&rdquo了一声，淡淡道：&ldquo石叔，我的性子你们也是知道的，就别劳烦楼主白走一趟了。

而且，现在听雪楼里外敌未除，也大意不得&mdash&mdash连我毒发在外这么些日子，他也不敢离了洛阳前来找我，何况我如今身体大好了？&rdquo 她语气里隐含讥讽，让石玉脸色微微一变：&ldquo苏姑娘你这么说也太&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了好了，&rdquo灵均生怕他们两个人又争执起来，连忙道，&ldquo天色也不早了，司膳宫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晚膳，两位何不一起先随在下去用餐？&rdquo 石玉收住了声，沉着脸站起。

然而苏微却摇了摇头，道：&ldquo多谢大人，只不过我还得赶回药室照顾重楼，就不随两位一起去了。

&rdquo一语毕，她对着石玉颔首，道，&ldquo替我问楼主好。

&rdquo 这应该是诀别的话语，然而，她却说得如此轻易。

石玉虽然江湖历练多年，却也觉得心中刺痛，似有血薇瞬地洞穿而过，身子竟然晃了一晃。

苏微回到药室的时候，原重楼正在看着窗外发呆。

自从认识他以来，这个人的脾气一贯飞扬跳脱，说话尖酸刻薄，很少有这样沉默的时候，重伤方愈的脸有些苍白，消瘦得眼睛都深深陷了下去，眉峰微微紧锁，看着窗外盛开的鲜花发呆，竟然连她进来都没有发觉。

她便也没有出声，提了一口气，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背后，伸出一根手指。

然而就在她想要吓他一下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叹息。

那一声轻轻的叹息里蕴含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只一声，便让人的心沉到了底。

那一刻，她再也没心情和他开玩笑，立刻从背后伸出双臂紧紧拥抱了他。

&ldquo我回来了。

&rdquo她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道。

怀里的人猛然震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她，近在咫尺，她这才看到，他双眸却深沉如星，眼角居然隐约有泪痕。

她心里一紧，更加用力地环住了他的肩膀。

&ldquo你回来了？&rdquo他的声音发抖，&ldquo真的？&rdquo &ldquo嗯。

&rdquo她埋首在他的肩膀上，点着头，下巴一下下地压着他瘦削的肩胛骨，在他耳边的声音轻微却坚定，&ldquo而且，我再也不走了。

&rdquo &ldquo真的？&rdquo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声音却还是有点发抖，&ldquo你&hellip&hellip你不回洛阳了？&rdquo &ldquo嗯。

&rdquo她在他耳边轻声笑，&ldquo我跟你回腾冲。

&rdquo 他猛然转过身，一把抱住她的腰，死死地看着她&mdash&mdash那眼神里蕴藏着奇特的暗火，剧烈而又深沉，竟然有着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令她的心猛地一震，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然而，他却忽然直起身，用力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ldquo谢谢你&hellip&hellip&rdquo她听到他在耳边说，声音竟然带了哽咽，&ldquo谢谢你做了这个决定。

&rdquo 他抱得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