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离镇还很远,隐约间云寄桑便听到了几声铃音,若有若无的,夹杂在风中,有种淡淡的凄凉感觉。
明欢耳尖,听得清楚,便拍手道:“喜福未,有铃铛响叻。
” 云寄桑面色沉重,策马缓缓而行。
离小镇入口近了,只见一座高高的牌坊立在那里,“平安镇”三个金字早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
云寄桑猛然勒住缰绳,定定地抬头望着。
他怀里的明欢也随着他的目光,惊诧地望着那座牌坊。
高高的牌坊上,赫然挂着一个个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铜铃。
这些铃铛新旧不一,形态各异,有的小如指甲,有的大如灯笼。
所有的铃铛毫无例外地用红线挂在牌坊上,林林总总,有数百个。
所有的铜铃都刻着云寄桑在林中见到的那张鬼脸——似哭非哭,似怒非怒,似喜非喜,似笑非笑。
云寄桑静静地望了一阵,默默地催马从牌坊下穿过。
灰暗的天空映衬下,数百铃铛仿佛攀附在牌坊上的恶毒,静静注视着他们通过。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它们仿佛在瞬间全活过来,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似乎是一群邪恶的精灵喧闹地讨论,诅咒着猎物们将至的厄运。
明欢似乎也感觉到了那诡异的气氛,又畏怯地向他的怀里缩了缩。
小镇静静的,没有任何生机,放眼望去,只有一片孤冷的青灰色。
几乎所有的房屋都门户紧闭,告示牌上缉拿采花大盗李流芳的告示破败不堪,在风中瑟瑟发抖。
大街上空空荡荡的,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也行色匆匆,神情呆滞,老远便避开他们,仿佛两人是洪水猛兽。
“喜福,他们怎滴啦?好想怕明欢未?”缩在云寄桑怀内的明欢忧心忡忡地道。
在她小小的脑袋里,生怕身为异族人的自己给亲爱的师父带来什么烦恼。
一直以来,她便本能地讨好着她接触的任何一个汉人,而那些汉人似乎也都非常喜欢她。
可这里的人们似乎有些不同,难道说,自己在他们的眼中真的是个话都说不清的小妖怪吗? “这不是明欢的错啊……”云寄桑爱怜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只不过,这里的人似乎都害怕着什么……”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一户人家的正门上。
那扇贴着两副破烂春联的木门上方,用红线挂着一个小小的铜铃。
究竟是什么?让这个自己记忆中曾经生机勃勃的小镇充满了惊恐和不安?马儿慢慢地踱着,云寄桑的心思也在默默起伏。
穿过了一座小桥,马儿在一座府第门前停了下来。
高大的府门上方挂着深黑的匾额,上面镌刻着“魏府”两个金漆大字。
府门半开着,一个老家人正蹒跚地在府门前打扫着积雪。
云寄桑抱着明欢下了马,将她放在地上,向那个老家人走去。
老人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依旧慢慢地挥动着长长的扫把。
“魏安……”云寄桑轻声道。
老家人缓缓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他,眼中露出迷惑的神色。
“不认得我了吗?”云寄桑微笑道。
“你是……”魏安犹豫着。
“我是云寄桑啊!”云寄桑看着老人依旧想不起来的样子,便提醒道,“小桑子……” “小桑子!是小桑子,不,不……是云少爷啊!快来人!云少爷回来啦!”魏安惊喜地高声道。
“您还是叫我小桑子好了,我喜欢听您这么叫。
不见外……老师他还好吗?”云寄桑笑道,将马匹和青驴的缰绳交给闻讯赶来的小厮。
“唉,老爷这些年的身体不比从前了,不过幸好有夫人照看着,所以还算硬朗,就是精神头儿没那么足了,饭量也减了。
这几年也再没出过远门,折腾不起了啊!云少……小桑子,快里面请吧,老爷要是知道你来了,准高兴得多吃几碗饭。
”老人唠叨着将云寄桑引向府内。
“老师续弦了吗?”云寄桑问道。
他在师从魏省曾治学时,魏省曾遭遇了丧妻之痛,他与元配何氏感情极深,感念亡妻下多年来一直未曾续弦。
想不到这次回来竟又有了夫人。
“可不,新夫人的心性是极好的,对咱们下人那是一点儿说的都没有。
就是这十里八街的也没少受咱们夫人的恩惠。
整个平安镇,一提夫人,谁不挑大拇指?老爷这可有福喽!”魏安提起夫人,顿时兴高采烈。
云寄桑也暗暗为老师高兴。
他曾听从公申衡,追随魏省曾修学长达两年,感情融洽如父子。
听到老师晚年得如此佳妻,心中怎能不快。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府门口的上方。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赫然也挂着一个鬼脸铜铃。
“魏安,那是什么?”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魏安脸色一变,诺诺道:“那是……没什么,小孩子闹着玩的。
” 说着,魏安告罪一声,自行进去通禀了,留下云寄桑和明欢两个人在庭中静候。
