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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想要杀我们,”黄小路解释说,“这个人不是一般的杂役,他很可能来自我们天驱的死敌——辰月教。
我们希望杜伊霍城邦能够和羽皇对峙,以免羽皇形成强大的势力,辰月却正好相反,希望羽皇的兵力得到扩充,以便燃起战火。
” 他又简单地给我解释了一下辰月挑起战争的意义,我觉得那简直就是疯子的游戏。
也许是我太小了,不能理会那种以天下为战场的疯狂信仰。
“他偷袭我们,试图除掉我们,肯定是不希望我们成功劝说新任领主,不过可惜的是,最后他死在了我们手里。
”林霁月依旧平淡地说。
但这一次,我不再感到新奇,也不再为她杀人的事迹欢欣鼓舞了,面对真正的死人是不一样的,那具冰冷的尸体让我感到杀戳是那样的可怕,那样的残忍。
那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曾经那样诚惶诚恐地对着我这个七岁的小屁孩鞠躬,然后突然之间,他成为了邪恶的化身,被割开了喉咙。
这样的变故简直太不真实了。
“其实我一直都不愿意相信你是个杀手,一直希望你只是编故事哄我开心,”我喃喃地说,“现在我终于相信了,你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杀手,可我一点也不开心。
” 黄小路拍拍我的肩膀:“对不起,我想这具尸体吓到你了,但我们还是需要你帮个忙。
” “我知道,你们得把这具尸体藏起来。
”我说,“把他带到森林里去吧,挖个坑埋掉,不会有人发现的。
” 我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黄小路吭哧吭哧地挖出一个深坑,掩埋了那具尸体。
当他填下最后一铲土之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扶着一棵树哇哇地呕吐起来。
林霁月走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背,要是在过去,我会很喜欢这样的亲昵举动,但现在,一想到她柔若无骨的手指上曾经牵动着冰冷的金属蛛丝,把人的身体切开,我就觉得浑身一颤。
“请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我说,“我想……去走走。
” “你一个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林霁月不放心。
“放心吧,杀了我也阻止不了即位典礼啊。
”我努力开着玩笑,几乎是逃也似地窜进了森林深处。
我没有什么目的,只要离那具已经被埋起来的尸体越远越好。
到了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终究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不管我尝试着装得多么老成,不管我对着多少漂亮姑娘厚颜无耻地说出“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仍然是个七岁的孩子,害怕黑暗,害怕死亡,害怕涌动的暗流和潜在的阴谋。
我走啊走,反正在这片熟悉的森林里也不用担心迷路,渐渐走出去很远。
当我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又走到了森林的中央,走到了那棵高大的年木附近。
最近这些日子的风波都是因为将在年木上进行的即位典礼而引起的,我想我的脚步一定是被潜意识引导着,还是执著地把我带到了这里。
可来到这里又能有什么用呢?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除了添麻烦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我狠狠地一跺脚,正想要回家,忽然听到一阵隐隐的争吵声,声音是从年木下传来的。
我蹑手蹑脚地悄悄靠近,发现在年木下面站着两个人,竟然是我的两位哥哥。
两人互相推搡,吵得十分激烈。
他们一定没想到,这是一个属于三兄弟的聚会,虽然三弟很可耻地躲着不愿意现身。
可惜他们吵得虽然厉害,声音却始终刻意压低,我怎么也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有一些只言片语漏过来,什么“领主”“阴谋”“典礼”之类的,听得我心痒难耐。
我决定冒险再靠近一点,但趴在地上向前爬出去两丈之后,他们的争吵也结束了,我刚好听到二哥终于压抑不住而高声爆发出的最后一句话:“别做梦了!我才不管什么狗屁家族荣誉,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我的自由!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 然后两兄弟怒冲冲地分开,背向走远了。
二哥的步伐矫健有力,大哥却显得疲软不已、心事重重。
等到他们都走远了,我才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琢磨着刚才二哥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是在干什么?听上去,好像大哥已经发现了二哥在背后所做的事情,试图劝阻他,但二哥却执意不听,还说什么“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
难道黄小路的判断错了,真的是二哥干的?我又迷糊了。
我连忙回到驿馆,敲醒了黄小路和林霁月。
在黄小路的房间里,我把刚刚听到的对话告诉了他们。
林霁月立即摩拳擦掌:“看来果然是云晗在背地里捣鬼,我们这就去把他抓起来。
” “这不大妥当吧,”我赶忙说,“他再怎么也是云家的子弟,要处罚他也是我叔叔的事。
” 林霁月耸耸肩:“我就是说说而已。
我不过是很喜欢看热闹罢了。
你打算去告诉你的叔叔吗?” “我不想,但我不得不那么做,”我苦恼地揪揪自己的鼻子,“事关家族荣誉,无论如何也得上报,然后让我叔叔去头疼吧。
” “其实也未必一定有多么头疼。
”黄小路忽然说。
“你又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林霁月扭头看他,虽然嘴里说“乱七八糟”,目光里却颇有些期待。
看起来,黄小路经常给出一些很管用的“乱七八糟”的意见。
“我上次不是跟你们说,我对这件事有了一些模糊的个人判断吗?”黄小路说,“知道你大哥和二哥发生争吵之后,我突然发现,这个判断越来越清晰了。
” 我和林霁月面面相觑,她犹豫地问:“真的吗?难道你已经……找到了真相?” “基本上算是吧。
”黄小路说,“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你耳热能详但我却完全不知道的,但反过来,也有那么一些事儿,你并不熟悉,我却碰巧有所了解。
那就是解释这些谜团的关键。
” 他一边说,—边冲着我挤了挤眼睛,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这话的含义。
黄小路是想告诉我,要解决这件事,需要运用到一些“他的世界”里的经验和智慧。
那会是什么呢? “总而言之,明天先带我们去见见那位第二祭司吧,”黄小路对我说,“这事儿还没完,幕后的黑手肯定还会垂死挣扎。
但这一次,他即便是绑架二祭司也没什么用了,我们需要弄明白这个典礼的一切细节,然后猜一猜还有什么救命稻草是他可以捞的。
” 我回到家,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翻来覆去地想着黄小路所发现的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
天亮之后,我迫不及待地吃完早饭,带着黄林二人去拜访了二祭司,然后,我把他们领到了我叔叔的面前。
叔叔是城邦的副领主,对于天驱有着比我深得多的了解,所以一听到两人自报家门,他的嘴角就轻轻抽动了一下。
“我就知道,这场麻烦终究躲不过去,”他摇摇头,“你们天驱真是一个执著的组织。
” “您放心,我们至少不会使诈或者强迫您做出任何决定,”林霁月微微一笑,“何况我们这次求见并不是谈那些军国大事,而是来替你解决麻烦的。
” “麻烦?什么麻烦?”我叔叔一怔。
“他们能帮我们找到破坏典礼的凶手。
”我说。
叔叔的两条眉毛拧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儿,又舒展开来。
我们早早地吃过晚饭,等到夜幕降临之后,叔叔找个借口支走了一部分守卫,我们一起来到家族荣誉室外守候着,那里面存放着云氏杜伊维安家族千年来的各种赏赐物与贵重礼品。
所谓我们,是指我叔叔、黄小路、林霁月,还有我。
叔叔本来不愿意带着我,我也没胆子在他面前软磨硬泡、撒泼打滚,但黄小路替我说话了。
“带着他吧,能解开这个谜,全靠他发现的关键信息,”黄小路说,“而且我保证,这个夜晚或许会有意外,但绝对不会有危险。
” 于是我也堂而皇之地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尽管要是发生了意外我绝对什么也做不了。
而且我实在没有三位成年人那样的耐心,在花丛里趴久了便觉得全身哪儿都在发痒。
但看着身边三个人的专注模样,自己也实在不好意思懈怠,更何况本来就是我主动要求跟来的。
我只能忍着,觉得四肢在一点一点变僵硬,就好像中了传说中的石化咒。
这时候我真希望有人能对我施加一个昏迷咒,或者像经千里那样中一点千日醉,让我彻底昏过去,就不必经受这样的折磨了。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忽然天空中乌云密布,遮蔽了星月,紧接着电闪雷鸣,没等我反应过来,大雨就倾盆而下。
我在心里叫了一万声苦,但那三个人还是没有任何撤退的意思,除了陪着他们被淋成落汤鸡,我实在别无选择。
就在我觉得身上越来越凉,并且鼻子痒到快打喷嚏的时候,一道电光闪过,我猛然发现—个人影正在向家族荣誉室靠近!吃惊之余,我一下子控制不住,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糟糕!我正在这么想着,耳边却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感谢伟大的天神,竟然在我打喷嚏的一瞬间让雷声炸响,完美地掩盖了我的声音。
人类的神话传说中,雷公的动作总是比电母慢一拍,所以他们俩老是吵架,看来是真的啊。
这么一走神,那个人影已经迅速破坏了门锁,溜进了房里。
三个大人都绷紧了全身,等待着那人出来。
他们没有等多久,最多三分钟,那人就找到了想要找的,钻了出来。
我叔叔一跃而起,黄林二人紧随其后,三人一起扑上去,围住了那个黑影。