“小孩子么……”云寄桑望着那铜铃,陷入深思。
“喜福,喜福,那是什么?”明欢拉着他的手好奇地问这问那。
云寄桑对魏府的格局极为熟悉,多年不见,心中犹自感到亲切。
便放下心头那诡异的铜铃,四下打量起来。
魏府乃是背河而建,当地的沙湾河是一条滦河的分支,正穿过平安镇,将镇子隔为南北两端,一座五丈长的石桥将小镇连为一体。
魏府在石桥的南端,这边没有什么民居,除了魏府,便是县衙以及不远处的云端寺。
魏府虽是民宅,却因为魏省曾乃当世大儒,名重士林,所以厅堂足有五间九架,这已是二品大员才能住的格局了。
“那是洗烟阁,我跟随老师修业时,就住那里。
看到北边那个小亭子了么?那是兰雪茶舍,每逢深冬雪夜,老师总是带着我们一众弟子烹茶赏雪,谈诗论道……”说着,云寄桑的目中露出缅怀之色,随即吟道,“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 “才有梅花便不同。
”一个苍老的声音接道。
云寄桑霍然回身,一个身着青襟棉袍,头戴眉公巾的老人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眼中尽是欢喜之色。
“老师!学生云寄桑见过老师!”说着,云寄桑深施一礼。
魏省曾满脸欢容,随即脸色一变:“幼清,你的手……” 云寄桑淡淡地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右衣袖:“沙场征战,难免如此。
比起千千万万葬身异域的将士,学生已是幸运了。
”随即漫吟道,“生为百夫雄,死为壮士规。
黄鸟作悲诗,至今声不亏。
” “如此老夫便心安了。
”见云寄桑不以残身为碍,魏省曾微微点头。
“喜福?你们在说啥地呢?”明欢可怜兮兮地拉了拉他的衣襟,问道。
显然,刚才他和魏省曾的对话对于这个初习汉文的小女孩儿来说太困难了。
云寄桑微微一笑,向自己的老师介绍了明欢的身世。
“好啊,想不到幼清现在也收起徒弟来了!不错,是个可爱的孩子!”魏省曾展颜道,“跟我到书房里坐坐,里面可有一个惊喜等着你呢!” 惊喜?喜从何来?云寄桑心中迷惑,却不敢多问,跟老师进书房。
书房里格局朴素,淡雅宜人。
墙上挂着一幅刘松年的溪亭客话图和怀素的草帖。
花梨木书案上,摆着盘云老竹笔筒,朴雅坚粟的澹墨供春壶水汽袅袅,官窑堆花小胆瓶插着几株水仙,吐透着淡淡馨香。
阳光透过柳叶格的明窗,静静地照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此刻正娴雅地坐着,举起手中的青瓷茶盏品茶,见他进来,便是微微一笑。
瞬间,云寄桑目中如雪白衣,黑鞘古剑,以及腰间青色的酒葫芦,完美无间地与缥缈的茶气,明媚的阳光,和淡淡的水仙清香融为一体。
云寄桑的心脏猛地一跳,抽搐般的心痛中又是酸楚,又是甜蜜,最后,更是几许凄凉与深深的惆怅。
“卓师姐……”头一次,他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干涩。
自从断臂后,他便再没有给卓安婕发过一封信,刻意与她断绝了音讯,却万万想不到二人竟然在此刻重逢。
“果然是尊师重义的好师弟,若非如此,我还真不知去何处寻你。
”卓安婕放下了茶盏,缓缓站起身来,轻声慢语地道。
云寄桑暗暗心惊,明白这位师姐因为自己的作为而生气了。
他自然知道,这位师姐越和声细语,心中火气便越大。
等会儿这大火发将起来,怕要烧得自己焦头烂额。
只希望有老师在场,她能稍微克制。
偏生此刻魏安走了进来,禀告道:“老爷,有客来访。
” 魏省曾向二人微微一笑:“幼清,卓女侠,你们先聊着。
老夫去去就来。
”说完竟自走了。
云寄桑心中叫苦,硬着头皮将明欢拉到面前:“明欢,叫卓师姑。
” “卓喜姑!你好好看地未!囡系明欢噢!侬看,明欢好看未?”明欢伸出胖胖的小手,向卓安婕挥舞着,临了还用圆滚滚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小脸蛋,一脸希冀地望着她。
卓安婕笑了,走过来蹲下,轻轻抚了抚明欢的秀发:“明欢当然好看了,等你长大了,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来,拿着,师姑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檀木匣子,递了过去。
明欢接过匣子,摇了摇,里面哗啦啦地响成一片,忙不迭地打开一看,竟然是几十枚五颜六色,晶莹剔透的石弹。
她欢呼了一声,在卓安婕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喜姑未,你好好地哟!明欢爱系你嘞!” “好明欢,自己去玩儿吧,师姑有话和你师父说……”卓安婕温柔地道。
云寄桑看着明欢蹦蹦跳跳地跑出屋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书房内一阵寂静,云寄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说吧,为什么突然不给我写信了?”卓安婕淡淡地问道。
云寄桑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臂,没回答。
说什么呢?是述说他的思念,倾慕,还是自卑,绝望?他没什么好说的,至少,现在没有。