这时我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活动着僵硬的手脚,跟了上去。
黑影试图反抗,但我叔叔可是城邦第一高手,黄小路和林霁月也不弱,所以他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我大可大模大样地走上前,像一个幕后指挥一样,抬起头去看他的脸。
然后我就喊了起来。
“真是活见鬼!”我大叫道,“翼安,怎么会是你!” 是的,这个被我们一举擒获的可恶的罪犯,竟然是我的贴身仆人翼安。
那一刹那我回想起翼安住在我的隔壁屋,出事的那两天晚上我并不知道他的行踪;翼安一向对我大哥看不顺眼,觉得他的形象有损云氏家族的光荣。
他完全有可能做出阻延我大哥即位的事情来。
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他偷出来的是权杖,在即位典礼上不能缺少的权杖,就算把其他的一切程序统统省略掉,新领主总需要手执权杖吧?如果没有了这东西,恐怕典礼又得被取消了。
“翼安,看来你需要好好地解释一下。
”我叔叔冷森森地说。
翼安阴沉着脸,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最终没有开口。
黄小路摇了摇头:“翼安,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主意,你也不必代人受过了。
让那个幕后主使者站出来吧,这件事再怎么藏也藏不住了。
” 翼安依旧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很犹豫,就在这时候,我们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别为难他了,是我请他帮忙的。
” 我们一起回过头,滂沱大雨中,一个浑身上下淋得湿漉漉的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那是我的大哥,即将即位的新任领主,云彤。
我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霁月和我叔叔也显得相当意外。
只有黄小路的神情很平静,看来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早就猜到了真相。
“请先派人把二王子也请到这里来,”黄小路对我叔叔说,“他的到来会有用的。
” 虽然不明白黄小路的用意,但成功破案后,叔叔对他的智慧很服气,立即派人叫来了我二哥。
我们换过干衣,人也都到齐了,大哥终于要吐露实情了。
“是我干的,一切都是我指使翼安干的,我的武艺不够高明,如果没有人协助的话可能会露馅,”大哥云彤说,“大祭司好好的,只是被绑走了而已,没有受到伤害,现在正呆在城里的某—处民居里,那里曾经是翼安做强盗时的巢穴。
” “用毒针伤害经千里祭司的也是翼安吗?”叔叔问。
“不是,那是我亲自下的手,”大哥回答,“在领主府里,我的行动是绝对自由的,翼安反而没有我方便。
不过沿路毕竟还是有卫兵看到了我,为了避免麻烦,下针之后,我自己给了自己一下,然后装晕过去。
” “难怪那一下伤得不重,毕竟是自己打自己,下不了狠手啊,”黄小路说,“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你的伤势,但听小森形容了之后,就觉得不大对劲。
如果真是什么罪犯的话,恐怕会打得很重。
” “然后你发现再用绑架或者伤害祭司的手段已经不够用了,索性再派翼安来偷权杖,这一次你没有亲自动手,是因为在黑暗里寻找东西是翼安的老本行,”叔叔哼了一声,“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已经讲清楚了,好在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
但你必须要说明,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自己即位的日期,难道你害怕这个领主之位?” “还有你,你怎么会和他搅到一起去的?”叔叔又转向翼安,“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云彤么,为什么会去帮助他?” 大哥低下头去,并没有回答,身体在轻轻地发抖;翼安则翻着白跟,脸上颇多不屑之色,这神情说明他虽然帮助了大哥,却仍然不喜欢他;二哥则用手捂住嘴,身体抖得比大哥还要厉害,他在用尽全力忍住笑。
“这么说你也知道了?”叔叔瞪着二哥,“那你怎么会一直瞒着不告诉我?” 这是多么乱七八糟的一家人啊!我站在一旁,有点绝望地想。
黄小路咳嗽一声,开始说话了:“还是我来说吧,副领主。
前后的情由,我都已经猜到了。
” “一开始我也觉得这是有人想要阻挠大王子即位,但越到后来,我越觉得不对劲,”黄小路说,“我不知道你们羽人世界里的争权夺位是什么样的,但在人类世界里,王位之争就是最血腥的战场。
假如这次是有人要争领主之位,我看到的是一个过分温和的争夺者。
他一直都只是在拖延即位时间上做文章,并不愿意害人性命。
杜伊霍城邦的大祭司是被绑架走的,多兰斯城邦的大祭司则只是中了长期的昏迷药,包括今天夜里,翼安前来偷盗权杖。
这些都不大像是一个真正的野心家作为。
” “尤其是大王子被打昏在地,让我格外怀疑,不仅是因为伤势不够重,”黄小路说,“如果我是想要夺位的人,面对着这样的好机会,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而不是那样不轻不重地在后脑上敲一下。
总而言之,如果要从‘阻挠即位’这个方向去分析,实在是问题多多,难以成立。
” “你说得有理,我们大概是当局者迷,想当然地觉得这是涉及到夺位的阴谋了。
”叔叔点头。
“于是我换了一个思路,也许并不是有人不想大王子即位,而仅仅是想要把这个时间延后一点,以方便某些事情呢?”黄小路继续说,“为了想清楚这个‘某些事情’,我算是绞尽脑汁了,直到后来我无意中又一次抬头看到了那棵年木,回想起了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那就是小森曾经告诉我的,大王子在夜里登上了年木,穿着典礼用的华服,似乎是在模拟即位的情形。
” 此时大哥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眼神里却愈发地悲伤,黄小路叹了口气:“小森觉得,那是大王子迫不及待想要即位,我却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会不会是大王子非常担心某些将要在即位典礼上发生的事情,所以才需要一遍一遍地去练习呢?” “担心?练习?”林霁月很是吃惊,“不就是就任领主嘛,又不是什么武术考验,哪儿需要练习啊?” “是啊,乍一听的确不可思议,但如果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却会发现所有的不合理之处都能得到解释了,”黄小路说,“正因为需要时间练习,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想办法拖延自己的即位典礼。
他经常向副领主问起典礼的具体时间,并不是登基心切,而是害怕,他希望即位的时间到来得越晚越好。
所以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未来的领主在想方设法地延后他参加典礼的时间,因为那典礼令他恐惧。
” “恐惧什么?”林霁月、叔叔和我不约而同地发问。
大哥到底在恐惧什么。
正是整起事件的起因,也是发生这一切错乱的罪魁祸首。
可恶的黄小路偏偏还要卖关子:“我也在苦苦思索,到底即位典礼上有什么东西会让大王子那么害怕。
于是我又开始回忆小森告诉我的种种关于他哥哥的细节,最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大王子的飞行能力。
小森说,因为飞得不够高,大王子被很多人嘲笑,而他给出来的理由是凝聚出的双翼力量不足,这一点让我觉得很纳闷。
据我所知,羽族飞行能力的强弱主要是由血统决定的,而不是体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羽人也完全有可能飞得很高很久。
而大王子,是羽族十姓中云姓家族的一员,是纯血统的贵族之后,飞行能力不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我只能做出另外一个,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针对着年木与飞行的疑团能够自圆其说的解释……” 他伸出手来,指向依然暴雨如注的漆黑夜空:“大王子只害怕一样东西,那就是——高度。
” 高度?大哥害怕高度? “这世上有一种人,身上带有一种奇特的怪病,”黄小路说,“平时他们都是正常的,可一旦来到高处,他们就会感到极度恐惧,感到呼吸急促、身体失去平衡,严重的会晕厥过去。
大王子就有这种病,所以他才飞不高啊!并不是羽翼无力,而是他害怕飞高,害怕处在一个足够的高度上。
” 就像闪电劈开大脑,我觉得眼前一亮,那些怪异的表象都有了合理的答案。
大哥害怕的并不是即位本身,而是害怕那个要命的典礼,因为他必须站在高高的年木顶端来完成所有仪式!他担心自己不能支撑下去,担心自己会在高处晕厥。
所以他才拼命想法子拖延典礼的时间,并且不断地趁夜到年木上去练习,但遗憾的是,这种毛病看来并不能通过简单的练习来克服。
这就是一切谜团的最终解释,高度。
正是为了这该死的高度,大哥才做出了那么多的荒唐事,而我也不禁更加佩服黄小路了,他不但善于分析,还很博学。
我就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害怕高度的病症,也许在他的世界里很常见吧。
“我没有办法待在年木上超过五分钟,”大哥低声说,“我试了一次又一次,怎么都不行,一旦超过五分钟,我一定会晕过去。
可我不能在城邦的子民面前昏倒,那不是我个人的面子问题,那事关杜伊维安家族的荣誉。
一个新任的领主,尤其是高翔于天空中的羽人的领主,竟然会害怕高度,这怎么能让民众信服并支持他呢?” “所以他找到了我,希望我帮助他拖延一些时日,”翼安开口说,“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我更看重云家的荣誉,如果他真的在年木上吓昏过去了,丢的不是他自己的人,而是整个云家的脸面。
所以我不得不帮他。
” “那他后来和你的争吵又是为了什么呢,二哥?”我问二哥云晗。
二哥搔了搔头皮:“他来求我,说他实在没法当这个领主了,说要让位于我。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过得自由自在、逍遥快活,凭什么要去做领主,一辈子束手束脚什么都不敢干?所以我们吵了起来。