“因为右臂?”卓安婕的声音变得锐利起来。
云寄桑依旧沉默。
“在你心中,我是这般人么?”卓安婕声音中有着淡淡的苦涩。
不是,你当然不是。
可是,如果你知道我失去了右臂,你必定会来到我的身边。
就如同……就如同现在一样。
可这样的感情,我不需要。
这样的你,我不想见到。
我希望看到的,是那个一贯慵懒淡定,从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悠闲得如同浮云的别月剑。
我心中的师姐,不应因其他人有任何改变,包括我在内。
云寄桑抬起头,望向卓安婕。
对方却猛地转过身去,可即便是那一瞬间,云寄桑也已经看到那双秀目中涔涔的泪光。
师姐……哭了?云寄桑的心头一阵茫然。
自打他遇到卓安婕的那天起,他便从未见到她哭泣过。
哪怕那次双腿在山中因为从虎口中救自己而被咬得鲜血淋漓,整整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她也没有哭泣过。
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次。
反倒是自己,哭得一塌糊涂。
为此,还被她笑话了好久。
卓安婕吸了一下鼻子,显然有些不习惯现在的情绪。
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转过身来:“云师弟,我问你,你可为自己尽忠报国,浴血沙场,卫我河山,护我万民感到自豪么?” 云寄桑一愣道:“那是自然。
” “那我再问你……”卓安婕步步紧逼道,“你可曾为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你的右臂感到后悔么?” 云寄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些金戈铁马,血染征袍的日日夜夜,以及那些在壬辰之战中牺牲掉的同袍们栩栩如生的容颜。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懊丧的?怕我看不起你?”卓安婕定定地望着他,“还是……怕我同情你?”云寄桑心中猛然一震。
卓安婕暗暗叹息:自己果然没猜错。
自己对这个师弟太了解了。
他虽然表面一团和气,其实内心却最是好强不过,容不得别人半分施舍。
不论生活还是感情上都是如此。
而自己究竟对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崇祯十六年,明社稷将倾,是降清还是抗清? /
这年冬末,温禾安失权被废,流放归墟。 她出生天都顶级世家,也曾是言笑间搅动风云的人物,众人皆说,她这次身败名裂,名利皆失,全栽在一个情字上。 温禾安早前与人成过一次婚,对方家世实力容貌皆在顶尖之列,声名赫赫,双方结契,是为家族间的强强结合,无关情爱。 这段婚姻后来结束的也格外平静。 真正令她意乱情迷的,是东州王庭留在天都的一名质子。他温柔清隽,静谧安宁,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笼络她的附庸,联合/
1. 沈晗霜姿容昳丽,进退有度,所求只是觅得良婿度过平淡的一生。 可嫁给平南王世子祝隐洲后,她才知他本有心上人,但那人已成了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 沈晗霜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世上许多夫妻之间也并无情爱,只因合适与习惯也可以相安无事地度过余生。 沈晗霜不愿费心强求更多,更不会再把祝隐洲某些时刻的不知节制当成他动情的证据。 所以发现自己已情根深种时,沈晗霜把心思藏得很好。她继续做祝隐洲温/
白茸,男,二十二岁,物种是非人类。 至于具体是什么,白茸看着自己白色的长绒尾巴,握拳确切:我是猫妖。 因为建国后不许成精,白茸只能小心翼翼的瞒着自己是小妖怪的身份,混迹在人类的学校中。 终于,白茸隐瞒身份顺利拿到毕业证,还在大学毕业后意外进入山海娱乐工作。 山海娱乐,在被称为娱乐圈最特立独行的娱乐公司,公司成立不到十年,已然成为了娱乐圈最有名且最能赚钱的公司。 不过白茸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战/
两度孕育,却只得金花一对。丈夫还能不避血污,温柔相劝,哪个不说大福晋嫁着了? 死后穿越到现代,又重生回来的伊尔根觉罗氏:!!! 一巴掌过去,打醒某人儿子梦,拉着他宠女儿们。 大格格想进学,却因女儿身被拒?莫慌,额娘重金给你砸好师傅来;二格格想从商,挣银子孝敬阿玛额娘?来来来,给你两万银子做本金! 坊间议论纷纷,都说大福晋昏了头。 直到大格格简在帝心,二格格将生意做到海外。各有所成的小姐俩还/
我是一个睡了一觉就穿书的倒霉鬼,更倒霉的是,还穿成了一篇升级爽文里男主的黑月光,最后被开棺鞭尸的那种炮灰。 穿过来后我才发现,哦,原来这个黑月光不仅黑,连性别都不太对。 为了保住小命,我一边远离男主,一边兢兢业业扮演高冷公主,可我是个理科生,对文言文过敏,谁知道我在书院里上学时有多苦。 有一次,边境骚乱,朝廷准备把公主嫁给几千里外的可汗,以达成秦晋之好。 我只当了两年公主,但在其位谋其政,/