” 我想起了当时偷听到的那句话:“别作梦了!我才不管什么狗屁家族荣誉,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我的自由!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天晓得这句话的含义竟然是这样的。
唉,二哥也真是不分轻重啊,但自由这种东西,又有多少人愿意轻易舍弃呢? 不管怎么说,至少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如同黄小路所说,这起事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也没有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叔叔或许很生气,即便大哥真成了新任领主,他也会以家长的身份对大哥和翼安严加惩罚。
可当前最紧迫的问题是:明天的仪式该怎么办? 我们都犯难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对付这该死的典礼。
黄小路和林霁月却走到一旁,交头接耳地说了一堆悄悄话,然后林霁月一脸笑容地走了回来。
“有—个办法,正好也可以让向往自由的二王子好歹为家族做一点贡献。
”林霁月说。
二哥的脸一下子白了:“我说过,我不做什么领主,打死我也不做!” “没让你做领主,只是要你代替你哥哥参加一下典礼,”林霁月说,“你的身材正好和你哥哥差不多,我们在雷州的巫民那里学过一点易容术,虽然不太精通,但站在那么高的年木顶端,下面的民众是庄根看不清楚脸的。
只是让你为家族服务一天,在年木上站一天,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这个我可以答应,别让我当领主就行!”二哥大大地松了口气。
“至于你,就躲在年木的扶梯下面,在典礼结束后,马上替换掉你的弟弟,成为真正的领主,”林霁月又对大哥说,“做一个好的领主,重要的是要有责任心,而不是拍着翅膀飞多高。
你那么害怕玷污家族荣誉,那么害怕让民众失望,可见你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你应该能做一个好领主。
” 大哥眼里含着泪,重重地点着头。
看起来,一切都解决了,只有我的叔叔似乎不大高兴,在嘴里嘀咕着:“这样的话,典礼岂不成了儿戏?” 但不久他又高兴起来:“把典礼变成儿戏,总比把领主之位变成笑话要强。
就这么决定吧!” “你们羽族就是这样被繁文缛节所拖累的……”林霁月摇着头作智者状。
儿戏的典礼进行得很顺利。
说真的,林霁月的化妆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我二哥本来还长得挺像大哥的,这么一化反而像是个从深山老林里钻出来的悍匪。
但好在年木足够高,仰起头来根本看不清脸,所以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即位后的大哥虽然很感激黄林二人,但并没有给他们绝对不与羽皇结盟的承诺,他只是答应了两人,一定会从城邦的安宁和九州的大局着想,不会轻易让人民卷入战火。
我对此有些不高兴,叔叔却夸赞大哥做得对:“他现在是一个领主了,领主判断问题不能被个人感情所左右,他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 “你的哥哥,会是一个很好的领主。
”叔叔就像是喝了三斤酒一样,满脸通红。
既然完成了和领主的会谈,他们也得回东陆去复命了。
把他们送出扶风城时,我一直牵着林霁月的手,心里很舍不得。
我想再见到林霁月,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来自异世界的黄小路,可惜的是,没有时间了。
“你们答应过的,一定还会回来看我!”我大声说。
林霁月把我抱在怀里,很认真地说:“一定会的,我不是还答应了你,十年后过来嫁给你嘛!” “说不定那时候我已经是城邦的大将军了,”我挺着胸,“那你就是将军夫人了!” 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惊动了林霁月的坐骑。
这匹胆小如鼠的马儿嘶鸣一声,撒蹄跑远了,林霁月连忙把我放下,大呼小叫着追了过去。
我没有跟上去,却把目光投向了黄小路:“十年之后,她大概已经是黄小路夫人了吧。
你可得好好对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 这番话是我从戏文里学来的陈词滥调,说得磕磕巴巴:再衬上我矮小的身材,一点也没有故事里的英雄的豪气。
但黄小路听了我的话,脸色却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快回去吧!”他摸了摸我的头,快步追向林霁月。
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他那双总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有浓重的阴影。
一个人往回走的路上,我突然明白了那是为什么,然后我就为了那个不可能嫁给我的女子难过得哭了起来。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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